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死去元知万事空(上)
这是一幅很凄凉的画面：冬日的傍晚，夕阳抛洒着最后的光芒。天边一抹飞云，落霞与孤鹜齐飞。血红色的阳光覆盖了整个大地。当然，也包括这个寂静的院落。院落不大，四周是高高的院墙。院落中有块一丈左右的空地，两个年轻人面对面地站着。一个手握长剑，另一个也手握长剑。剑是寂静的，人也是寂静的。人和剑被夕阳镀上一层红晕色，像两个年代久远的浮雕。低着头，目光落在各自的剑上。从他们的站位和站姿，他们应该是敌人。只有敌人才手持长剑，双方对峙。可透过他们的面部表情，痛苦，内疚，还有自责。若是敌人，脸上应有残忍和冷漠，从这点说，他们又不是敌人。 似乎，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可事实上他们确然是比朋友还要亲密的敌人。他们是双胞胎，从小在一起。吃饭，睡觉，玩耍，学艺。可以说，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们的关系在亲密了。可这对再亲密不过的兄弟就要反目了，为了一个女人。不能说这个女人不值得他们这么做。所以，在这个世上，有很多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比如说，爱情和亲情，那个更重要？ 夕阳已经落山。左边捕影动了动手中的长剑道：“还是你先动手吧。” “不，你先动手。”行云道。 “你是哥，自然是你先动手。”捕影道。 “正因为我是哥，我要让着你。”行云道。 “让我？好啊，你把少堡主让给我。”捕影道。 “不行。失去了少堡主，我宁可死。”行云道。 “我也是。”捕影道。 “既然咱们都不愿意失去少堡主，咱们就已武功决胜负。赢得人得到少堡主，输的人永远不能在见少堡主。”行云道。 “我同意。”捕影道，“还有。刀剑无眼。等一下咱们交手时若是不小心伤了对方，或是死了。这都是咱们自愿。到了那边，如果遇到咱们的父母，咱们都不能提起此事。” “你想的很周道。”行云道，“不管是谁把谁杀了，咱们都不能怨对方。还有，来世咱们还是好兄弟。” “既然咱们都说开了，我出招了。”捕影脚尖点地，一个“大鹏展翅”，整个人朝行云扑去。行云知道捕影这招是虚招，等捕影的招式用过。行云也冲捕影虚晃一招。如此招式，两人你来我往，全都是些花拳绣腿，并未伤及对方要害。 暗中观战的欧阳秋看着起火。他看准机会，在行云出剑时，弹出一个石块。行云这招本是虚招，可剑体被石块击中，突然改变方向，直奔捕影的小腹刺来。捕影没料到行云会中途变招，更没料到行云会暗下杀手。匆忙中，身子后移。可是还是晚了，行云的剑尖还是划破了捕影的皮肤。 虽然这招未伤及要害，可行云突施毒手还是激怒了捕影。捕影招式一遍，全是杀招。行云见捕影不在对自己客气，他也施展了杀人的招式。打斗了三五十回合，两人都杀的性起，再也不顾兄弟情义，都要置对方于死地。只是，两人的武功本就旗鼓相当。再者，两人一起习武，一起演练，对于对方的招式，都摸得一清二楚。虽然两人都施展要命的杀招，可在外人看来，却像是演练好的假把式。 欧阳秋等不及了。对着捕影的后背掷出一枚细针。当时是，行云的长剑横空袭来，捕影横剑抵挡。可还未等他把剑提起，后背被细针击中，捕影一分神，行云的长剑冲捕影的左臂砍来。捕影大叫一声，左臂被行云硬生生地砍掉。 行云本以为捕影能挡得住自己的长剑，这一招在他们平日练习时已演练过多次。今日竟然失手了。看着捕影的断臂，行云脑袋里一片迷茫，不知如何是好。捕影被行云砍掉了手臂，疼痛使他失去了理智。他见行云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冲行云刺去。长剑从行云身体里穿出。行云抬起头，看看捕影，又看看Ｃ在自己身上的长剑。他一阵狂笑，双手紧握剑柄，硬生生地把Ｃ在身上的长剑拔了出来。捕影一手捂着断臂，呆呆地看着行云。行云大怒道：“也罢，今日咱们就同归于尽。”说着，举剑冲捕影刺去。 就在这时，一个白练卷住长剑，行云只觉握剑的手发烫，像是握了一块烧红的铁，急忙松手。长剑被白练卷去。行云转身，想看看夺走自己兵刃的是什么人。一回头，呆住了。不只是行云呆住了。捕影看到此人也呆住了。因为她就是南宫皎月。 南宫皎月先点住行云伤口处的Ｘ道，又点住捕影断臂处的Ｘ道。Ｙ着脸，娇啧道：“你两这是干什么？傻了吗？” 行云和捕影都低下了头。南宫皎月接着怒道：“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很厉害，现在你们在打啊。”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行云道。 “你们自己的事情？”南宫皎月冷笑道，“你说的到挺轻松。你们在这里二十多年，管你们吃，管你们住，还教会了你们武功。难道就是让你们自相残杀的？” “我就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们。”行云怒道。 “你们打架就是为了让我瞧得起你们吗？”南宫皎月问。 “好，既然你很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打架，我索性就告诉你。”行云怒道。 “大哥，不要说。”捕影道。 “为什么不说。”行云道，“咱们又没做亏心事。” “大哥……” “你给我住嘴，让他说。”南宫皎月冲捕影吼道。 “实话告诉你，我两打架全是为了你。”行云道，“因为我两都喜欢你。我们不想让你为选择我两个而犯难，所以就用武力的方式，赢者和你在一起。” “你给我闭嘴。”南宫皎月怒道，“你两个把我当做什么了？一件物品吗？谁想要谁就要？” “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捕影忙解释道，“我是真心喜欢你。” “我有说过我喜欢你们吗？以后你们两人不要在这方面动心思了。”南宫皎月生气道，“你们瞧瞧你两人这副摸样，一个个狼狈不堪。真不知道我父亲当年就怎么看中你们两个了，还把他的武艺传给你们。现在‘南宫堡’有难了，你们不说对付敌人，倒自相残杀。” 兄弟二人被南宫皎月骂的哑口无言，只知低头站着。南宫皎月咬着嘴唇道：“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吗？还不快去后面的药房，处理好伤口。我还有事情让你两做。” 两人拾起各自的长剑，逶迤着退下。南宫皎月收起白练，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等四下无人，欧阳秋从暗中走出来。眼看着自己的计谋就要实现，竟被南宫皎月破坏了。不过这样也算好的，捕影和行云都受了伤，一时半会不能康复。现在正是对南宫皎月下手的好时机。 南宫皎月走进房间，见梦琴正给窗台的兰花浇水。些许的月光从窗里透了来，撒在兰花上，幽幽的，有种神秘的美。南宫皎月心情不好，梦琴不知，忙放下手中的水壶，走到南宫皎月跟前道：“兰花是捕影公子送来的。” “谁让你摆哪里了，赶快给我扔掉。”南宫皎月道。 “你不喜欢吗？”梦琴问。 “让你扔掉，哪里那么多废话。”南宫皎月怒道。 梦琴撅了撅嘴，很不乐意地把兰花抱走。南宫皎月坐在桌旁，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杯，方要喝水，欧阳秋端着盘子进来。 “刚煲的汤。趁热喝了吧。”欧阳秋道。 “怎么是你？郑老歪那？”南宫皎月问。 “让我撵走了。”欧阳秋道。 南宫皎月放下手中的水杯，看着欧阳秋问：“为什么？” “偷喝为你煲的汤，被我发现了。”欧阳秋道。 “也不是大事。都在这里十多年了。”南宫皎月道。 “明天我再把他找来。”欧阳秋道。 “算了吧。”南宫皎月道。 “你快喝，凉了效果就没这么好了。”欧阳秋催促道。 南宫皎月端起碗，品了小口，与以往的并无两样。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一口气喝完了。 “拿走吧。”南宫皎月把碗放在盘子上，对欧阳秋道。 “你感觉怎样？”欧阳秋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南宫皎月抬头，看到欧阳秋似笑非笑的脸庞，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她暗暗提气，胸口处像是被一块大石堵住了，四肢的真气不能在丹田汇聚。南宫皎月暗暗叫苦，脸上保持足够的镇定。 “我很好，你下去吧。”南宫皎月道。 欧阳秋过去拿盘子。手故意松开，盘子在南宫皎月面前掉在地上。南宫皎月不悦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走吧，我让梦琴把这里打扫了。” “梦琴整日忙东忙西，也很辛苦。这点小事，让我做吧。”欧阳秋道，“少堡主，你让一下，我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