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易主
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 汉大将军领并幽冀牧邺乡侯刘备薨落 刘长急令三军戒备，密令召回了关羽、张飞、太史慈、孙坚、戏志才等驻守在外的一众文武，大举发丧。 邺城大将军府 整个邺城都披上了一层麻衣孝布，大将军府楼阁、屋顶也都站满了侍卫，披麻戴孝舞着招魂幡，给人一种凝重悲怆的感觉。 刘备的棺椁是用楠木做的，这在当时是非常奢侈的。 楠木不腐不蛀，遇到下雨天还能发出阵阵幽香，由于楠木非常坚硬，长成后可达六丈，经常用于皇家宫殿的主梁或立柱。 而整个棺椁里三层，外五层，通体都是由楠木打造，就是光从益州采购、运输，就不知花费了多少，更别说这贵比黄金的材料本身价格。 刘备的两个女儿在棺前痛哭，按照当时的规矩，哭声不能太大，还必须有眼泪，早晚各哭一次，一次一个时辰。 而刘长、张飞作为刘备的结义兄弟，里里外外穿得颇为正经，显示出对来宾的尊重，头扎白布，身披麻衣，站在门口接受来客的毷礼。 （这毷礼就是现在的份子钱，有的地方管叫“出人情”，只不过在汉朝，毷礼并不只是钱财，还能送物，名刀名剑，大家真迹等等都是可以的。） “大哥……大哥啊，兄弟来迟了……” 还没看见关羽的人，自远处就传来了关羽的一声哀嚎…… 张飞、太史慈、刘长三兄弟泪如雨下，五兄弟今天齐聚，只可惜，已然阴阳陌路。 …… 关羽一路催马狂奔，然而就在赶到邺城时，只见满城戴孝，关羽心力憔悴，险些就从马上栽了下来，好不容易咬牙支撑着，这才来到了大将军府。 关羽奔到大殿之前，一眼瞅见那巨大的棺椁，凤目中莹莹泪光再也忍不住，化作断线的珍珠，滴落而下，顷刻间，就打湿了胸前衣襟。 他蹒跚着走到棺椁前，抚棺痛哭：“大哥啊，大哥，想当初结义之时，我兄弟五人誓曰：‘同生死，共荣辱’，如今大业未成，你怎忍心就弃了兄弟而去？” 关羽越哭越伤心，终至泣不成声，但他仍然不能化解心中的哀痛，便用额头撞击棺椁。 众人都被关羽的情义深深感动，纷纷落泪，然而，重情义是一码事，但这头撞棺椁，就有点不合礼制了，是需要赶紧去拉开的，刘备可不同于普通的士大夫、庶人，他可是诸侯，死后也不能被打扰的。 可现在刘长是新主子，他都没有发话，谁敢擅自做主拉开关羽？ 再说了关羽现在几乎是失心疯状态了，贸然上去拉他，要是被他揍上一拳，还不得在家躺上一个月啊？ 接下来让一众文武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刘长也哀嚎一声，走到棺椁前，抚棺痛哭，边哭边诉说着兄弟之间的情义，眼泪鼻涕流了一大堆，哪里有为人主的该有的尊严？ 这…… 一众文武彻底傻了眼，好嘛，还指望你去劝劝二将军的，这下倒好，你自己也哭上了，这如何是好？ 张飞在一旁也是哀嚎一声，哭声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犹如炸雷一般震得众人耳边嗡嗡响。 众人一听这声音，心里暗想：糟了，这下全乱套了。 虽然张飞个性要强好战，刘备薨落后又忙里忙外，也没时间去伤心，现在两个兄弟在那哭得要死要活，他哪里还忍得住？ 不过他哭归哭，倒也没上去挤在棺椁前撞脑袋，倒也让众人松了一口气，要不然这局面可就真没法收拾了。 可是这出殡的时间也快到了，耽误了时辰可怎么办？ 就在众人暗自纠结的时候，一声沙哑中略带尖锐的声音传来：“圣谕” 刘长听到陛下有旨来了，擦干了眼泪，扶起了关羽，带着众人，按字排班，躬身接旨。 这看似混乱的场面才得到了收拾。 其实，这一切早在刘长的算计之中，刘备薨落，作为朝廷的大将军，身带邺侯爵位，还领了三州之地的州牧，这么大的事情，刘长肯定是要第一时间上表天子的。 刘长在表奏中，将刘备平身的功绩、政绩都大大的吹嘘了一番，并且将刘备薨落的消息也告知了献帝。 献帝虽然现在没什么实权，但刘备的政治目标一直就是打进长安、诛杀董卓逆贼、匡扶大汉王朝，作为刘备的接班人，刘长自然是要秉承刘备的意志的，更何况他自己也是汉室宗亲，这是绝对不可改变的政治路线。 那么刘长上表天子，作为天子的献帝陛下会有旨意来么？ 会，肯定会！作为天子的献帝随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都会当成宝贝一样看待，他甚至认为自己现在仍然在喘气就是因为外面有那么一批他的坚定的拥护者，否则董卓早就篡汉自立了。 所以天子是肯定有旨意来的，而且要赶在刘备出殡之前，哪怕这道旨意是经过董卓或者是李儒之手修改的。 既然有旨意要来，反正是要等，还不如让关羽发泄发泄，有憋屈，有懊恼发泄出来总比藏在心里要好，关羽这等大将，自己今后还是要仰仗他的，不能让他就此颓废下去或者憋出毛病来。 刘长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关羽知道擒杀刘备这条计策，是自己曾羞辱并赶出洛阳的贾诩贾文和所谋，那对关羽的打击就太大了。 小黄门也宣读了献帝的圣谕，很显然前半部分是献帝的主意，后半部分或许是献帝自己的主意，也可能是在李儒授意胁迫之下发出的。 前半部分将刘备大大的赞扬了一番，数了数生前的功绩，并且追谥为骠骑大将军，封武燕侯，这是非常高规格的一个谥号了，几乎和西汉卫青大将军是一个级别的，很显然对于一个死人，李儒还没那么吝啬要修改一下天子的旨意。 后半部分就是大大赞赏了刘长一番，封刘长为大司马，领并幽冀牧，爵位仍然是下邳侯。 汉灵帝时候的大司马其实就是个空架子，朝廷的军权都是由大将军掌控的，地位自然比不上大将军，不过现在汉献帝随便封给谁什么官职都是有名无实，因为汉献帝自己就是个空架子。 所以这后半部分到底是天子的本意还是李儒修改后的结果，只能是猜测，谁也说不准，除非能当面找献帝问清楚。 但是不管怎样，这道旨意对刘长是有非常大的帮助的，首先在名义上，刘长就是正统，皇帝亲封的朝廷大员，镇守三州之地，总览军政大权。 这皇帝封的州牧和自领的州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至少在百姓的心中还是比较认可皇帝亲封的州牧，另外士族豪强那边也没借口闹事。 按道理来说李儒是不会让皇帝下这样的旨意的，可现在圣谕到了刘长的手里，就是刘长的一张名誉牌，而且还非常好用。 刘长比较高兴的接了献帝的圣谕，起得身来，吩咐赵云送一送宣读圣谕的黄门。 谁料这黄门却不走，一抱拳道：“大司马，董太师托我给您带句话，前些时候这函谷关之役是个误会，全是李军师受了曹cao的挑拨，这才发兵，董太师愿意归还函谷关，我们两家再修秦晋之好。” 好阴险的李儒！哼哼，刘长几乎瞬间就要脱口骂人。 这分明是政治手段，拿一个函谷关就要来推翻刘长的政治口号，跟董卓结盟修好？放他娘的臭屁！我刘长还不被人背后戳烂了脊梁骨啊？ 刘长呵呵一笑道：“哦？那烦请黄门也给我带句话回去，函谷关我自己会取，秦晋之好？哈哈哈哈，他董贼也配！” 那黄门还想说一些什么，被刘长给堵了回去，“滚！！你很幸运，我不想在我大哥灵堂上见血！” 那黄门差点没吓得脲了裤子，几乎是逃一般的出了大将军府。 刘长温怒的回了头，便召来关羽、张飞、太史慈还有刘备的两个女儿商量着刘备出殡的细节。 一众文武宾客都看着刘长，眼神中满是兴奋，好生猛的新主子，本以为是个无用书生，不想却这么牛气，董卓腆着脸来讨好，他却直接扇了董卓一个大嘴巴子，若不是在灵堂上，就要直接拔剑杀人，但是这样做真让人痛快，非常痛快！ 很快，刘备的两个女儿就作揖礼道：“一切但凭叔父们做主便是。” …… 刘备按照诸侯丧礼的规模出殡，葬于太行山，刘长命人树碑立传，立庙以供百姓供奉。 从此华夏大地北部五州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