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言情小说 - 人淡如菊惹相思在线阅读 - 第一百零八卷

第一百零八卷

    秋宁回到军帐内,竹枝屏风后,卧榻上薛仪仍然安稳睡着。她弯腰从床下箱笼中摸出那天还剩下的两颗丸药中的一颗,拿出帐外给岩桂香看。

    岩兰仔细看了看那颗药丸,又凑近闻了闻,道“以前我曾看到女祭师做了些类似的丸药,但是她从没教过别人,因些民妇分辩不出这药的功效。我只闻出这药中好像有很珍贵的草药,有雪莲,金不换,还有石斛。”

    “有没有什么有毒草药在内?”秋宁追问。

    是药三分毒,加之上薛仪之前已被持续下毒,身体已受损严重。即便这药对薛仪的身体恢复有奇效,她对这车里药丸仍是不放心。

    妇人仔细又闻了闻那枚用手绢捧着的药丸,认真想了想,道“闻这味道,倒像是没有毒草药在内。我曾见女祭师在背人处,食服类似的药丸,她肯定是服用来解毒的,毕竟她制毒多少都会接触毒物,肯定要服药解除体内毒药。我记得,那个药丸颜色大小和这个相似。”

    秋宁听到这,放缓了神色,和蔼道“多谢你了。”

    她又看看帐外天光,道“现在太阳也快下西山了,你就别在这里傻等。先去外面寻个处住,明天上午巳时左右再来军营找我。”

    岩兰道了声多谢,做了揖,转身离去。

    帐中光线渐渐暗淡,秋宁呆呆坐在床榻边的矮几上,看着面容憔悴但总算睡容安祥的丈夫,轻轻握住他的手。

    近三个月的时间不见,竟像是过了几年一般漫长。

    她抬手轻抚摸男子瘦削的面庞,想起之前两人相识相交种种往事。复又思虑着之后薛仪的身体不知能恢复如受伤中毒之前。思虑间,这几日累积的疲倦渐渐涌上额间,不知不觉竟趴在床沿边睡了过去。

    “秋宁,秋宁。”几声男子温柔的呼唤从身后传来,秋宁动了动肩,渐渐从沉睡中清明了过来。

    帐中一片昏暗,唯有中央几案上一支铜质鲤鱼底坐烛台的火苗轻柔跳动,照亮了几分帐中情景。

    揉了揉眼睛,秋宁意识到自已不知不觉间睡了不知多久。转身来看,原来那个叫醒自已的男子是司空曙。

    司空曙看秋宁虽已清醒,但面上仍然可见疲惫。

    “知你疲累,本不忍叫醒你。可是,有人在张将军帐中等你,等得有些急了,因此不得不过来把你唤醒。”司空曙柔声道。

    “没事,没事。”秋宁笑了笑,站起身整整衣裙,道“我之前还去寻你们呢,张将军门外的亲兵侍卫告诉我你们都出去办事去了。对了,你说张将军帐中有人在等我?是谁啊?”

    秋宁实在想不出这里除了司空曙和张将军还没谁来找自已,而且还是在张交军帐中等着,此人应当有些身份来历。

    “你还记得你随新土司入车里里,新土司身边那位年轻国师吗?来的人是他。”

    “谁?国师?我不认识此人啊?”秋宁一脸茫然。

    “你还记不记得阑县官驿中毒之事?就是车里新土司昂美仙身边那个又高又黑,一身华服的男人。”

    司空曙一边说着一边去帐角洗面架子上拿下面巾在面盆中拎了水,拿给秋宁抹面。

    “哦,我想起来了。中毒之事后,我问昂美仙寻解药,还是那个黑脸高大个给了我提示。可是,他找我,有什么事?”秋宁用湿面巾擦了把脸,隐隐不安地问道。

    司空曙想了想,问秋宁“你可知道,你之前喂薛仪吃的那颗药丸是哪里来的?”

    秋宁喃喃道“那药丸是亭虚给我的。”

    司空曙不出声,示意秋宁继续想。

    “那药给薛仪服下后,军中医官说效果奇好。还有,岩兰说看到前女祭师服过类似的药丸,还说成份名贵稀用。”秋宁顺着下面发生的事情喃喃自语。

    “难道,这药是新土司的?而且,亭虚不是用正大光明的方法得来的?”秋宁眼光一亮,看向司空曙

    司空曙点点头,“这个游侠啊,还真是艺高胆大。”他的语气中透着些无奈。又道“可是话说回来,我们却又不得不谢谢他。这药丸成份珍稀,并且几乎无人知晓它的存在与作用。新土司绝不会轻易拿出来与人分享。”

    说完,司空曙走到门口打了门帘,让亲兵去请张将军和国师过来。

    旋转身,他眉头微颦道“现下看来,这位国师应是为那药丸而来的。药丸离奇失窃,他自然已经盘问了一番。他寻到这来,说是帮薛仪看病,只怕是已估到盗药之人来自我们这方。”

    秋宁听到些,不由担心那位游侠。

    ”张将军已经着人知会亭虚,差他去了别处避免与这位国师碰面。张将军说,亭虚性子刚硬,如两人相见,只怕生出些别的不愉快之事。”

    秋宁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国师是要来索回药丸的。

    现下自已手上还剩了两颗药。不管怎样,一定要留一颗,以备不时之需才行。

    秋宁一边想,一边转身,执了两足烛台走到大帐角落两处九足铜质烛台边,将烛台上的蜡烛全部点亮。

    司空曙则转到屏风后薛仪的床榻边,俯头看了看,转面柔声向正点着蜡烛的秋宁道“对了,你今天来找我们,是不是薛仪的身体恢复有好消息了?”

    “是,军医官说他这三天内应该能清醒过来。”

    “如此便太好了,所有人都企盼着他醒来。只要他醒转,不光是你,我们也都多少放心了。”司空曙说着走出屏风外,在长条几案旁的一把交椅上坐下。

    顷刻间,门外听闻到亲兵行礼说话人声,门毡被一人高高挑起。

    走进来是两人,其中一位是张将军,另一位着绛蓝衫短罩衫下墨灰长袍,衣摆袖口各绣着银色饕鬄,长圆脸,肤色黝黑,双目炯炯有神神,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新土司身边那位国师。

    不等众人开口,那蓝衫男子几步走到秋宁面前,面色柔和,道“这位夫人,可还记得我。”

    秋宁被这突然的问询怔住了,她福了一福,道“大人面相熟识,只是不知道大人名讳职务。”

    “看来,司空大人还没和夫人说我的名讳,我叫郎木,半月前在阑县与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秋宁微笑道,“那日还多得大人出手相助。那时,妾身便知道大人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善人。”

    “夫人客气了。那日,我们不知夫人身份,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夫人千万不要记在心上。郎木先在此代为赔罪了。”郎木摆了摆手,复又躬身做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