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十年生死
林然警戒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他朝虚空里大喊道：“什么莲华圣体，你是谁？” 那道声音又道：“莲华圣体，具足法身，虚空之体，亘古亘今，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一不异......” 林然想起了那块碑铭，试探地问道：“你是南宫参吗？” 那道声音“嗯”了一声道：“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这是我最近一丝魂力了......” 林然惊疑道：“难道我们以前认识？可以现身一见吗？”他实在想不出何时结识过一个叫南宫参的老人，还是个前辈。 对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朽希望你能知恩图报......” 林然一脸迷茫道：“什么意思？” 那道声音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集齐四朵佛花，去往生海找......” 话音未落，虚空陷入一片死寂...... “喂！南宫参，你别死啊，喂，我还没问完呢......” 林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老家伙早不死晚不死，冒出来了再死，死就死吧，却又说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四朵佛花他知道，应该就是卷纸上画的那四朵奇花，可是往生海是什么地方，他听都没有听过...... 接下来的日子，林然继续用莲花底座吸收灵石的灵气，他恍惚有一种感觉，自从拥有了莲华圣体之后，在施展止息诀之时，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突破了空间界限，感受到了一丝外界的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日，林然正在打坐，突然，整个空间都剧烈地震动起来，紧接着耳畔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笑声虽然少了几分生气和灵动，他依旧能听出那是谢婉的声音。 “终于，师父......” “小友，出来吧！” 只见虚空中出现一道裂口，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林然纵身一跃，朝那道裂口飞了出去。 在落地的那一刻，林然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气息，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太久，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他镇定地打起精神，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这是一间禅房，禅房内设施极其简洁，除了一张古旧的茶几和一副茶具之外，就只有地上的两个坐垫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就连睡觉的床都没有。 林然朝空空和尚一鞠躬道：“谢谢大师，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空空和尚道：“你不必谢我，你该谢她才是。”说着他将这十年来发生的事情给林然讲了一遍，随后看向一旁的谢婉。 劫后余生，林然内心百味陈杂，他最不愿面对的，便是那个让他暗恋到十六岁的少女。 就在他转头看向谢婉那一刻，他的内心崩溃了，他的信心崩溃了，他的良心也崩溃了...... 回眸的惊鸿一瞥间，林然看到的不是那个秀美的少女，却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苍老脸庞，一双斑驳的枯手，以及那一头曾经让自己着迷的鬓黛流云，如今已是朝如青丝暮成雪...... 她本是花季少女，可是眼下，她却看起来如此苍老，甚至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样子，多少个日夜的辛酸与孤苦，她的整个身体都凹陷了进去，原本的纤纤玉手，此时早已溃烂得惨不忍睹，伤口叠着疤痕，新伤添着旧伤...... 看着眼前这个形如枯槁的女子，林然的心口一阵阵绞痛，他终于知道，每当绝望之时，他所吞噬的那些温暖红光，竟是谢婉的一身心血..... 十年了，谢婉以自身精血沐浴剑体，从未有一日懈怠，只为换来自己一个重生的奇迹， 四目交接的瞬间，二人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字难言。 “你，你的头发......”林然将她搂入怀中，伸手拂过她的脸颊，心如刀割！” 谢婉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比我苦”。 简单的四个字，是理解，是包容，是对举世唾弃的鸠罗恶相唯一的理解，这也是林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谢婉的身体渐渐透明，她最终化作一道幽光，消散在虚空中。 “她去哪儿了？”看着消失无踪的谢婉，林然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毫无思想准备...... 空空和尚道：“她没有色身，魂力透支之后，自然再难留在人世，事已至此，你也离开吧”。 林然上前一把抓住老和尚，激动道：“什么？她怎么会没有色身？” 空空和尚道：“她本就是个已死之人，一切有为法，你不必多问”。说完大袖一拂，将林然和菩提往生一起扫了出去。 林然正要发作，突然一道金光乍现，将整个禅房牢牢罩住，将他远远阻隔在外。 谢谢你，将最美的年华，都给了我！ 谢谢你，以一生精血，浴我乘愿修行！ 谢谢你，因为你，我才能活下去...... “既然没有色身，我便去夺你的魂身，就算是杀到地府，我也要把你带回来。” 林然朝着虚空一声怒吼，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展开神行足极速朝西方御剑而去。 “咚.咚..咚...咚...咚....咚......” 林然离开后不久，灵山寺里传来一阵紧急的钟声，所有灵山寺的弟子在听到钟声之后，迅速赶往了梵空禅院。 不一会儿，约莫百来名和尚都聚集在了梵空禅院的内院，他们站成四排，整齐地列着队，看着不远处的一间禅房， 就在此时，一名大和尚从禅房里走了出来，这个大和尚满脸横rou，嘴角笑意吟吟，正是当初赠送林然匕首的净空法师。 净空法师的修为虽然没有突破元婴，可是在这千年古刹里，辈分极高，寺里有什么大事，都是由他作为代表出来给弟子们发号施令。 这一串紧急地钟声，代表着灵山寺又有大变故了。 净空法师看了看天色，缓步来到众人跟前，朝无相法师吩咐道：“无相，你速去葫芦山密切关注那道裂缝的动静，不管有任何异动，你只记住一点，死守”。说完他转头面向众人，朗声道：“从今天开始，灵山寺与外界断绝来往，潜心念佛，任何人不得擅自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