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说明（上）
十六夜皱了皱眉，走到了这个好像小兔子一样容易害怕的女孩子面前，这个女孩子身材很好，腿长而纤细，约莫有一米八高，但是和十六夜比起来还是矮了一头。年轻的弑神者就这么沉默的俯视着这个不停结结巴巴的道歉的女孩子，直把她看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沉默。 “很怕我？”十六夜稍微往后退了几步，淡淡的询问道。 金发的巨·乳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浑身哆嗦着看着少年，磕磕绊绊的点着头。 “喝。” 十六夜走到矮几旁拿起杯子递给少女，玻璃杯中还剩下一小半牛奶，他想了想，又把杯子转了个圈。 “那边我碰过了。”他解释道。 看着少女小口小口的抿着牛奶，十六夜在矮几旁坐了下来。 “冷静下来了？”他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语气不带有一丝关心，就只是单纯的询问：你冷静好了吗，我还有话要问。 就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已。 ——自打少年苏醒之后，不，应该说自打少年弑杀巴哈姆特之后，就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比如，少年变得不再会温柔的笑，也不再会悲伤的哭。 他想，温柔待人是多余的，考虑他人是多余的，道德和正义大概也是多余的。 否则，何以他会遭至如此的命运呢。 随波逐流，被玩弄被践踏的人生，到此为止吧。 力量如今就在他的手心，即使不知道弑神究竟意味着什么，少年也能察觉到自己掌控的是怎样的东西。 见到少女只是畏畏缩缩的点头，十六夜挑了挑眉。 “我问，你答。” “点头，或者摇头。” 说完，不等少女反应过来，他就开口询问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有着金色头发和金色瞳孔的那个，她不在这里了，是吗？” 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那个约定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吸血种的女王已经不在自己的影子中了。 少女点了点头。 “她是自己走的，是吗？” 少女又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小心翼翼的起身，迈着小步走到了梳妆台前，拉开了抽屉，取出了一封信，将之递给了十六夜。 少年接过信封，拆开第一眼就看到了信纸最上面的一点血色，他嗅了嗅，确认了这的确是姬丝秀忒留下的信，然后开始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五分钟后，他面无表情的把信纸叠好收回信封里，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询问道：“第三个问题，你是魔术师，我现在是在你家里，或者你所在的组织里，是吗？” 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又壮着胆子以细细的声音道：“那个，我等所在的结社名为‘诺恩之泉’……” “我不关心名字。”十六夜瞟了她一眼，少女立刻呜的一声缩成了一团。“第四个问题，你们有求于我，比如加入你们的组织，对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如果不是有求于自己，何必对自己这么关照呢。这个和风的房间明显是调查了自己的背景、知道自己来自日本才特意布置出来的；而食物的温度刚刚好，恐怕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次；自己醒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还故意演出一出戏码——如果是敌人想迷惑自己，做的未免也太过头了。何况，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敌人能威胁的到自己。 其实在这里十六夜倒是真的冤枉了兀尔德，她确实只是来更换食物和衣服、恰巧撞见了少年刚刚苏醒的场面而已。 不过至少，他猜对了大部分。 看着少女小鸡啄米一样的又点了点头，十六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连绵的林海绿涛与光滑如镜的潾潾大湖平静的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这里，不是地球，是吗？” 少年视野所及之处，东方皆是无穷无尽的森林，森林中有的树木生着鲜红色的树皮和淡紫色的树叶，有的则高达百米、粗也有数十米，在那些高大的不像样的巨木之上，隐隐约约有着人形生物穿梭奔行；更离谱的是，少年还看到了极远方的密林中，一棵参天巨树从泥土中拔出“双腿”，如人一般行走。而西方则是几乎望不到头的巨大湖泊，波光粼粼，水色清澈。在湖面之上，一道巨大的彩虹横跨两岸，彩虹边上，则飞行着数匹无翼的马形生物，若是十六夜没认错的话，那些看起来神骏异常、额上生着洁白的螺旋的角的家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独角兽了吧。 然而最夸张的，则是湖与森林的交界处的一道根须——那道根须直插云霄，不知有几千米之高，至少穷尽十六夜的目力也未曾看见它的尽头；而它的直径足有近千米、就如同一座要塞一样坐落在那里，只是看着就让人失言。 “吾王明鉴……”少女这时候大概是终于冷静了下来，声音停止了颤抖，不过还是有些结结巴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爱尔芙海姆。” “哦，白妖精乡啊。”十六夜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吃惊，他指着那道通天彻地的根须问道：“所以，那就是尤克特拉希尔（世界树）？对了，你叫我……‘吾王’？” “那、那个……！是我擅自这么叫的，对不起、对不起！”少女哆嗦了一下，又开始慌乱了起来，“我、我……” 十六夜开始烦躁起来了，如果是从前的他的话，大概会想办法安慰平抚这个女孩子吧，但是现在他没那个耐性。 “兀尔德jiejie，您请回吧。”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十六夜抬起头，看见了一个闭着双眼、清清秀秀的女孩子，她梳着平顺的齐刘海，黑色的娃娃头让她看起来像是日本娃娃一样精巧可爱又少了些活气儿，正是诗寇蒂。“请允许我为您解释说明，尊敬的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