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别离，插茱萸
“我等人数众多，因此分六路进发，前往目标大虞皇朝！” “大虞皇朝的‘跃龙仙会’已经持续了两千三百余年，不出意外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该交代的我已经说了许多次，便不在冗诉了。” “最后，让我们在看一看身后的村庄吧，这片神秘而美丽的土地，不知道今后我们中还有多少人能够再度看见！” 萧枫依旧站在最前面，神色平静，话语淡淡，要不是曹、黎两人执意要让大家和村人告别，怕是此刻萧枫早已带人离开了。 自小在修真世家里长大，他那骨子里对凡人的轻视漠然已难以改变…… “村长，我们走啦！快回去吧！” “刘婶，我还会来吃你给我做的红烧鱼骨！” “王叔，待我回来，我们还一起打猎！” 众人转过身，身后石村的男女老少都静心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不敢出声打扰，在他们眼里这些熟悉的少年渐渐化为了高高在上的神仙一流。 直到这些少年们回过首来，他们开始奋力的挥手，大声的呼喊。 “负浪，记得回来看我们啊！” “有伟啊！你们一定要成为神仙，回来保佑我们啊！” “志恒哥哥！即使成不了神仙，也要回来看看我啊！” 村民们有些兴奋的呼喊着，他们的心目中这群离开的孩子，将来都会成为神仙。即使是老人也提着拐杖对着他们念念叨叨，那些不大的孩子们拿着睁着眼睛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希望自己能被他们带上…… 他们是悲哀的，他们的一生都被局限在这方圆百十来里，然而他们也是幸福的，因为有些神明遗力的保护，他们几乎都能够平稳安全的渡过一生。 “父亲母亲，我们走了！” 几个石村的原住少年，对着他们的父母磕头告别。 曹志恒也有些神伤的望着人群，很多人对他挥手，微笑，他也一一回应，其中有一个人对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一直盯着他，那个人的神色里有鼓励，有不甘，有痛苦，有期翼，更多的却是寄托。 他的嘴唇轻动，没有发出声音来，但曹志恒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活下去，不要死！” 那个人就是萧达，那个修为半废的萧达，那个带着曹志恒解刨动物的萧达，半师半友的萧达。 曹志恒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红着眼眶和大多数人一样转过身。 “再见！安宁美丽的神墓小村！” …… “嗖嗖嗖！” 聚散终有时，祭台上的雕像在萧枫的催动下发出微光，弹射出一道道光柱将所有欲远行的游子笼罩，下一刻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据说神墓是一个游离的空间，有好些指定的地方可以进行轻松的双向传送…… “沙沙沙……” 曹志恒还没来得及睁眼，便听见了兽禽跑过林叶的声音。 他睁开眼，林间有几分昏暗，但也能够勉强看清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十个少年，也有几人已经站了起来，身边一道淡淡的光幕将他们笼罩。 他站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听到耳边传来一组对话“萧枫，修真界里的传送阵都这么叼吗？” “不，石村之中神明有伟力，其他的传送阵根本不能和它相比！” “那里不同？” “有很多，不过，大哥！没过读修真界初识吗？这很难解释！” 曹志恒苦笑着看黎起航在和萧枫东拉西扯，心中也是暗惊，普通的阵法就算能传送如此之远，也会将他们这些低阶修真者撕扯成碎片，更别说这样的单个阵法的双向任意传送，真乃神明手段！ 就在他暗付的这段时间，众人也陆续醒来，那光罩也渐渐消散。 又商量了一下行进路线，众人便化为六队分路进发。 其中萧枫抱着小萧潇，带着五人，共七人走中路离开。 而其余每队六人，曹志恒作为三哥，自然当仁不让的带着五人走左路离开，有两女四男其中有他熟悉的王斐婕，还有那个叫做萧穆的少年，以及一只小驹般大犬啊忠。 疾行四日，他们这一队终于走出了荒山，见到了第一个城镇，中途并没有遇见什么特别强大的妖兽，偶有一两只二级也就是练气期的妖兽，也被六人且战且逃的避过了，这其中功劳最大的要数啊忠了，它往往能够提前带着众人避开危机。 因此，他们一行也仅仅受了一些轻伤。 拿出感应珠，他们和其他几队互相确认了一下位置和现状，又稍作打扮，便装作少年游侠的模样若如其实的进入那座古意盎然的凡人城镇。 啃了这么多天的干粮，他们都准备海吃一顿了。 城镇因临近荒山，虽人口不多，商贸却特别发达。 往来多是商人或猎户武夫的打扮，他们这一群身着光鲜的少年虽有些特殊，但由于此地常有江湖中的好手前来前来搏杀异兽寻找灵药，因此也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刚踏进城门，曹志恒的心里便生出一股悲哀，这里的人大都面黄肌瘦，一口黄牙，街面上店铺稀疏，门面破败，明显是生产力低下的产物。 在石村时还没有发觉，毕竟那些凡人有修士的庇护生活的还不错，只是稍显矮小而已。 完全没有产生穿越者该有的新奇，他只有满心的悲哀，同时一个疑问在他们心中滋生，可是为何这里的生产力会长期没有发展呢？ 他们随意的找了间还算不错的客栈，结果里面的东西也只能勉强下咽，几人吃了一些的食物，第二天放晴便匆匆离开了。 他们倒是不知，在他们走后，一个相貌有些俊逸的男子阴沉着脸，带着一个壮汉怒气冲冲的走进客栈后堂，努叫道“胡掌柜！你给我出来！” “李少爷，你……”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讨好的笑着跑出来。 “滚！我让你下的药呢！” “李少爷，我亲自在他们食物里放了麻骨散！那份量，两头牛都该倒下了，可……”那掌柜一脸愁苦的说道。 “少他妈给我装，肯定是小子胆小……”李少爷说着生气的向着那掌柜踢去，却被他身后一名汉子拦下。 一道淡淡的声音想起，“少爷，我说过他们是从荒山中出来，而且归来时衣干体净，神态自然……山中多异士，我们最好不要招惹！” “可李叔，那两小娘子实在太……” “小庸，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汉子神色一震，严厉的说道。 “唉，我知道了李叔……” 且不提此处，再说曹志恒他们依旧在林间奔走跳跃，他们修为过低还不能御器远行，只能如同凡人般的奔走。 然而他们的御风决，却远超凡俗世界中的任何轻功法门，修真者御灵控己，凡人仅是御己，二者有本质之差，不可同日而语。 以曹志恒自己的估计，他们的行进速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在山间慢速行驶的越野车。 两月有余后，他们已进入了莱凉王朝地界，修真者的数量增多，他们甚至遭遇了数次劫修的攻击。 不得不靠萧枫分配的练气期的符宝，才击杀了敌人，曹志恒和万杰还因此重伤，在一坐修真坊市中修养了数日。 曹志恒呼了一口气，从一棵揭榕树顶跳下，对着树下修整的众人说道“再翻过两座山，我们应该就能看见莱苍城，到了莱苍城找到莱苍第二坊市我们就能传送到虞京城，之后……” 曹志恒声音停住，忽的抬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淡蓝色的珠子，一道法决激发后。 那珠子“嗡嗡……”的响了两声，传出一道淡淡的声音“二十二弟，敬康……羽化了……” 那道声音略一停顿又继续说道“三个时辰前，也就是午后，我们在莱凉山遭遇了劫修，缠斗多时后，我们利用符宝将他们三人中两人击杀，最后一人采用了比较特殊的自爆功法冲向我们，敬康最先发现了他，便迎了上去，‘嘭！’的一声巨响后他……尸骨无存……” 还记得第一次见敬康时，他坐在自己前面，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带着憨厚的笑容道“你好！我叫敬康，敬礼的敬，健康的康。” 那个憨厚老实的他、那个努力学习的他、那个有些呆板的他，就这么……离开了吗？ 大概记得，他的家里很穷吧？父亲有些残疾，母亲也不太正常，家里都指望着他了……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才离开了那个血色世界，本来以为大家都能够好好活下去，可是真的没想到…… 曹志恒慌忙抬头，眼角划过一抹泪光，泪光中闪耀着泛黄的林叶，他才发觉现在已是秋季。 仔细一算，现在应是九月有余了吧！又到了插茱萸的时间了…… 这里没有了那些习俗，但若是在故乡…… 应是，秋意正浓，遍插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