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往事如烟
曹志恒回过神来，冷眼看着盒中的人头，这世子殿下无非是想向他买个好，顺便警告他一番，就这些把戏，他在过去的影视剧中看的太多了。 他抬手抽出压在锦盒底部，由锦缎包裹的三张玉版纸。第一张正是虞姬的卖身契，在纸张的最下方写着将她卖给醉月楼的主人之名:平良张氏。 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曹志恒将这张卖身契收下，准备待会问问虞姬。 接着，他翻到第二张玉版纸，这竟是一张柳南域某处豪宅的地契。 而第三张玉版纸则是靖王世子亲手写下的致歉信，说是信其实也不过寥寥数行而已，说了两句歉意的话又告诉曹志恒在他豪宅之中为他准备了不少美姬云云。 曹志恒哭笑不得，将所有的物件收入储物袋中，就离开前堂去了虞姬的居所。 虞姬所受都是些皮外伤，休息了几日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当曹志恒前来时，她正挽着衣袖在庭院中晾晒衣裳。 看见曹志恒走来，虞姬立刻放下手中的衣物，擦了擦手乖巧的站在一旁“公子您来了啊？” “嗯……”曹志恒一看见虞姬这副小女人般的谨慎的模样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先进屋，再说吧！” 虞姬自无不可，替曹志恒打开房门又盛满茶水，柔声说道“公子请用茶！” 曹志恒大大方方的跟着她进屋坐下，看着虞姬手中的动作，不知是否因为她打通了玄关、融入了灵气，曹志恒觉得她的眉眼似乎愈发的动人。 “坐下说话！” 虞姬稍作沉思还是遵从着他的话语坐下。 见她坐好，曹志恒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放在桌上“你先看看！” 虞姬小心翼翼的接过纸张，只看了一眼她便立刻将纸张放回，将头偏到一旁有些委屈的说道“公子快拿走，虞姬是不会要的！” “哈哈……”曹志恒看到她这个呆萌的样子反倒笑了“小虞你误会了，我只是让你看看，并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那就好，不过公子为何叫我小虞？” “嗯……叫名字太见外，这样显得亲切一些！对了，你也可以叫我志恒！” “不行，公子就是公子，是不能乱叫的！”虞姬看起来有些高兴，难得的笑了起来“那么，今后只有公子一人能叫我小虞，其他人都不行！” “小虞，你笑起来很温暖，以后要常笑啊！”看到她开心的笑容，曹志恒打趣了一句，说的却是真心话。 “好啊，只要公子愿意让我待在身边，小虞就天天都很开心……” 曹志恒突然觉得虞姬和温若依非常的相似，不论这个世界多么冷酷的对待她们，给她们带了多少的痛苦和灾难，她们却始终对这个世界怀揣着最真挚的善意。 当然，她们的在外表现却是大不相同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曹志恒还是将目光扯到了正题之上“小虞你看，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虞姬的视线顺着曹志恒的手指落下，当看到“平良张氏”几个字后，她立刻悻悻然地沉默下来。 “怎么了小虞？”曹志恒关切的问道。 虞姬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色暗然，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是主母……” “什么！”曹志恒腾然大怒，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就是那个让你放弃随我去寻仙问道的主母？”（具体情节见第十七章） “公子不要生气，主母她是为了筹钱报官平反才……”虞姬见曹志恒大怒吓得不轻，立刻出声劝慰道。 “报官！报什么官？小虞你真傻，你家本来就是被官差抄了家，报官那不就是去送死吗？” “你家主母可没你这么傻！” “再说，卖了你又能值多少钱？” 虞姬没想到她的劝慰却惹得曹志恒更加生气，接连几个问题问的她目瞪口呆。 虞姬并不笨，只是很多事情她不愿去想。 否则她也不会在醉月楼隐忍两月，直到等到罗家公孙前来，老鸨将派来监管她的人撤走之时，虞姬才趁此机会将客人重伤后逃出。 虽说她的计策最终失败了，可她机智和耐心都得到了充分的表露。 看着虞姬雾蒙蒙的双眼，又想到自己刚才对她说的话，曹志恒不由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过冲动了，总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不过转瞬之间，曹志恒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忽的偏头问道“你主母年芳几许？” 虞姬稍作沉思开口说道“应当是三十有余，四十不足！” “哦，那年龄正好，我看她八成是带着钱和其他的男人跑了……” 话语脱口而出，曹志恒就意识到了不妙立刻转头看去，果不其然虞姬眼眶里的泪珠开始凝聚，然后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唉……自己这性格，看来真的适合去当一个侠客，而不是去修仙。 每当他怒火中烧，很多事情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了，不论是在教训萧穆时，还是处理醉月楼事件里他都做出了不少冲动之事，当然也包括此刻。 “好了小虞……不要哭了，我的性情有些急躁，刚才只是说了两句玩笑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曹志恒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虽然他觉得此时的自己真是像极了一个在哄骗小姑娘的中年猥琐大叔。 虞姬很快用手擦掉泪水，哽咽着说道“小虞没哭，只希望公子你不要生气！” “没事，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 曹志恒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犹豫再三，还是正色说道“小虞，接下来我必须要给你看一样东西，可能有些恐怖，但这也是你修道路上必须走出的一步！” 说完，曹志恒一挥衣袖桌上多出一个锦盒。 虞姬颇为好奇，不断的打量着。 “小心些，自己打开看看！” 她轻轻将锦盒拉到身前，微眯着眼睛缓缓将它打开。 “啊——” 虞姬是瞥见个血淋淋的人头，猛地惊呼一声，倒退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而后惊恐的问道“是她？” “不错，正是醉月楼的老鸨……” “公子你什么时候动的手……” 曹志恒摆摆手道“哪里是我动的手？”接着他将靖王府派人送来礼物的事一一告诉了虞姬。 像虞姬这样从小被收为奴仆的女孩，其实是见过不少死人和鲜血的，一脉她并没有曹志恒想象中的吃惊和恐惧。 不过一番教导仍是少不了的。 “小虞你要记住，你的修道天赋极佳，若你专心修道将来的成就极有可能在我之上！” “这修真路上步步枯骨，若你做不到心狠手辣，也要当断则断！” “多动些脑筋，凡事不要只往好的方向想……” 曹志恒斟酌着说了几句，见虞姬坐在小凳之上，大睁着明眸听得十分认真，他满意的抓过桌上的卖身契。 “小虞你看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之身，再也没有人能以此为由强迫你做任何事！” “你若想修道我就送你去劫阳，你若想待在我身边便待在我身边，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 说完，他手中的卖身契冒出一团火焰，很快将这澄州有名的玉版纸烧成了灰烬。 只余青烟荡起，尘埃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