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准大学生程飞

    2000年高考，华南山江省江源市一中的本科上线率连续几年创新低，没有考上华青大学或帝京大学的考生，一本上线只有不到100人。

    现任谭校长热衷基建工程，不关心教学质量，三年时间先后重建了教学楼、cao场和食堂。很多外校学生来参观，都说一中校园漂亮，教学楼造型大气，教室配有电视、投影机，尤其是那个五星级的厕所。男厕所小便器居然用红外感应式，简直比江源市最高级的江源宾馆还要上档次。很多学生都在私下纷纷议论校长也不知道贪了多少钱。

    程飞的平时模拟成绩在全校是100名左右，在班上是前十名。2000年高考，程飞超水平发挥，本来以为成绩只能上个本省的一本学校，结果分数下来，居然超出一本线50分。程飞所在班级的前面几名男生纷纷发挥失常，有刚上二本线的，有刚上一本线的，程飞知道那几个同学是考试前贪玩电脑游戏造成的。

    2000年时，电脑还没有进入千家万户。那几个男生经常在一起通过局域网玩帝国争霸，一种即时战斗策略游戏，当时还是很新鲜的玩意。程飞看过他们玩，也想加入他们，但他没有电脑。程飞跟父亲程建国申请过几次，可程建国均以耽误学习拒绝了，程飞当时还生了程建国好长时间的气。后来程飞想想，多亏当时程建国没有给他买，要不然他肯定会整天和同学玩电脑游戏，高考也考不到那个分数了。

    在高考成绩出来以后，程飞70多岁的奶奶很高兴，还给了他1000块钱。程飞奶奶祖籍是帝京人，年轻时跟着程飞爷爷一起支援“三线建设”来到华南。

    程飞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印象中，奶奶一直都省吃俭用，但对自己却大方的很，经常给自己买好吃的零食和玩具。程飞和奶奶的感情很好，奶奶给的钱他没有乱用，他拿出自己十多年积累的零花钱，再加上1000块钱，给奶奶买了一对金耳环。奶奶收到后很感动，连夸小飞懂事了。奶奶想让程飞考帝京的大学，虽然现在帝京已经没有亲人了，但奶奶还是对帝京有着深厚的感情。

    程飞决定尊重奶奶的决定，另外，他自己也想出省读书，到华夏大地的首都帝京去看看。从小到大，程飞从来没有出过山江省，最远也只是初中毕业暑假时到过山江省的省会金山市。当时他就被金山市高大的立交桥和20多层的百货大楼震撼了，在江源市根本不可想象，全市都是5-6层的小楼，就像个大县城。

    在参考了周围亲人的意见，结合自己物理数学方面较好的特点，程飞又查了近几年高校在山江省的录取分数线，高中物理王老师也给了自己几个专业选择方面的建议，最终程飞报考了帝京工程大学的信息工程专业。

    其实，程飞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信息工程专业可以更多地接触电脑。

    在收到帝京工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全家都很高兴，程建国还破天荒地拿出了一瓶52度的五粮液，给小飞倒了一杯。程飞知道这是老爸当年获得单位优秀工作者的时候的奖励，程建国一直没舍得喝。

    mama陈文慧皱眉道，“小飞还小，喝什么酒”。

    程建国呵呵说：“文慧，小飞都18岁，可以喝了，再说今天高兴”。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灌谁不好非要灌自己儿子”。陈文慧坚持道。

    “文慧，就一杯行不，小飞作为一个男人迟早都要喝酒，以后上班还不是要喝？”程建国央求道。

    程飞拽着文慧的胳膊，说：“妈，你就让我喝一杯嘛，我都这么大了”。

    “多大呀，再大也是我的儿子”，文慧看了看程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程飞对着程建国眨了下眼，用手比了个V字。

    程建国笑着对儿子说：“儿子，你跟程家长脸了，老爸敬你”。

    程飞端起杯子和老爸碰了下，“谢谢爸”，一饮而尽。以前陈文慧管的严，从来不让程飞喝酒，这是程飞第一次喝酒。程飞喝下去之后，只感觉一股热流缓缓从咽喉流向胃部，虽然火辣，却并不灼烧，同时口齿间清香四溢，水与火的缠绵，这就是白酒的感觉吗？

    程建国看着程飞喝酒豪爽，脸不变形眉不皱，拍了拍程飞的肩膀说，“好样的，有当官的潜质！”

    2000年8月，作为21世纪千禧年的第一届大学生，18岁的程飞背着行囊坐上火车来到千里之外的帝京上大学。帝京工程大学是一所由教育部与帝京市共建的普通211高校，对于帝京考生来说，只要过一本线就可以上，但对于华南地区山江省的高考学子来说，那也需要超出一本线40分以上。

    江源离帝京有2000多公里，火车要开30个小时。程飞买的是硬座票，车厢很拥挤，过道上都站满了人，甚至连座椅下面都躺着人。整个车厢充斥着一股由汗臭、脚臭、方便面味道组成的奇特气味。

    硬座晚上睡觉很难受，只能用胳膊撑着趴在小桌板上，一会手就麻了，或者身子往座椅背部后仰，睡着了的话，头就会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的乘客身上靠，只能不停地变化姿势。

    最麻烦的是上厕所，车厢到处都是人，从座位离开后，向着厕所进军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试探，积极寻找落脚点，同时不停地对坐在车厢地板上的人说：“不好意思，借过借过”，经过长达10分钟的“月球漫步”，终于穿过这仅仅几十米的一节车厢，来到厕所门口。别以为到了厕所就胜利了，厕所早已被人占领，通常是两个人坐在厕所的洗手盆上，还要好言相求，倘若那人不答应，也没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上厕所。

    程飞在整个旅途中除了吃方便面几乎没有喝水。似乎方便面和火腿肠是火车长途旅行最好的伴侣。到了吃饭时间，可以看到大家拿出各种品牌、各种味道的方便面。常见的有唐师傅、统二、福气多，程飞喜欢吃金山市生产的一种拌面，这是山江省才有的方便面，口味独特，面条筋道、嚼劲十足，香辣扑鼻，开水泡过之后再把水倒掉，还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水的摄入量，降低上厕所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