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蝉时节心意乱,不尽繁华锦帐间(二十)
鸣蝉时节心意乱,不尽繁华锦帐间 一大早起来,雨停了,屋前的柳树像洗了一般,熠熠闪光。 “公主,您还是别起了,毕竟...”香兰见她下了床,担忧道。 “这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吧!”说着又笑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会儿估计都知道了。” “公主,想这些不开心的干嘛呢?毕竟早就料到有这一天的”香兰松松的给她绾了一个髻,什么朱钗都没有,想必是不愿她出门,“对了,公主。云姑回来了,说是不好意思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她家里的事弄好了没有?”赵缃眯了眼,打了个哈欠。 “该是好了吧” “云姑她家到底是哪里人?改天问问”赵缃看见案几上的木梳有叹息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事,还是把眼前的事做好吧!” 她总是这样,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前是这般,如今也是,怪不得她总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夫人!”慧儿欢喜着进来,“猜猜谁来了?” “你这鬼灵精,我哪里猜得到”赵缃裹了件披风,正准备出门迎去。 “夫人”赵缃一见,那里是别人,不正是初为人妇的秀玲。 “你怎么来了,这昨天才下过雨,路上又不好走,着实辛苦了”赵缃前去拉了她的手,冰凉凉的。 “说实话也是奴婢疏忽了,竟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公主,公主受委屈了” “你这是什么话,唤声meimei就好了”赵缃掂量着秀玲是比她大上几岁的。 “公主,奴婢不敢僭越” “说什么胡话,阿六与大人兄弟相称,倒是你这般唤我生疏了,叫做meimei”赵缃笑着嗔怪,拉了她的手坐下“倒杯茶来” “今个怎么有空来,阿六气你了?” “哪里,今天国尉大人来了,说是公主病了,叫我来陪陪”秀玲看着赵缃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是我粗心,这么些时日都没有见过公主” “是他让你来的”赵缃一惊,他倒是细心地很“也没什么大事,你无须介怀” “公主,我没出府之前您身子就不好,如今怎么不但没好反倒更甚”秀玲蹙着眉头,透着股担忧。 “不过是淋了雨,伤风罢了”赵缃没有跟她多说,只叫她不要担心。 “可是,我听说”秀玲犹豫道。 赵缃知道她该是听到什么了,“都是些传言,至于真假,有那么重要吗?” “可是,公主,那毕竟是一个生命”秀玲咬咬牙还是说出口“公主,孩子的事不能开玩笑” 赵缃知道除了母后就是秀玲最了解她,她定然猜出来了,“那个孩子本来就留不住的,还不如让他去的有意义一点” 秀玲沉默,屋里陷入了沉寂,她不知道曾经她美好,真诚的公主去哪里了,如今能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些话,她听了都心寒,更别说要是国尉大人知道了。 她想起那日她被邱律一伙人刺杀,受了伤,常大夫告诉她,这个孩子本就时日无多,他写两张药方,赵缃把另一张给藏起来了。 那个时候虽不时的有些疼痛,可是忍忍也就过去了,谁知越来越疼,她竟有些受不了,昨天更是苦不堪言。 “陪我走走吧!闷了好长时间”赵缃拢了拢披风,“今天中午留下用饭吗?好叫厨房准备” “不了,公主还是好好的跟国尉大人吃饭吧,我就不凑热闹了”秀玲看着她清瘦的面容都觉得心疼。 “他么,估计是不会回来的”赵缃深深地吸了口气“怎么家里事很忙?” “公主,虽说夫妻之间但还是要好好处的,毕竟是自己过日子的。最近就是阿六又要随军出征了,自然得回去多陪陪,要不...”秀玲只觉得现在的公主,心事越来越重了,好像隔了重重地大雾,越发看不清楚了。 “阿六又要出征?”赵缃一惊,难道是他还是要... “嗯,他也没有多说,只道得好些日子了”秀玲轻叹一声。 “你劝他小心点,刀剑无眼的”赵缃心头生腾出一股不安,“他这回是跟着谁去的?” “要是知道我也就放心了,可是他不肯说” “他平日里待你不是不薄?怎么这点东西都不肯说”赵缃越发确信起来。 “军情大事,那是我一介妇人能够知晓的” “你看才成亲多久,这就偏袒起来”赵缃不忘打趣她,“这就要维护阿六了” “哪有,公主”她低头,脸颊微红。 赵缃瞧着好笑,笑吟吟的又调侃了她两句。 “才不过这些时日,你瞧那柳树,长得这般好”赵缃说着便引她在水塘边的亭子里坐,“当初栽种时不过那么细一点”她边说边比划着。
“是啊,过的真快”秀玲轻叹一声“怎么没见许莹呢?” “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原是我们猜的没错,她确实也是个苦命的人”赵缃望着不远处泛着波纹的水面,几条红艳的锦鲤游过,曾添了几分生机。 “既然是苦命人,也就由她去吧,总比继续受苦的好”秀玲倒也猜出几分了。 “说起来自从瑛公主远嫁,我也没好好的拜访过太后”赵缃捋了捋飘起的发丝“也该好好谢谢王后,那些药材都是不菲的” “不用这么急,缓些时候,毕竟刚出了这么些事,公主先养好身子再说吧!”秀玲看着她有些瘦削的脸庞担忧道。 “嗯,太后她也不一定会见我,也不知道公子悝的事情处理好了吗”赵缃嘴角浮出一股嘲弄的意味。 “公子悝的事估计要耗些时候,朝堂上的事本就这么费心了,家里还不安生”秀玲应和着。 “公子芾去了哪里?这个时候太后身边总应该陪着人的”赵缃想起那个翩翩公子,眼神里的倔强和那夜的一别。 “听说是为了请罪自己回了封地,不过真真假假的谁有知道,秦宫里的事尽管隔了一道城墙,我们还是摸不清的”秀玲不经意的一句话倒提醒了赵缃。 “不是公子悝犯了事,怎么公子芾请罪回了封地?” “听说公子芾本就不喜欢咸阳城,要不是要赶着给太后过寿都不会来,太后对这个小儿子又是思念得紧,就不肯让他回去,借着这个契机,公子芾就回去了”秀玲道。 “这样啊”赵缃不觉间眉头又皱起来了。 秦王不喜他的两个弟弟,而太后执意让公子悝和公子芾留下,怕是已经惹得秦王不快了,那,公子芾的离去也不是他自己一意孤行的结果,看来公子芾也是一个明白人,他不想成为母后和兄长斗争的导火索。 只是太后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么会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难不成太后想要把这大秦江山易主?所以秦王猜忌,公子芾识趣离开,而公子悝性格莽撞难成大事,自然是不能扶持的。 赵缃一个激灵,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可能!就算太后有这个心思,那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的,先王的血脉只是秦王,而公子悝,公子芾是哪里来的太后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来朝堂上越发暗流涌动,人心浮动,日后更是难说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