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新帝国崛起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三姝齐聚(求推荐)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三姝齐聚(求推荐)

    离大公报报社仅隔两条街的窄巷内,吕碧城在这里租了一间小房子,不熟悉吕碧城的人,一定想不到她会住在这个矮小的空间内。

    熟悉的人则只有无奈的叹气了,以吕才女如今的名气,只要她随便勾勾手指头,想送她房子的人便是一大把,只是她没有这心思,依然住在刚来天津就租的房子内。

    外面一间小小的会客厅,再就是她的闺房了,此刻吕碧城与自己的二姐正轻笑着交谈。

    吕碧城有四姊妹,吕家有藏书3万卷,书香之家的熏陶,使得吕氏四姐妹聪颖而早慧,两个jiejie,一个meimei,大姐27岁,已然嫁人,二姐吕美荪只比她大一岁,尚未嫁,小妹吕坤秀尚年幼。

    正是家中无男子,族人才会在她父亲死后以无后继承财产为名,巧取豪夺,想要霸占吕家财产。

    而吕碧城也因此婚事告吹,她的亲事是娃娃亲,连那未婚夫的面都没见过,倒没有多大的可惜,只是在这个年头,退婚是一件奇耻大辱,让身为新女性的吕碧城心中也对婚姻有些阴影。

    此事之后,其母带着四个女儿投奔了塘沽做官的哥哥,也就是吕碧城的舅舅。

    今年春,20岁的吕碧城想入新学,脑筋陈旧的舅父严辞骂阻,吕碧城一时激愤,第二天就负气出走,只身前来天津,尔后一翻机缘巧合,登上了文坛。

    后世吕碧城终身未婚,最后皈依佛门。而她的小妹或许也受到此影响,同样是侍奉家母,终身未嫁,旌德一门四才女,有两位因为“生平可称许之男子不多”而不嫁,世人感慨着有之,不是滋味者有之。

    吕碧城倒好茶。试探问道:“二姐,不是舅舅派你来让兰清回去的吧?”

    吕美荪放下手中翻看的报纸,微笑着瞟她一眼:“三妹也会怕麽。怎么当时身无分文负气出走就不怕哩?”

    “二姐!”吕碧城弯月眉一皱,粉脸微红表示着抗议,“一来就取笑我呢!”

    要是这小女儿神态让外头的男人们瞧见了。必定转不开眼睛。

    吕美荪纤细的玉指轻轻一点吕碧城的额头,嗔道:“你啊你,不知家里有多担心吗?母亲赌气一连半个月和舅舅没有说话,要不是几天后舅舅便探知了你的去处,恐怕会闹得不可开交啊。”

    吕碧城讨饶的吐了吐香舌,小声嘀咕道:“我也是一时冲动。”

    吕美荪无奈的摇了摇螓首,勾了勾她的鼻子:“三妹能在这里闯了这么大的名声,我们都没有料到哩,你多方奔走,筹办女子学堂之事都传到塘沽了。人人都说我们吕家出了一位花木兰,舅舅听了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事情传到塘沽了麽?”吕碧城灵动的眼睛转了转,笑了起来:“这回官府一定会同意了吧。”

    “就你鬼主意多!”吕美荪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报纸,问道:“你看看,这么多的津门名流。能不引起轰动麽?只是听说三妹不小心掉下湖去了,下次可不要再粗心大意了。”

    “知道了,二姐!”吕碧城显然不想在此事上面多谈,恰好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趁机站起来,道:“二姐。有客人来了,我出去看看。”

    吕碧城走出闺房后,吕美荪又翻了翻报纸,瞟到抽屉没合上,正想帮忙关上,却发现里面有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着,内里有张小纸条。

    吕美荪捡起来好奇的看了看,却见是一首词。

    “卜算子。咏梅?自陆游一首咏梅后,便无人敢写梅花了,三妹还想与陆游比一比麽。”吕美荪笑着看下去之后,却睁大了美眸。

    这不是三妹的字,这词?

    好一首卜算子,一首咏梅诗力扫过去文人那种哀怨、颓唐、隐逸之气,创出一种新的景观与新的气象——永不屈服,令人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一个笑字与陆游的咏梅愁字反其意而行,写出了梅花的另外一种神韵——既谦逊脱俗、又豁达大度的风采,两首词不相上下,这首在胸襟和气魄上还要胜陆游一筹,这是何人所作?

    吕美荪的才华与其妹不相上下,看到如此苍劲有力,神飞龙走的钢笔字和明朗轻快内容,不由为这首词倾倒。

    吕美荪看了看落笔处,却没有留下姓名,只在开头有‘赠****吕碧城’中间几个字被人用墨汁涂掉,已然看不出来是什么。

    应该是那个男儿送给三妹的,三妹如此珍藏,三妹不会思春了吧?

    吕美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可是知道吕碧城心高气傲,寻常男人都不放在眼中。

    还有一首词,吕美荪看到盒底小心的珍藏着另外一首,不由提高嗓子,心中荒谬道:“难道还不止一个?”

    拿起来一看后吕美荪马上放下心来,因为这明显是吕碧城的字迹。

    “踏莎行

    水绕孤村,树明残照,荒凉古道秋风早。今宵何处驻征鞍?一鞭遥指青山小。

    漠漠长空,离离衰草,欲黄重绿情难了。韶华有限恨无穷,人生暗向愁中老。”

    要是这一首不和上一首摆放在一起,吕美荪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这摆在一起,让吕美荪马上就误会开来了。

    “三妹!你对感情始终抱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态度,而且一有阻碍,便立刻知难而退,自我伤心,唉!叫我这个做jiejie的只为你担心。”

    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后,吕美荪赶忙把两首词摆好,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翻看报纸。

    “二姐,快出来。贵客临门了。”

    吕美荪收拾好心情,笑着走了出去,只见客厅内正站着一女,那女子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二姐,这位是巧儿妹子。与她相比,meimei自愧弗如,羡慕得紧呢。”

    吕碧城亲昵拉着韩巧儿的红酥手。为两人互相介绍。

    一阵寒暄后,吕碧城倒上茶水,三人重新落座。

    吕美荪打趣说道:“原来是天津新近引起轰动的女商人啊,没料到如许年轻,难怪兰清会羡慕哩。”

    韩巧儿想到姬丽,无奈叹道:“我们中国的女子只要做出一点点的事来,就会引起轰动,若是那些男子去了国外,见到那些事业有成的女人,还不一个个惊诧得要死。”

    吕碧城赞道:“巧儿妹子说得好。我们这些女子就是要做给那些男人看看,羞煞他们。”

    吕美荪见自己meimei如今已有大家之气,朱唇含笑,深感欣慰。

    吕碧城见韩巧儿欲言又止的神情,笑着打趣问道:“巧儿妹子今日来访。可有吩咐?”

    韩巧儿撅嘴不依道:“兰清姐这是哪里话,小妹何曾敢吩咐你!”

    吕碧城笑盈盈回道:“巧儿妹子可是我们报社的贵客,也是兰清的衣食父母,巧儿妹子但有吩咐,兰清可是不敢不从哩。”

    韩巧儿在大公报上刊载广告,都需要钱财的。而英敛之这个人学了西方的一套,头脑很灵活,谁拉来的广告,谁就有奖金,故此吕碧城才如此说。

    吕美荪摆手,有些担忧的问道:“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取笑了,巧儿姑娘,你一人来的吗?”

    韩巧儿一脸甜蜜的回道:“美荪姐不用担心,门口有两名随从,不过他们都是男子,不方便进来。”

    吕碧城佯装酸溜溜的说道:“她那位夫君要紧着她呢,怎会让她一人出门,可怜我无人关心。”

    韩巧儿脸蛋微红,从怀中拿出书稿来,摆在桌上,岔开话题道:“兰清姐,大哥写了几篇文章,想在你们大公报上发表,不知可不可以。”

    吕碧城随口道:“他的才华自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大哥的才华?他是第一次写这些东西哩!”韩巧儿听到吕碧城的赞许虽然心中一阵甜蜜,但是却对吕碧城的话略感好奇。

    “能配得上巧儿妹子的男子,能是寻常人吗?”

    吕碧城见说漏了嘴,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便好好的掩饰过去了,却不知被一直打量着她的吕美荪给看了过去。

    吕美荪自听到自家meimei说‘他’的时候,乌黑的眸子就会明亮不已。

    觉察到自己jiejie审视灼灼的目光,吕碧城不禁心中一慌,快速的拿起了桌上的书稿来。

    不多时,吕碧城便被书稿的内容吸引了过去,心中那丝旖旎早就抛之脑后了,一双美目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稿件。

    良久,她一口气读完,咬着嘴唇道:“巧儿妹子,这样的文字不应该出现在报纸上,而是应该出现在武备学堂的教案中。”

    韩巧儿摇了摇头,想起刘振明的吩咐,笑道:“大哥说这没有关系,只有这样做了,才能够让这篇文章尽早的流传开来,而且,大哥要求报社暂时别公布他的身份。”

    “也罢,既然这是他的意思,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吕碧城无奈的说道:“兰清会说服经理在最醒目的位置刊上这文章的。”

    “那就多谢兰清姐了。”

    正事说完,三女随后又聊了些私密话,直到两个小时后,韩巧儿才在吕碧城的挽留声中告辞。

    等到只剩下两姐妹的时候,吕美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才女。

    看得吕才女身上发毛,不得不问道:“二姐,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干嘛?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快乖乖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这个天山老人是谁?”

    “一听不就知道吗?一个糟老头子哩!”

    吕美荪低吟道:“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那首咏梅是不是他送你的?”

    吕碧城眼神略显慌乱,又羞又恼道:“二姐,你翻我抽屉。”

    “我是无意中看到的。”吕美荪依然一脸正色的盯着她。

    “好吧好吧,我说!”吕碧城举手投降,心中微酸道:“我落水的时候,是他救了我,那个时候我想,这个世上已经没人了解我了,不如归去。”

    吕美荪惊惧不安,万没有料到还有这内情!

    “放心吧,二姐,兰清已经想开了。”吕碧城看着窗外,孤寂的身影却如男子一样立得笔直,嫣然笑道:“我要做那梅花,现在是‘悬崖百丈冰’,但春天终究会到的,而且不远了,秋瑾、韩巧儿、袁初雪,这些女子都已经开放,我不再孤单,总有一天,全天下的女子都会开放,山花烂漫时,我依然会开得动人!”

    “你这样想就好了,天山老人…”

    吕碧城定了定神,一笑而过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狂放不羁,在欢场中偎红依翠,我们只会是知己,对!只会是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