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_第112章 一辈子的承诺
他的手很宽厚,带着丝阳光的味道,温温暖暖地包裹着她的手。 夏蝉就怔怔地任他握着,恍惚间感到有什么正在自己的掌下强有力地跳动着,噗通,噗通,噗通,竟是他的心跳。 于是她的心,也开始变得紊乱。 气氛渐渐暧昧起来,阳光落下来,落在他们中间,留下一丝灼人的暖,让人浮想联翩。 夏蝉深呼吸,就在她以为他们之间又要发生些什么的时候,陆予彬却又松开了她的手:“我来吧。” 他的声音很清淡,清淡得让人觉得疏离。 手不由得僵在了半空中,夏蝉咬了咬唇,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失落。 看,他还是推拒她的。虽然平时会插科打诨地跟她开一些不着边际的小玩笑,但真到了这种时候,男女有别,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接着夏蝉又暗骂自己:想什么呢?他这么做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理所当然的。 所以当下一秒,当陆予彬问她“好吃吗”时,她也只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 应完后,夏蝉觉得自己心脏依旧跳得有点乱七八糟,可能因为他站的离她实在太近了点,几乎是脸对着脸,这么近的距离。 这距离太让人不安,于是她借机侧开身,准备用聊天来转移注意力:“你为什么……给我卷这个?” 陆予彬的声音已经很清淡,却已不复方才的疏离,而是很柔很柔的那种清淡:“你昨天送了我一个萝卜雕。” 这样的他,倒是让夏蝉有几分惊讶。 昨天那个萝卜雕纯是她随手雕着玩的,并且每雕一下就深深地咒骂了一句陆予彬,以报他在扛萝卜的那天对她施加的种种虐行。后来,她会把这个萝卜雕送给他,也只是为了借机跟他搭讪,顺便展开她的老本行转移话题。 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把这个萝卜放在了心上。 这么一思索,夏蝉忽然觉得有点心虚,连声音都轻了下来:“就因为我送你一个萝卜雕,你就……” 好在陆予彬似乎并没有注意,只是语调飘忽地说:“很多年没有人送过我礼物了。” 这下子,夏蝉更讶然了:“怎么可能,你是鼎鼎大名的陆总啊,多少人排着队给你送礼呢。” “他们送的是礼吗?”陆予彬摇了摇头,声音轻到了不屑,“那是人情。” 夏蝉默默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鸡蛋卷:“我送你一个萝卜雕,你又反过来还我一袋子鸡蛋卷,这不也是人情吗?” 陆予彬的唇角不由得僵了僵:“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夏蝉不解。 这个问题问的好,正中下怀。 阳光下,陆予彬的目光是如此灿若明星,带着依稀深邃却温存的暖光:“你送我萝卜雕,我很开心。而我带你来老集,做鸡蛋卷给你,是希望你也开心。你懂吗?” 可这样的他,倒让夏蝉微微一怔。 “你是觉得太久没有人发自内心地关心过你了,所以才会对我那么一个小小的萝卜雕那么感兴趣吗?”片刻的思索后,她忽然叹了口气,几乎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其实陆总,我能明白你。不过,你恐怕不太能明白那些给你送礼的人,我想他们这么做,也不都全是为了人情。” 她说着,仰起脸,苦口婆心地开解他:“你看看你,每天开豪车住豪宅,赚大钱花大钱,结交的人也大都跟你一样,不是出身好,就是自己争气,总之是一群只把钱当成一串数字的人。所以他们给你送礼时,随手一挥就是大把的钞票啊,而你呢,看钱看的多了,也就不把它当回事了。事实上,他们送你贵重的礼物,就跟我送你萝卜雕一样,都只是送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而已,未必不是真的关心你。而且,别人我不知道,冷小姐对你肯定是真心实意的呀。就拿那次在公司的事情说吧,她听说你感冒了,不是还特意给你送鱼汤来吗?她对你这么用心,我都被感动了呢。” 听到这里,陆予彬“呀”了一声:“那件事,你记了这么久?” 夏蝉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博闻强记说的就是我呀!” 陆予彬沉默,片刻后,忽然又说:“我觉得,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夏蝉嘿嘿一笑,接着随口说道:“那是,您的意思那么高深莫测,我要是懂了,四年前我就追上你了。” 说完声音忽然一顿,她咬了咬唇在心中暗骂:我最近怎么越来越没有长进了?不但三番五次地想些有的没的,居然还说了出来。 不敢再沉醉于这样的循环中,夏蝉轻咳一声,继续岔开话题:“今天真开心,我好像一下子又年轻了四五岁。” 陆予彬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就像上大学时一样。” 夏蝉一面向前走着,一面高兴地笑:“是啊,大学的时候,我和唐韵经常溜到旁边的小街上吃小吃的,那时候我还” 还会潜伏在那条的路口,只为了同每天必会路过那条街的陆予彬来一个街头偶遇。 话到此处,夏蝉又戛然而止,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提起过去的事情? 难道,她真的春心荡漾了?就为了一个鸡蛋卷…… 真是见鬼。 偏偏陆予彬像是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他侧头,继续问她:“还什么?” 面颊泛起尴尬的红晕,夏蝉又轻咳了一声,佯作平静地说:“没什么啊。那时候我才经常敲诈她男朋友,让他请我们吃好吃的了。那时候真羡慕她啊,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可以时常带出来请自己的小伙伴们吃饭,多长脸面。” 她语气轻柔,一双水润的眸子在日光下明亮又温暖,却陆予彬的心蓦地一黯,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又问:“唐韵现在怎么样了?” 夏蝉低头,漫不经心地踢起脚下的一个石子,秀丽的小脸上似乎有一抹惆怅,更多的是担心:“前段时间她去美国找钟炎,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都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陆予彬看了她许久,轻声说:“什么时候她回来了,告诉我,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哈?”夏蝉被噎了一下,抬起头,阳光正落在陆予彬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映得更加清瘦却又带着种奇的光辉。而此刻,他正看着她,温柔的,安静的,黑色的瞳孔里凝练出清洌的光晕。 夏蝉被他看得呆了,傻傻地站在那儿,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这个话题似乎不该再进行下去,于是用牙签扎了刚才买的豆腐片,递到他的嘴边:“不说了,吃臭豆腐吧。” 闻着鼻尖那股刺骨的熏味,陆予彬皱紧了眉,干巴巴地说:“不吃。” 知道他不喜欢,夏蝉便故意地蹭上去,得寸进尺:“我难得请你,陆总,赏个脸,吃一个嘛。” 陆予彬偏过头,一脸的避之不及:“你以为都像你一样重口味。” 夏蝉暗自一个窃笑,然后从另一边迎上他的脸,锲而不舍,百折不挠:“真的很好吃的,不吃你绝对后悔,吃一个嘛吃一个嘛。” “说了不吃了。”陆予彬甩开她,快步往前走。 夏蝉却死皮赖脸地追上去:“大不了一会儿我陪你去刷牙。算我请你的还不行吗?就一个……” 手臂被她扯住的刹那,陆予彬的脚步也跟着顿了下来。 不知怎地,这个情景让他微微一怔。 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四年之前,回到了那个谱写了无数人青春的校园里,那个她曾拦住他向他表白的林荫小道上。 他仍是商学院的一名硕士,而她,也还是那个小虫子般在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女孩子。 她追他,堵他,缠他。 他避她,甩她,躲她。 无数个夏日,无数个秋夜。 他们在岁月的校园里,你追我赶,周而复始。 而现在,时光一晃便是四年。 终于,轮到他来追她了。可是这只小虫子,这只封闭了自己内心的小虫子,他要怎样才能让她敞开自己的心呢? 微微张开了唇,陆予彬偏头,咬住她殷勤递来的那块臭豆腐,咀嚼着那种说不清的味道,如同是咀嚼着自己的过去。 夏蝉见他终于肯吃了,有些得意地拿着剩下的臭豆腐,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好吃吗?” “马马虎虎。”陆予彬伸手,拿过那杯臭豆腐,转身就走。 夏蝉微微一呆,紧跟着又追上去。 十分钟后,温暖热闹的街道上,传来一记不大不小的惊呼:“陆予彬,你不是说马马虎虎吗?怎么把我的也吃完了!” “你难得请我,给你赏个脸。” “陆总,你知不知道,你脸皮厚的能赏一辈子了!” “那就赏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