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父与信（下）
“于是呢？你打算做什么？”吉尔伽美什右手拄着面颊，微微啜饮了一口红酒，鲜红的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言峰绮礼，然后挑起了眉毛：“……沙利叶的那块石头呢？” 沙利叶邪眼镇封石，这个听上去中二满满的名字实际上属于第八秘迹会所回收的神圣遗物中的一件。所谓圣遗物，就是指圣人的遗骸和血液、耶稣受难时的钉、犹大所得到的30枚银币等带有圣性的道具，除了一般圣人遗留下来的圣遗物外，还有一类圣遗物极其珍稀，也往往极其强大，被称之为神圣遗物——这种圣遗物是神代流传下来的珍宝，是天使与神祇遗留下来的产物，就位格来说虽然未必比圣人们的遗物高，但是胜在功能特殊而强大。 沙利叶，教会神话中的一位天使的尊讳，根据经书所载，沙利叶与米迦勒、加百列等同属光荣的七大天使之一，其代表死亡，同时保护信徒的灵魂不受罪孽玷污。同时，他又是“月之天使”，“月”在神秘学中象征意义丰富，其中“死亡”、“治愈”、“女性”这三种最广为人知。沙利叶作为天使并无性别，但是人们相信他同时有着治愈与告死两种权能。除却其作为“月之天使”的权能外，沙利叶本身还拥有着极其强大的魔眼，也就是著名的“Evil-Eye”，沙利叶邪眼。这对邪眼只需要通过“看”就可以封印住任何生物，作为魔眼，是位格最高的那一种。 而沙利叶邪眼镇封石，就是由大天使沙利叶使用邪眼能力制作出的一样封印之物，表面上看是个光滑的石球，但实际上，内部却封印着极其强大的恶魔。 镇封石被第八秘迹会的特工回收后，经手到了言峰绮礼这里，却被吉尔伽美什截住了：“本王的东西，谁准许你们传来传去了？”就是以这种不讲道理的理由，这块镇封石最终留在了言峰绮礼手中。 “沙利叶邪眼镇封石的封印不是绝对的。”言峰绮礼解释，“如果利用艾特尔恩的那套圣杯系统将镇封石的魔力吸干的话，很可能就会将石内的镇封之物释放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吉尔伽美什眼神不善的打断了言峰，他向来不是什么有着好耐性的主，“本王没兴趣知道你那些布置，本王只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最好能给本王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本王宽恕你随意把本王的东西交给别人的罪。” 这可绝不是什么开玩笑，更不是什么威胁。 一柄薄如蝉翼、犹如冰晶打造的匕首悄然出现，悬浮在言峰绮礼颈旁。 “如果那位少年释放出了沙利叶镇封的恶魔，导致艾特尔恩流血漂杵的话……”言峰绮礼并没有流露出一点紧张，只是愉悦的笑着。“作为卫宫切嗣的儿子，作为和卫宫切嗣如此相似的他，会做些什么呢？” “又或者，作为卫宫切嗣的养子的他，如果真的召唤出英灵，那么他所能召唤出的英灵……有没有可能就是卫宫切嗣呢？” “啧。”吉尔伽美什打了个响指，匕首缓缓消失：“卫宫切嗣没可能成为英灵——毕竟，他既不是大恶人，又不是大英雄。” “你是这样看的吗？”言峰绮礼收起笑容，“我倒觉得，那个男人有成为英灵的潜质。” “所以，你是打算让卫宫切嗣再出现在这世间，亲眼看着那个少年为了父亲犯下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吗？”吉尔伽美什一口饮尽杯中鲜红的酒液，“还真是恶趣味啊，绮礼。你欺骗了那个少年呢。” “不，我可没有说谎。”言峰绮礼再次拿起手中的文档资料看了起来，“那个圣杯，的确有可能实现啊。虽然只是残次品中的残次品，但是对于一介凡人来说，已经很不得了了吧？” “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站起身来，笑着离开了，只余下他的声音在房间中回旋：“虽然恶趣味，不过的确很有趣。真有你的啊绮礼，这次，本王就原谅你随便处置本王宝物的罪过了。” 言峰绮礼没有理会最古之王，继续阅读整理着手中的文档资料。 【十九世纪意大利的魔术师、阿尔贝特·利卡罗著书『魔王』摘录 成就这个可怕的伟业，我授予他Campione称号。 读者诸贤可能会对这个称号感到疑惑，说不定看了我的记录会认为夸张。 但是，我再次强调。 Campione是王者。 因而能够屠杀天上之神，夺取并使用至高无上的力量。 Campione是霸者。 因而能够夺得并发挥神的权能，支配地上的任何人。 Campione是魔王。 因为活在地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能抵抗他的力量。】 【1937年、红衣主教安东尼奥·特贝斯给教皇厅的书信摘录 ……在神的背后，玩弄着恶魔的知识的所有魔术师所崇拜的王者。 Campione。 厄毗米修斯的私生子，魔王。 我们已知的任何咏唱术、甚至现代魔术，都无法对抗这种存在。 能和那个家伙势均力敌对抗的，只有相同级别的Campione、祀奉父神的天使、异教的邪神、吸血之獠的始祖以及被称之为魔法使的魔术师们的统帅。 很遗憾，我们凡人不在此列。 虽然有人建议我等与其合作，但是根据我等对其的调查来看，Campione对神毫无敬畏之心，其不但驱逐斩杀异教的邪神，若是天使出现于其面前，Campione也会毫不犹豫的进行攻击。 因此，我认为我等应与其保持距离，并适当利用……】 【1966年5月。某份秘密报告 已经确认，新生的Campione弑杀的异教邪神乃是古埃及的死神阿努比斯。 其从邪神处似乎篡夺了呼唤恶魔的权能。 鉴于其家庭为教廷信众，望能将其吸收入埋葬机关。 】 【1997年6月14日 爱琴海出现由海水构成的巨大人形，其貌如威严老人，头顶王冠，手持三叉戟，初步确定其真实身份为不从之神-波塞冬，这是本世纪出现的第四十七柱不从之神，目前无法确定是否为本尊，故威胁等级定为A。望教会立刻派遣埋葬机关高位人员前来处理。 观察员：琼斯】 因为东欧那边出现了弑神者与不从之神交战的事件，因此绮礼最近经常收到关于这两种“非人之物”的情报。 所谓不从之神，就是在神代结束后不愿前往世界里侧，仍幻想着继续执掌世界权柄的异教邪神。而弑神者，就是将其弑杀，并夺取其权能的“怪物”。 “最近一次交战的目击报告……是在罗马吗？”绮礼咕哝着，“大概我那些当地同僚，会很头疼吧。” 此时的绮礼，脑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说起来，比起以绝大魔力由圣杯系统呼唤出的英灵，背负着弑神者之名的Campione，倒是更有可能击败【天使】吧？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一来，所谓的“外域天使”已经持续出现了八年了，八年间造成的灾祸、杀死的人几乎赶得上不从之神肆虐八百年的份额，却不见七位Campione有一位能将之弑杀。 二来……那个小小的少年成为Campione，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凡人中的至强者，也难以对抗最弱小的不从之神，这不单是力量的悬殊，更是位格的高低。 自己在想些什么呢？言峰绮礼嘲笑着自己，难道是担心那个少年能做到他父亲做不到的事吗？ 真是无稽。 此时的言峰不知道，自己的想象与未来是何等的接近。 注：惭愧，其中两封书信取自《弑神者Campione》原著，只改了寥寥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