第一百五十章泪莹莹歧路相别(四)
云郎拿着银子，去了包子铺。里面只有一个老太婆，长遮面，看不出摸样，但从佝偻的身形中，能感觉出已经很老了。云郎把碎银子递过去，老太拿到手里，把银子放到脸上，一五一十的数清楚，拿了三个包子给谭复礼。云郎接了过，边走边吃。离老远，柳依依就闻到了香气，忙站起身道：“给我一个，好香的包子。” 云郎把手中包子递过去，柳依依突然惊叫声，道：“你的手？” 云郎低下头，这次注意到自己拿包子的手已经变黑了，并且有麻麻的感觉开始从手部扩散。柳依依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药丸，让云郎吞下。 “已经晚了。”不知何时，方才卖包子的老太太出现在他们身后了。柳依依看到那老太太，恐惧道：“‘无情婆婆’！” “小丫头，见了我也不叫师叔，太没礼貌了。”“无情婆婆”道。 “师，师叔好，师叔怎么会在这里？”柳依依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好让“无情婆婆”知道她见了师叔是很欢喜的，可结果，她这强挤出的笑意不禁没有欢喜的意思，还流露出无比的反感。 “老身可是等了你们一天多的时间。”“无情婆婆”道。 “师叔知道我们的行踪了？”柳依依问。 “不知道。”“无情婆婆”道，“不过我闻出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千年香’的香味了。” ““千年香”是什么东西？”云郎问。 “这是本门的特制香料，一旦这种香气沾身，会香飘千里，经年不散。”柳依依道，“你拿药时刻碰到过一个白色的瓶子？” 云郎想了想道：“是碰到过，当时有好浓的花香飘出，可没过多久就闻不到了。” “这就是了。”柳依依道，“也只有本门中人才能闻到这股花香的。”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也太不把我身放在眼里了。”“无情婆婆”道。 “不知师叔找我有何事？”柳依依问。 “臭丫头，到现在了你还装糊涂？赶快把‘情盅’之毒的配置之法告诉我。”“无情婆婆”道。 “实话告诉师叔，其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情盅’这种毒药。”柳依依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无情婆婆”反问道。 “师叔不相信我也就没办法了。”柳依依道。 “你会帮我想办法的。”“无情婆婆”冷笑道，“你会忍心看着你的朋友，哦，不，应该是丈夫慢慢地死去吧。” 柳依依拿起云郎的手，取下头上的一个银簪，在手上戳了一个洞，有黑血流出，柳依依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无情婆婆”冷笑道：“臭丫头，不要费劲了，这种毒你师傅都不能解开，你就更不能了。要想让他活命，就乖乖地把‘情盅’之术说与我听。” “我告诉过你没有了，你怎么还这么固执。”柳依依怒道。 “你这臭丫头，歪主意不必你那个死去的师傅少。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无情婆婆”道。 “我若是骗你，大可胡说一气，你一时也难辨真伪的。”柳依依道。 “你这话到提醒了我。”“无情婆婆”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若想让我给他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要一步不离地跟着老身一年，这一年之内，我让你做什么都不能违背。” “你这条件也太苛刻了。”柳依依道。 “不答应？那只能看着你的小丈夫度生亡了。”“无情婆婆”道。 柳依依回身看了看云郎，云郎已经是浑身抖，神志不清了。她知道“无情婆婆”所言不虚，多耽误一分钟谭复礼就多一分的危险。柳依依向前两步，伸出手道：“好，我答应你，快把解药拿来。” “这就是了。”“无情婆婆”从怀里拿出一丸解药，递给柳依依。柳依依急忙喂云郎吃下。半柱香功夫，云郎恢复了神智，他问：“方才你和‘无情婆婆’说些什么？” “云大哥，你自己回家吧。”柳依依道。 ‘怎么？你不跟我回去了吗？”云郎问。 “她不能跟你回去了。”“无情婆婆”道，“她要跟着我走。” “什么？你怎么能跟着她？她可是想要你性命的人。”云郎道。 “如果她不跟我走，你就得死。”“无情婆婆”道。 “哦！”云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为了救我，你才答应她的要求？” 柳依依摇了摇嘴唇道：“云大哥，你是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的生活。回去你就和碧云姑娘成亲，把我忘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云郎怒道，“咱们可是有约定，你以为我和你说着玩？我告诉你，除了你，我这辈子不娶别的女人。” 听了云郎的话，柳依依感动的热泪满面。她边插着眼泪，边抽泣道：“我知道你为我好，是我没有这个福分。” 云郎霍地站起身，冲着“无情婆婆”怒道：“拿出你的毒药，我就是死也不让依依跟你走。” “好小子，够有种的。”“无情婆婆”冷笑道，“不过已经晚了。” 柳依依拉着云郎的手道：“云大哥，不要这样。你要是真心对我好，你就在家里等我，婆婆说一年后会放我离开的。” “可是她随时会杀了你。”云郎道。 “她是我师叔，怎么会杀我。”柳依依道。 云郎见柳依依去意已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无情婆婆”在一旁不耐烦了。催促道：“走了，走了。” “让我再同云大哥说一句话吧。”柳依依央求道。 “无情婆婆”看了柳依依眼，见她泪雨连连，恍惚想到自己当年恋爱时生死相别的场景。心肠一软，答应了。 柳依依从怀里拿出一副耳坠，递给云郎道：“这是我师父送我的。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想我时拿出来看看。” 云郎接过耳坠。也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个香包，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他递给柳依依道：“我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这个香包是我母亲给我的。我现在交给你，我想我母亲也是乐意的。” “云大哥，保重。”柳依依松开云郎的手，跟着“无情婆婆”头也不回地走了。云郎伸出一只手，看着柳依依慢慢消失的背影，云郎的心像是丢了，那只伸出去的手也忘了放下，就那么久久地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