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饭局
高月楼是大江口最大的酒楼，没有之一，近段时间因为水寇滋扰，抢劫了不少商船，害了不少性命，让往日熙熙攘攘的大江口变的门口罗雀，酒楼的声音也是萧条的不像样子，要不是酒楼老板底子还算殷实，高月楼估计也早已关门大吉了。 今日突然来了个外来的商人，说要宴请主簿和县丞，而且还要在晚上订桌，这让酒楼老板看到了希望，甚至亲自下到厨房叮嘱厨子们要尽心尽力。 陈忠坐在最好的包间内，在那名领路捕快准备告退的时候，对瘦猴说道：“给兄弟们点上一桌好菜，然后你和这位兄弟一起回去，送给那些捕快兄弟们吃。” 捕快老马听到陈忠这么说，立即喜笑颜开，拍着胸脯说：“陈掌柜的客气了，只要有我们兄弟在，陈掌柜的船保证不会出半点事情。” 陈忠拱手谢过，让瘦猴替他暂送，他与刀疤留在包间内等主簿和县丞过来。 一桌子酒菜，花不了多少钱，却可以疏通底下的人，很符合一个会做人的商人样子。 主簿和县丞并没有让陈忠久等，几人一落座，陈忠便让小二开始上菜。 杯盏轮转之间，几人的感情也火热升温，饭桌上，大家默契的说着趣事见闻，绝口不提其他，酒兴甘醇，陈忠和主簿，县丞之间，都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一桌饭菜，吃的几人都尽兴，陈忠让人撤下残羹，换上一壶清茶。 茶香幽幽，陈忠略显醉意的脸上挂着笑容，对主簿段仪堂问道：“段哥，给小弟说说这大江口那些能吃下小弟货物的老板呗。” 段仪堂呼出一口酒气，端着清茶喝了两口，将嘴里的味道冲淡之后，说：“陈老弟啊，说起这大江口要说谁最清楚这些老板，你段哥不是跟你吹，我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老张，你说是不是？” 有些醉态的县丞张关西迷迷糊糊的点了下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这老东西，喝点酒就这个鸟样！”段仪堂有些嫌弃的推了张关西一把，然后对陈忠说道：“来来来，咱不理他，咱们说咱们的。” 刀疤只是作陪人物，席间的冷性子，让段仪堂和张关西心中都不怎么太喜，也没有怎么灌他酒，四人中，就他喝的最少，此时脸上没有半点异样。 刀疤看着喝酒之后判若两人的段仪堂，不由微微摇头，这种人，是他们在青山望最喜欢的。 “陈老弟啊，我跟你说，你要是想卖茶叶的话，你就只要跟茶行的王掌柜谈就好了，不过茶叶这东西，现在还不怎么缺，估计价钱也起不来。” “你要是要卖绸缎的话，找布庄的李老板，你别看那人的店铺不大，可手艺却是大江口最好的，布料也是最上乘的，只要老弟你手中货不错，我想你能够卖的比市价高两层。” “。。。。。。” 不知是酒气上涌，还是吃人嘴软，不需要陈忠询问，段仪堂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将他所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甚至连某些行业的底价都向陈忠说了一遍。 让酒楼老板将主簿和县丞安置在客房后，陈忠和刀疤两人坐在客房内喝着茶水。 看着酒劲有些消褪的陈忠，刀疤开口说道：“二哥，我觉得你去做商人会腰缠万贯的。” 陈忠微微摇了摇脑袋，说：“段仪堂能够跟我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水寇的影响而已，他想让我帮他打开局面，不是说什么酒喝高兴了，感情来了。要不然他一个主簿也不至于在一个码头上待着。” “这个我明白。” 好歹以前是青山望排的上号的青皮，刀疤很清楚天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喝顿酒就能够称兄道弟的浑人，比比皆是，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的，他也见过不少。 陈忠和刀疤简短聊了一会之后，便上床休息了，晚上还有个局，他也扛不住这般硬挺着。 “二哥，醒醒。他们那些人已经开始来了。”瘦猴推了推陈忠，小声说道。 陈忠睁开眼，见桌上已经点上了蜡烛，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不由伸了个懒腰，道：“走吧，咱们去会会他们。” 依旧是最好的包间内，此时段仪堂等人已经将位置坐好，看到陈忠三人过来，段仪堂没有起身，却笑着说：“陈掌柜的，你有些慢了哦！” 见到段仪堂这种态度，陈忠心中也了然几分，没有了中午喝酒的亲热劲，陈忠自然也不会熟稔的上前热脸贴冷屁股，抱拳轻轻告罪一声。 看着包间内留出来的几个空座，陈忠心中微微冷笑，看着已经坐满一圈的人，暗道：这是打算给我来个下马威吗？ 留出来的几个空座，只是门口方向的，如果今天不是陈忠请客，他只是受人邀请过来的，按资排辈，坐在那里也不会成太大问题。可这些人都明白这顿饭是陈忠请客，主位留给段仪堂，没有任何问题，那陈忠的位置自然得在段仪堂身边，现在这个局面，明显是在欺生，要陈忠拜码头。 段仪堂好像不知情的坐在那里不动弹，其他人也无动于衷，陈忠笑了一下，坐到了给他留出的位置上。 看到陈忠三人落座，段仪堂脸上堆起笑容，开始为陈忠介绍起坐着的众人。 每介绍一人，陈忠都笑呵呵的拱手相交，被介绍的人却无不一脸倨傲，微微拱手，算是看得起陈忠了。 气氛有些尴尬，段仪堂也不急着去缓和，待酒菜上来后，他便招呼众人开动，好像真的只是过来吃顿便饭一样。 饭吃到一半，陈忠都没有开过口，全程笑呵呵的吃着，面对一桌子人的冷淡，他就像直接无视众人一般。 “陈掌柜的，听说你想到大江口做买卖？”面对陈忠这种态度，终于还是有人沉不住气起来。 陈忠放下筷子，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陈掌柜的想要到大江口来做买卖，咱们都是商人，在商言商，不知道陈掌柜的怎么打算卖你的东西呢？” 陈忠看着对他问话的人，他记得他是茶行的王掌柜，笑着回答道：“既然是来做买卖，自然是想要赚钱，我不会来大江口抢各位的生意，都讲究个和气生财，我有货，自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诸位，所以才有了这个饭局。” “不是我瞧不起陈掌柜的，但我们在这里坐着的人，都有自己的路子，陈掌柜的货，恐怕我们吃不了。”另外一人直接出来反驳，好像陈忠过来卖货，是过来抢他们生意一样。 “不要这么急着下结论，我还没有说我的价钱呢。”陈忠对于刚才说话的人，没有表现出半分恼火。 “哦？那我想听听陈掌柜的说说价钱，如果价钱合适，我想我们到时可以稍微吃下点货。”米行的梁掌柜出来当好人，和稀泥。 陈忠对米行的梁掌柜投过去一个笑容，说道：“我带来的货物，每样都要高于市价，至于到底高多少钱，根本货物来算。” 陈忠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这那里是个生意人该说的。 “陈掌柜的，失心疯了吧！高于市价，你想卖，还没人想买呢！” “陈掌柜的，我手里有些茶叶，也不需要高于市价，只要陈掌柜的按市价给我买了，如何？” “陈掌柜的，做人要踏实！你这么说，谁能和你做生意？互利有赚，才是生存之道啊！” “想钱想疯了，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段仪堂见场面有些失控，这才出来掌控局面，用筷子敲了敲菜碟，说道：“吵什么吵？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在像是个妇道人家一样吵吵，还要脸吗？” “既然陈掌柜的说出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先听听他怎么说，然后你们再商量，做生意不都是这样吗？” 段仪堂说完，看着陈忠，笑着说道：“陈掌柜的，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大江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想你们都明白。你们手中确实可能有些存货，可卖完之后呢？没有我给你们送货，你们怎么卖？” 米行的梁掌柜哼了一声，他的粮仓满满当当的，自然不需要担心陈忠说的问题，他只是听不惯陈忠说话的语气，说道：“我们都有自己的路子，不需要陈掌柜的担心。” “就是，要是陈掌柜的真心想做生意，价格低些，大家交个朋友，自然会照顾陈掌柜的生意。要是陈掌柜的还是做着白日梦，那这事不谈也罢。” 陈忠对两人所说的话，笑笑便算完，问道：“你们知道水寇什么时候能够消灭吗？你觉得你们的路子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能够走的通吗？” “那也不是陈掌柜的担心的！既然陈掌柜的这么担心，那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的货吧！”茶行的王掌柜寒着脸，有些威胁道。 陈忠冷笑一声，抓起面前的碗，便摔碎到地上，冷冷的说道：“我陈某人敢在这个时候出来，就自然有自保的手段，某些人不要给脸不要脸！” 瘦猴和刀疤站在陈忠两侧，手中拿着一个碗，不怀好意的看着其他人。 包间内，气氛一滞，陈忠三人身上带着狠劲，镇压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