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后面有人
女孩儿更慌乱了,甚至有点手足无措,道:“那个……那个,喝茶。我这里有好……古玩,不看看么?要不,我请大家吃饭吧?” 见女孩儿这么紧张,周老不忍心再问了。一提古玩,倒勾起周水的兴趣来。既然没法下往下问了,那也只有看看古玩了。不过,周水还是没死心,他使个眼色给严谨。其实严谨和如玉也挺喜欢这位周姑娘,尤其是严谨,她笑着问周姑娘道:“我们家祖籍也在太原,太原姓周的多吗?咱别是远房亲戚吧?”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百家姓周氏排在第五位,是大姓。太原得有几十万姓周的,哪那么巧?不过严谨也是基于这位周姑娘的神秘,才忽然有了这种想法的。兴许是亲族,心有灵犀?这几天怪事特别多,严谨都看在眼里,尽管嘴上不说,也不问,但她不能没想法。既然周姑娘“也”姓周,是远亲的可能性就不能排除一一这几天事事蹊跷,那咱就往蹊跷上琢磨。 果然,那周姑娘面露微笑,重重地点点头道:“嗯。没准是……很有可能。” 这表情又奇怪了。点头是肯定的动作,没准是,有可能都是疑问句式,猜测成份居多。这是啥意思?这下连严谨都不知道该做何理解了。 既然彻底懵了,也没必要在这上面纠结了。周水凑到货格下面,一看之下,竟小小吃了一惊一一这么个小店居然有大惊喜。 货格上摆着一头黄玉牛。 牛是甘栗黄,个头也不小,一把握住能露出头尾。造形是真牛的缩小版,卧姿,回头,尾部上翘。 看看牛,周水没上手,而是看了一眼那位周姑娘。周水心里有疑问一一这间小店大概是市场里最小的一间铺子了,尽管布置的挺雅致,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材料都是便宜货。除了这头牛,店里最值钱的东西大概也就是那张琴了。货格上倒是还有几块玉,可玉质次,工艺差。说实话,就是扔在大街上,周水都要犹豫一下,拾还是不拾,值不值得猫这一下腰。 怎么就有这么件宝贝摆在这儿了?这个小店和这件宝贝可不搭调哇。当然了,也不排除周姑娘这位福大命好,或是鬼市或是住家就拣了这么个“漏”,可这是什么地方?太原古玩城!开店的商人里面,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东西能摆住?还能等到他周水来? 看周水注意到了那头玉牛,周姑娘忙把牛从货格里拿下来,用个绒布托盘托着,放在周水手边的茶几上。 周水小声问了下严谨:“带卡了么?” 严谨点点头。 周水连手都没上,直接就问周姑娘:“这东西我要了,开个价吧。” 周姑娘没露出一点额外的兴奋来。她没说话,还是笑眯眯的,伸出一个巴掌。这黄玉牛开价五十万。这个价格还行,如果放到拍场上,这件玉牛应该是百万以上的东西。看着周姑娘笑眯眯一付天真的样子,周水“童心”也来了。他故意啧啧嘴:“哎哟,五万。这么贵呀。” 这下周姑娘急了:“什么呀,你懂不懂?嘁,还说你是高手呢。就看值五万呐?哎哟,真让人失望。” 谁告诉她周水是高手了? 周水一皱眉,但依然没问。马上又笑嘻嘻地改口说道:“开玩笑,开玩笑。五十万成交,马上刷卡。” 却听如玉在旁边小声说了一句,是在严谨耳边说的:“姐,你得管管他,见了漂亮女孩,有点飘飘然。” 严谨捅了如玉一下,俩人叽叽喳喳地笑在了一起。 五十万的生意做完了,周水觉得该走了,今天从这周姑娘嘴里问不出啥来了,明天再来,这笔生意是个引子。就不信了,你能守口如瓶,我也能旁敲侧击。不引着你把话全抖搂出来,就算我周水废物。 周老却没有要走的想法,他小声和周姑娘商量:“我们可不可以见见你后面的人?” 这时周姑娘也严肃了许多:“不行。唯独你们不行。” 周水父子俩对望了一眼,这回周水问道:“周姑娘,为啥唯独我们不行?你得说说清楚。” 周姑娘有些急了,语气加重了,道:“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你这孩子,咋这么拧呢?再问……再问那块玉不卖了,你退回来,退回来。” 周水有些哭笑不得,若论年龄,周水至少要比周姑娘大着六七岁,居然被说成孩子。再看这周姑娘,就是扶上供案也不像个前辈呀一一一句话说不对付,买卖都不做了,五十万的大生意,当成小孩子过家家了。 严谨赶紧笑嘻嘻地打圆场:“好了,好了。不问了,小meimei,我看你可不像个生意人。这小伙子叫周水,可是个好买家,赶走了,你准有后悔的时候。” 周姑娘没和严谨瞪眼睛,她拉住严谨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叫我小meimei。你得叫我姑姑……你不是说,咱没准是远房亲戚吗?呵呵呵……” 这话周水也听着了,叫姑姑?这是从何说起,就算是同宗同祖那也是前清年的事了,两百多年没联系,这辈分是咋排的?居然还是肯定的语气。这里头还有隐情,一定有。 周姑娘笑着看看周水,道:“明天你再来,还有宝贝呢,记着带足了钱呐。” 这话口里有“送客”的意味,再呆下去就尴尬了。周老先站起来:“妹子,那就明天见。” 妹子这俩字从周老口里叫出来,很让周水心里一动。严谨和如玉面面相觑。再看周姑娘,居然还挺坦然,笑盈盈地说:“那咱们明儿见?” “好,一定。” 车往回开。在车上周水问周老:“我觉得您好像知道内情,话里话外的,您似乎跟那个周姑娘心照不宣。” 周老点点头道:“猜得没错的话,你们还真得叫她一声姑姑。” 严谨诧异地问道:“爸,这个周姑娘还真是咱们本家呀?您是咋看出来的?”
周老摇摇头:“是不是本家我不知道。不过她一定跟咱家有渊源。”周老眼光又转向周水:“你注没注意,这周姑娘眼似柳叶,眉角上挑,一只眼是双眼皮,另一只眼是单眼皮?” 周水吃了一惊,道:“您是说这周姑娘是阴阳眼?哎哟,这我倒是没注意,不过,她也不像是修行人呐。” 周老又说:“这阴阳眼也不是只有修行人才有。成就这门法术一般有四种途径,一个是前世便是修行人,掌握了这门神通,到了这一世未被凡尘障目,这门本事还在。另一种是修来的,通过具体的修行,一双眼能观六道、知三世,洞测阴阳。比如,西藏的一些活佛、喇嘛,汉地的高僧大德,他们经常有这种本事,这叫天眼通。另一种是封来的,这在传统的道教较为多见。比如正一道、茅山术、**都有这种法术,用符咒、封印和结印册,也能给人封出阴阳眼。还有一种人,大病过后也能出现阴阳眼。不过这场病要相当严重才行,甚至要有濒危状态一一这时候阴阳互转。病人离鬼道近,离人道远,双眼神识清明,能穿墙透物,洞察秋毫,能阴阳两辨,查鬼认妖。” 如玉紧着问了一句:“那这个周姑娘是哪一种呢?” 周老说:“是后一种,病来的。” 周水又问:“那她跟咱家有啥关系,这姑姑从哪儿叫起呀?” 周老又说道:“她弹那曲流水,你没从中听出点啥?” 严谨插话道:“弹琴我不懂。不过,听她的琴声,看她抚琴的手法和弹奏过程中的情绪变化,和您弹的时候挺像的。让我这外行人一看呐,好像是师徒。” 周老面露惊讶,他看了一眼严谨,道:“小谨这个眼光可不得了,可比古时候的钟子期。天一不行,天一没你这么好的乐感。我和这周姑娘不是师徒,应该是师兄妹。” “啊?”大家异口同声地惊呼。尽管周水心里已有准备,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周老也好,周水也好,这父子俩所有本事都是家学。周老的师妹,那她授业的师傅就是周老的父亲“无妨公”了。无妨公在世的时候不可能,这不用解释。无妨公死后?尽管大家对这等玄疑之事早已见怪不怪了,可这也太“巧合”了。 周水汗都下来了。严谨和如玉眼睛都直了。 周老又说:“我问她:我们可不可以见见你后面的人?她说:唯独你们不行。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不行,还特别加上“唯独”两个字?” 周水沉默了一会儿,以半疑问的口吻说:“除非……?” 周老不容置疑地说:“除非是他老人家。” 严谨接茬问道:“谁?” “我父亲,你们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