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算计
间桐宅。 客厅内，沙发上坐着一位俊美的男子。 单看外貌，他并不是时下年轻女性所追捧的那种“小鲜rou”，尽管他如蛇类一般的狭长双眼的确给他带来了几分女性化的妩媚，但是下颌那圈淡青色的胡茬与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沧桑完全冲淡了这份阴柔感，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华贵成熟——如果要比喻的话，就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贵族绅士吧。 不过，虽然外貌如此，但是他的衣衫并不怎么整齐，浑身上下都透着nongnong的酒气。而在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小小的皮囊——只见他把皮囊开口凑到嘴边，颇为享受的呷了一口——原来是个酒囊。 这幅形象再结合他那头有些散乱的白发，与其说他像个贵族绅士，倒不如说他像是个“已经破产的、只能借酒消愁的”贵族绅士。 “呼，这个时代的酒，可比我那时候要强的多啦。”他有些粗鲁的砸了咂嘴，回味着酒香在嘴巴里缓缓扩散开来的感觉，“喂，脏砚，你这里还有酒吗？” “呼呼，若是酒的话，虽然老夫家里存货不多，但是远坂家里应该存着不少吧。您要是想的话，等Rider解决了远坂家的那个小姑娘，远坂宅中储存的美酒您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一个干瘪如木乃伊的矮小老者如幽灵一般出现在桌旁，带着怪异而不祥的笑容道：“不过真要说的话，还是圣杯中的‘酒’最好喝呐。您不这么认为吗？” “哈哈哈哈，我可是个乐观主义者呢。”白发男子哈哈大笑，看起来兴致颇高：“乐观主义者总是喜欢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品尝，所以越吃越开心；在品尝圣杯中的酒水之前，拿这些凡俗的酒液垫垫口也不错嘛。说起来，目标已经达成了三分之一了，数个世纪以来的心愿近在眼前的感觉如何啊，脏砚？” “虽然已经达成了三分之一，但是我方的战斗力也损失了三分之一不是吗。”脏砚的眼中透露出幽幽的光芒，“本想着先解决那位黄金色的王者，但是既然中央公园的祭坛被Archer发现的话也只能认倒霉了。哼，远坂家的人向来喜欢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触霉头……不过也好，Lancer本来也不是真心愿意听从我等的指挥。倒是言峰神父能这么果断的处理掉他倒令老夫有些吃惊了，搞不清他的目的啊，居然毫不犹豫的把手中最大的筹码弃掉……” “哦？怎么，犹豫了吗？”白发男子饶有兴味的瞥了一眼脏砚，“觉得不该与他联手了？啊哈哈，说实在的，这也是逼不得已啊，毕竟想处理掉那个自高自大的英雄王的话，神父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没他帮忙，现在我们做的这些准备根本做不到不是吗。 何况像Lancer这样不听话的棋子，也就只能当做弃子了吧，那位神父的选择完全是理性思考的结果哦。” “呼呼，的确是这样。”间桐脏砚嘎嘎地笑着，“人老了，赌不起了，所以就会在这种地方犹豫啊……” “你与其担心那位神父，倒不如担心担心Rider啊，说到不听话的棋子，她可比Lancer更甚。”白发男子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的靠着沙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为了让她服从命令，你已经让你家的那个小女孩浪费了一个令咒了？” “反正说到底也只是消耗品，这种事情倒是小事……”说到这，脏砚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 白发男子自然不会错过：“怎么，Rider那边出事了？” “嘎嘎，那家伙想用宝具呐……遇到了了不得的对手了啊，Rider的性能在Servant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居然这么快就落败了……嗯？说是在抹杀远坂家的小女孩的时候遇到了Saber的Servant，这就难怪了，‘三骑士’确实都不好对付啊。”脏砚长而干瘪的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一道光幕凭空展开，其中显现出的景象是莫德雷德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狼狈爬起来应付Saber—— “反正魔力还很充裕，就让她用一下好了，若是能重创Saber的话，之后也会方便很多。” 远坂宅前。 莫德雷德颇为狼狈的滚了一圈、以躲避Saber如怒涛般砍来的剑势。 “水平下降了啊，Rider。”Saber不含一丝感情的——至少看上去不含一丝感情的说，“为了胜利而丢下剑，结果就只能做到如此程度吗。你在卡美洛和高文学习的战斗技巧，莫非已经忘光了？” “我……会让您看到的……！”莫德雷德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她的头盔和面罩唰的一下缩进了铠甲中，露出了真容——看上去和Saber极其极其的相似，但是要更富有野性也更加不羁。 空气中有噼里啪啦的电弧在跳跃。 庞大的魔力集聚在莫德雷德身上，如果要称量的话，那大概是普通魔术师要费尽心思数十年才能攒够的分——“剑！！！” 之前被她弃于地上的剑刃嗡然鸣响，如同有意识一般倒飞回莫德雷德手中，白银色的、形状优美的刃被染上了漆黑与血红的色彩，浓郁的憎恶缠绕在剑身上，带来近乎狂暴的杀意—— “父亲大人！！！！！” 莫德雷德竭力的呼喊着、宣告着、质问着：“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您这么讨厌我，就因为我该被诅咒的母亲吗？！” “即使是国家破灭、一直想守护的东西尽数消亡你也不愿意把王位传给我，我就那么差劲吗？！” “……我一早就说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Saber冷淡的回答，“我现在只为圣杯与你战斗而已，把生前的事情、生前的感情参杂到圣杯战争中，作为Servant是失格的。” “所·以·说，不要摆出这种姿态来训斥我！！！” 雷声轰然作响，而在近乎狂乱的、剑身周遭疾舞的红色闪电构成的风暴之中，莫德雷德的声音传出：“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ClarentBloodArth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