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浴室(上)
对于洗澡这种陌生的行为，黑龙并不熟悉，阿罗约的记忆虽然被他彻底融合，但毕竟是有重点的，像这种日常琐事，他不会有印象。 同理，他也不会有人类那种男女有别之类的观念。 黑龙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虽然不懂得怎么洗澡，但是如何弄干净自己他还是知道的。 非常用力地揉搓着，几乎把皮都搓掉一层，但他还是感觉到有点油腻腻的。 艾琳掩着双眼，全身蜷成一团，这一刻，她彷佛又感觉到她那成为不死生物后就已经停顿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办呢？离开这里？不行，会被他看的！他会不会过来呢？他要是过来怎么办……」艾琳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着，越想心里就越慌乱。 这边艾琳在胡思乱想，另一边的黑龙，却在为怎么洗干净自己而烦恼。 他没有洗澡的经验，所以没有带毛巾，光靠双手，很难洗净身上的油渍，人类洗澡，通常都会用一种皂树的分泌物制成的皂胶来清洗，他也没有，自然怎么搓也搓不干净，加上骨骼的构造，让他怎么也构不着背后，现在他正在考虑是不是把手臂卸掉反过来安上，以便搓洗后背了。 好半天都没感觉黑龙有向她靠近的迹象，艾琳慌乱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不远处那淅沥哗啦的洗搓声，不断地勾引着她的好奇心，艾琳终于忍不住偷偷把眼睛张开一道细缝，看到的情形，让她忍不住噗哧一下，失声笑了出来。 此刻的黑龙，正拼命地向后弯着自己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牵扯到脸部的肌rou，导致他呲牙裂嘴的，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听到艾琳的失笑声，黑龙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艾琳也马上察觉此时的尴尬状况，顿时感觉到脸颈像火烧般的guntang，羞赧地把脸深深地埋进双手间，整个人也慢慢往水里钻去。 黑龙奇怪地望着水中艾琳那扭曲模糊的身影，眼中一片不解的神色，他当然不会明白人类女性那「奇怪」的心理，所以怎么也想不明白艾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举动。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黑龙也懒得再想，继续专心地和自己身上的污垢做斗争。 温暖的清水，逐渐消解了艾琳那烫人的羞意，好半晌，艾琳再次耐不住好奇，偷偷张开一丝缝隙，透过池水望向黑龙。 看着黑龙那笨拙的动作，艾琳心里的紧张，竟然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他果然只是进来洗澡而已，艾琳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明悟。 有了这丝明悟，艾琳自然也想起了黑龙的身分，他是一个不死生物，当然不会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啦…… 想到这一点，艾琳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里九分轻松，隐隐地带着一分失落。 黑龙依旧努力地搓洗着身体，不过见效不大，一层油渍依旧顽固地附着在他身上，他自从拥有了人类身体之后，足足四个月没洗过澡，油垢长久累积下来，是非常可观的。 不知什么时候，艾琳已经从水里钻出来了，露出半个头，半睁着眼睛望着黑龙，见他那副笨拙的样子，艾琳心里就有种忍俊不禁的冲动…… 最后终于看不下去了，艾琳拿起自己的皂胶递了给他。 「用这个……」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不过黑龙灵敏的耳力还是听清楚了，抬起头来看了艾琳一眼，当他看到艾琳那拿着皂胶的洁白如玉的手臂，心里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摸一摸的冲动。 黑龙是什么人？他根本不是人！ 心里有了冲动，他立即就付诸行动，伸出手来在艾琳的手臂上快速地摸一摸。 「啊！」艾琳又是一声尖叫，手触电般地缩了回来，紧紧蜷缩着身体，慌乱地望着黑龙。 皂胶掉到水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黑龙呆呆地站在水里，回想着触摸艾琳时的感觉，然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妳的比较滑。」 艾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把她吓了一大跳，原来只是想比较谁的肌肤滑一点，真是让人受不了。 黑龙钻进水里，捡起那块皂胶，拿在手里端详着，他还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涂到身上。」见到黑龙这个样子，艾琳忍不住提示。 「哦。」黑龙应了一声，拿起皂胶用力抹到身上。 白银骷髅的力量，比黄金骷髅逊色不了多少，皂胶在他手里就像软皮糖一样，一抹就不见了一大半。 艾琳一阵心痛，皂胶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也不容易买，只有一些大城市才有，这已经是她最后一块了，给黑龙如此糟蹋掉，也许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皂胶用了。 虽然心痛，但她也不敢叫黑龙停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足够洗一百次澡的皂胶，被黑龙涂满全身。 抹遍双手可及的所有地方，但后背还是构不着，手都快扭断了…… 黑龙忽然转身背对着艾琳，扭头对她道：「妳来。」 艾琳只觉得脸像火一样烧了起来，心里有种想不顾一切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她知道黑龙是无意的，这个骷髅心里没有男女之别的观念，叫艾琳帮他擦背，就像叫她帮忙砍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可是，艾琳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怎么可以让她做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