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艰难抉择（1）
这座山不矮，有些小姐走了不到一半就实在是走不下去了，便直接上了马车，凤九身边的那些侍卫也全然不在意，反正他们该做的已经做了。 让人惊讶的是，那个青州的娇女尤宛柔竟然硬生生的走上了山顶，看到了寺庙。 这让那些侍卫都对她刮目相看了，但是也仅仅是刮目相看，再厉害的人，他们都见过，不差这一个。 苏子歌与凤九在后面不慌不忙，在大家都已经安定好了，两个人才走上山，苏子歌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出来凤九的心情不错，唇角竟然是带着浅笑。 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当中，绿竹已经快要废了，多亏了容浚在一旁看着，否则早就倒在地上了。 苏子歌平日里没事就会锻炼一下，即便是很久没有这样上过山了，但是也不会觉得太累，可绿竹不一样，平时能不走路就不走路，这一下子，不累就怪了。 她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绿竹那累的不行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但马上就想起来，这地方不对，又将自己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凤九没有见过苏子歌这般模样，双眸一时有些移不开，还是胡一来的时候跟自己说事情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王爷，各家公子小姐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这寺庙还来了荆州的夫人。” 那夫人看起来有些熟悉，所以他才回来与王爷说一下，说来可能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会觉得那夫人......与前朝贵妃身前的丫鬟极其相似。 他与别的侍卫不一样，自小他就是跟在王爷身边的，王爷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年皇宫里的那些事情，他也是看到过的。 “无妨。” 凤九淡淡的说着，他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胡一见状，眉心微皱，但是看了苏子歌一眼，并没有说。有些事情，王爷还没有说，他就不能说。 见他这般，凤九大概也猜到了，他叫来胡七，让他将苏子歌带到寺庙里面安置好，看着苏子歌离开以后，胡一这才娓娓道来。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苏子歌并不意外，自己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凤九。 她跟在胡七身后，朝着寺庙中走去，这寺庙看起来不错，至少人多，除了凤九带来的人以外，还有很多不是青州的人。 “苏小姐，您的屋子就是这儿。” 胡七恭敬地看着苏子歌，将她带到一处安静的院子以后这就离开了，这是胡一安排的，王爷的住所就在院子的后面。 等他离开以后，苏子歌让绿竹将东西放下以后便带着他们出去逛了。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她可不想就一直待在院子里面。 寺庙很大，由院子里出来，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能走到堂前，她来的时候，各家的小姐们正在这儿谈论着，看到她，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道疑惑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她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进佛堂。 佛堂内，除了方丈和尼姑以外，只有一个跪在软垫上的女子，因为是背对着，所以苏子歌看不清那人的脸，她缓缓地走到一旁，正欲说什么，那跪在软垫上的女子转过头来了，见到苏子歌，一脸的惊讶。 “原来是侯爷府的小姐，我是青州尤宛柔，若是小姐不嫌弃，便同我一起祈福吧。” 那姑娘脸上的笑容不卑不吭，不骄不躁，倒是让苏子歌心生好感，这便走到她身边跪下，浅笑，“多谢。” 她一向话不多，那尤宛柔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这让苏子歌有些意外。 方丈看着刚刚进来的女子，眉头慢慢的皱起来，神色复杂，但是却没有说什么，良久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苏子歌从一进来开始就察觉到了方丈的目光，那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所以她有些捉摸不清。 等两人祈福完以后，方丈叫住准备离开的苏子歌。 “这位姑娘还请留步。” 这寺庙是珑玥国出了名的寺庙，尤宛柔见状，看着苏子歌的目光带上了点好奇，能够让寺庙的方丈叫住，莫不是这人这的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苏子歌停下脚步，扭头淡然的看着方丈，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平静。 那方丈见她停下里了，便走到她身前，皱眉问道：“不知姑娘与前朝贵妃苏未央是什么关系？” 苏未央？ 这个名字，从一个僧人的口中说出来，苏子歌心底仿佛被扔进了一块大石头，那平静的湖水开始晃荡了。 那个女子，她不陌生，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姑姑，苏未央，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人。她们之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 但这样的事情是肯定不能够在这僧人面前说，于是她只得摇头，在尤宛柔震惊的目光中浅声道：“我并不认识此人。” 方丈眼底划过一丝失望，随即收回自己的情绪，看着苏子歌，略带歉意的道：“是老衲想多了，还请小姐莫要在意。” “无碍。” 苏子歌压住心底那一连串的疑问，点头微笑着道。那方丈长叹一口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浅声道：“你二人来自一个地方，千万记住，平淡即是福。” 这话，让那一直风轻云淡的苏子歌双目蓦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方丈，情绪立马变得激动，她伸手紧紧地抓住方丈的手臂，声音颤抖。 “你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你究竟是谁？” 这样的苏子歌，没人见过，那双眸紧紧地盯着方丈，恨不得将方丈看出来一个洞，一旁的尤宛柔见到苏子歌这般模样也惊住了，在她的认知里，女子都是温婉大方的，怎么会有女子这般粗鲁。 “你怎么会知道我来自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知道？” 得不到回答，苏子歌的情绪有些崩溃，她死死地盯着方丈，绿竹在一旁，被这样的苏子歌给惊住了，在她的印象中，小姐从未这般失礼过。 “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便忘了那儿吧。” 方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苍老的声音让苏子歌失神，放开了自己的手。 “忘了？如何能忘？说得这般轻巧，如何能忘。” 她声音里带着点哽咽，瘫倒在软垫上，捂着自己的脸，失声痛哭。在场的人，除了那方丈，其他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坐在地上哭得喘不来气的女子。 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莫名的，尤宛柔竟然觉得是那般的难受。 明明刚才还很是厌烦面前这个人的，她缓缓地低下身子，伸手僵硬的在苏子歌的肩头拍着。 “你既已经是她，便不能再改变了，天意难改，这般不信，最终只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方丈的声音传入苏子歌的耳中，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朝身后的容浚吩咐着，“将他们都带出去，我有事要与方丈谈。” 容浚点头，将大家都带出去，方丈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制止，直到大家都出去了，这才开口问：“你想知道什么？” 那模样，仿佛是没有什么事他不知道。 “我为何会来？” 这个问题在苏子歌的记忆中一直存在，却总是得不到答案。 她知道这具身体是苏府嫡女，可是那苏府嫡女早就已经丧命，她本来是要嫁给萧翰的，因为她，整个苏家毁于一旦。她不是苏子歌，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本应该重生轮回，却莫名奇妙的来到这个人的身上，经历着她的一生。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灵魂与苏子歌的灵魂合二为一，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苏子歌还是来自现代的孤魂。 “一个惨死，一个含恨而死，你二人，本就是一体。”方丈静静地说着。 “我究竟是谁？” 很多记忆，都在慢慢的消失，她已经记不得现代的自己究竟是谁了，只清楚，自己是一缕孤魂，这身体是不属于自己的。 方丈的目光有些恍惚，记忆里，同样有一个女子，很多年前问过自己一个同样的问题，她也是一样，困于此，那一生，都在困苦中度过，等再得知她的消息的时候，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她。 很多次夜里醒来，他都想，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她，看着她带着那绝望的眼神离开。 当年因为害怕，造成了一生的愧疚。 凤九听到苏子歌的消息的时候，用极快的速度赶来，看到的却是站在外面的一群人，其中就有绿竹和容浚。 他皱眉，上前准备打开房门，却被容浚拦住了，“王爷，小姐说了有事与方丈说。” 那句话不带什么情绪，凤九眼神冷得像块冰，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在门口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看着大门，可是紧闭的大门并没有什么动静，在凤九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门，终于从里面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