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无际之海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雨停了，海面恢复了平静，阳光再一次洒在海面上，更加的刺眼，毒辣。 船员们纷纷走出船舱，开始收拾船上的动东西，检查在风雨中受损的部位。 猫头鹰莫西在三艘船之间不断往返，将雨中的损失和变故都汇报给了科林姆普斯。 科林姆普斯飞快的动用魔法，将仅仅是受到轻微损失的船体完全修复。 夏川看着他在海面上飞来飞去，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羡慕。 原来魔法师的飞行术并不是简单的漂浮在离地面几十厘米高的地方，魔力可以托举着法师飞到十几米的高空。 科林姆普斯身穿长袍的身影在半空中轻快地移动着，长袍下摆和袖口在风中不住飘动，像极了夏川记忆中听过的天外飞仙。 “果真是神仙手段，最高明的轻功在魔法面前真的只能算班门弄斧。”夏川出神的望着空中的科林姆普斯，想到。 “真是羡慕……”他轻声说了出来。 “怎么了？”科林姆普斯飞了过来，问道。 “羡慕你，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魔法师能飞这么高的。”夏川说。 “初级的漂浮术而已，低级魔法师都会的，这是一个通用魔法。”科林姆普斯说，“圣域武者也能做到，只是飞行时间没有魔法师长，你拥有精灵血统，寿命应该能够支撑你晋级圣域的吧？精灵族虽然擅长魔法，但也有很多圣域级别的刺客、剑舞者和弓箭手。” “但愿吧。”夏川说。 “其实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学习魔法，精灵血统很适合魔法和斗气同时修炼的。”科林姆普斯说，“怎么样，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是吗？”夏川心动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连武道的修行都没有掌握好，分心学习魔法也许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那个，随你吧，”科林姆普斯说，“有兴趣就跟我说，我现在要去继续我的研究，过了奥斯翠莲，前面的海路就开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危险。” “你去忙吧，我会考虑的。”夏川说。 …… 残破的墙根，地面上满是黑灰色的尘土，几株枯萎的杂草被尘土掩埋，只露出半截草茎。 一阵轻微的旋风突然凭空出现，搅动了最上层的浮尘，带动尘土飞速旋转，就像是一只昂首挺胸小灰蛇。 接着，漩涡迅速扩大，带动了更多的尘土，小灰蛇开始吹了气似的彭涨起来，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半人高的尘土龙卷风，又过了一小会儿，龙卷风扩大到了门板大小，墙角的尘土全都被搅动起来，连带着枯萎的杂草也被卷了进去。 “怎么回事？”大地剑圣第一个警觉的跳了起来。 “终于出现了！”精灵祭祀桑图蕾拉被惊醒，也跟着警惕起来，随即，她发现了龙卷风中的异样。 随着她的话语，急速旋转的龙卷中央，几条闪耀跳跃的电弧一闪即逝，发出了“噼啪”的炸响声。 紧接着，灰尘龙卷猛然崩塌，一个扁平的椭圆形光团从龙卷崩塌的地方显现，就像一面门框大小的镜子。 随后，两个相互搀扶这的身影显露出来。 “爱丝迪雅！”桑图蕾拉欣喜的喊。 伊西列斯怔怔的看着齐格林，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第三个人……” …… 毕隆汗帝国南方，毕隆汗河航道的尽头，水上之城深水城。 几个盔甲鲜明的卫兵急匆匆的跑过街道。 贝尔和福特刚刚做完一个任务，走出一间店铺，贝尔走在前头，轻快地闪开了擦肩而过的士兵，福特正在低头数着手里的银币，贝尔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揪了回来。 一枚铜板实失手在了地上。 “哎呀！老大你拉我干什么，钱都掉了。”福特惊叫。 “小心点！”差点撞上福特的士兵凶狠地说，“小心大爷把你抓到监狱里！” 贝尔赶紧低头，拉着福特就走。 福特这才回过神来，吓出了一头汗，跟紧贝尔。 两人急匆匆转过一个街角，才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士兵并没有打算找他们的麻烦，他们早已经消失在另一端的街角拐弯。 一个衣服还算干净的流浪汉捡起了铜板，吹了一下，满意的收进口袋。在深水城，连乞丐都比别的地方更加干净体面。 福特想冲出街角，把铜板抢回来，又被贝尔拉住了。 “别去。”贝尔说。 “可是……”福特有些急了。 贝尔瞪了他一眼，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他只能小心的缩一下脖子。 “出什么事了？”路边有人在闲聊。 “不知道呢，今天这都是是第四回了。”有人说。 “据说是隔壁的香橙街出事了，一个低级法师被谋杀了。”街谈巷议中，总是有那么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随时可以为大家解开疑惑。 贝尔认真地听着，福特不是很懂，挠挠头，不敢作声。 “哇，谋杀法师！胆子也太大了吧？”有人惊讶。 “估计凶手也是法师吧。”有人猜测。 “呃，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法师谋杀法师，难怪会惊动卫兵了。”先前的人说。 等这些人的议论话题转移开来，贝尔才迈开步子走了。 福特小心的跟上去，说：“老大，冒险者分会在这边，我们不是要去接下一个任务吗？” “去城西，铁匠铺。”贝尔说。 “啊？”福特又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很喜欢那把新剑吗？现在钱够了，我们去把它买下来。”贝尔说。 “真的，太好了，老大万岁！”福特高兴的喊起来。 贝尔的脸色却无比的严肃，他不理会手舞足蹈的福特，闷头往前走，不管周围的任何事。 …… 两人踏上西岸，nongnong的腥气混合着各种各样的臭气扑鼻而来，贝尔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福特捂住鼻子，跟在他身后。 穿过石板街道，走过几条泥泞的小巷，两人来到一间偏僻的铁匠铺。 光头铁匠正在低头打铁，以为来了客人，高兴地抬头，却发现是两个少年，不耐烦的说：“又是你们两个！都说了不讲价，没钱就别来烦我！” “我们凑够钱了！”贝尔拿出脏兮兮的钱袋，掂了掂，里面的钱币“叮当”乱响。 “三枚金币，你确定吗？”铁匠说。 贝尔把钱袋递过去，铁匠嫌恶的喷了一下鼻子。 钱袋整天被贝尔掖在怀里，上面有一股子nongnong的汗臭酸气。 贝尔有点不好意思，铁匠没有再刁难，大致数了一下，说，“够了，那把剑就卖给你了。” “哈哈，终于到手啦！”福特高兴地冲进铺子，直奔自己看中的那把铁剑。 “小心点，别碰坏了别的东西。”铁匠急忙说。 “拿到你打的武器就这么不禁碰吗？”福特说。 “呃……”铁匠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哈哈，真好。”福特捧着剑走出铺子，走到贝尔身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剑身。 “袋子还给我。”贝尔说。 “谁要你的臭钱袋？”铁匠本来想连着袋子一起收起来，贝尔这么一说，只能有些气恼的把钱倒进自己的腰里的口袋，把钱袋递回来。 这个钱袋虽然脏了些、小了些，但毕竟是珍贵的兽皮著作的，也是当初贝尔还是梅森剑技馆馆主之子的时候留存下来的好东西。 两人在深水城艰难求生，很多原来用的贵重用品都卖掉了，这个钱袋是贝尔舍不得卖掉的东西。 一边把钱袋递过来，铁匠还想着再赚一笔，于是说：“我说，我打造的武器虽然不错，但也需要一套好的剑鞘来配，难道你们就这么拎着剑上街吗？我这里也有很好的剑鞘……” “嘣！！！！！！” 他的话还没说完，深水城水上城区突然传了一声沉闷到了极点的巨响。 随着巨响，整个地面的狠狠地抖动了一下。 在听到巨响的一瞬间，贝尔和福特都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仿佛被人用闷棍敲了一棒，剧痛无比，然后是一阵剧烈的眩晕，晕得两人直想呕吐。 加上地面的震动，两人脚下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铁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咕噜倒在两人旁边。 “啊！”贝尔尖叫一声，从晕眩中清醒过来。 原来是福特手里的剑没拿稳，在他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钻心的疼痛唤醒了他。 福特还晕乎乎的趴在地上，贝尔一把拉起他，却发现他几乎没有行动能力。 地面的抖动没有停止，又一波猛烈的震动紧跟着就爆发了。 “轰隆！”“轰隆！”“轰隆！” 倒塌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周围的简陋房屋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裂痕和坍塌。 贝尔赶紧扶着福特，捂着头蹲了下来。 他的心跳达到了平时的两倍以上，胸口“咚咚咚”响个不停，呼吸都有些困难。 “嗷！”铁匠惨叫一声，原来是铁毡到翻倒，砸在了腿上。 接着，旁边的火炉子也迸裂开，红彤彤的炭火滚了出来，烧着了铁匠的衣服。 “啊啊啊！嗷！”铁匠叫的更凄惨，也清醒了过来，捏着钱袋的手探向贝尔两人，嘶哑的喊道，“救，救救我！啊！救我！” 这一会儿，震动停止了，房屋的坍塌似乎也缓了下来。 贝尔小心地站了起来，满心犹疑地看着铁匠，又看了看还没清醒过来的福特，一咬牙，捡起掉在一旁的剑，在福特肩膀小心地刺了一剑。 “啊呀！”福特痛哼一声，醒了过来，惊魂不定的喊道喊道，“老大，你干什么？你要杀我吗？” “醒了就好！快走！”贝尔拉着福特，“这里太危险了！” 衣角着火的铁匠听到贝尔的话，杀猪一般叫了起来：“你们别走，快救救我呀！只要救了我，我把剑免费的送给你们，哎呦！” 贝尔不理他，他赶紧接着叫嚷：“不，我送你们两把剑，还送两套剑鞘，别走啊，别走！我再送你们每人一套精良的铠甲！只要你们肯救我，我说到做到！别走啊！” 贝尔扶着福特慌张地往西边走，走出一段，福特突然又折了回来。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的！啊！我承诺的事情还有效，我会给你们一套好装备的，快救救我！”铁匠欣喜的说。 福特不理会他，绕过崩塌的火炉，避开火苗，跳进塌了一半的店里，拿起了另外一柄剑，退了出来。 “塌吗得！你咱们这些强盗，不光不救我，还要偷我的东西！你们这些强盗！魂淡！啊啊啊！”铁匠急火攻心，怒吼起来。 身上的火更旺了，铁匠的叫声更家凄厉。 他丢开手里的钱袋子，伸手去扑衣服上的火苗。但是由于双腿呗铁毡压住，无法翻身，只能徒劳地看着火苗越来越大。 贝尔也跟着折了回来，捡起地上的钱袋，顺带着，把铁匠腰间的口袋拽下来，把上面的小火苗扑灭，收了起来。 “啊啊！你们这些强盗，小贼，小畜生！嗷嗷啊！你们不得好死，神会惩罚你们的！你们会受到神罚的！啊！啊！”铁匠被气疯了，疯狂的伸手去抓贝尔，却被轻松地的闪开了。 贝尔和福特对视一眼，赶紧再次朝着西边跑去。 跑出几十米，又一波震动传来，更多的房屋倒塌，来年个人脚下不稳，又摔了一跤，福特还差一点被旁边房屋的墙砸到。 惊魂未定的两人在墙边小心地抱头蹲着，感觉震动又小了下去，才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继续跑。 终于，两人跑出了街区的范围，来到了西面荒地边缘。 停下脚步，贝尔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喘息，摸了摸胸口。 福特也摸着胸口，大口喘息着，两柄剑被他扔在了地上。 贝尔回头，看着铁匠铺所在的地方。 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瓦砾，铁匠被埋到了里面。 “咕……”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才发现嘴里干得厉害。 “哇！”跟着回头的福特大喊起来。 贝尔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一生中第二震撼的一幕： 整座深水城的水上城区，正在缓缓下沉！ “轰……” 又一阵不是很强烈的震动传来。 两人赶紧蹲下，目光却没有离开水上城区。 水上城区的建筑本来就不高，这会儿，已经有大部分的建筑已经没了顶，只有少数稍高一些的建筑，还剩半截身子露在水面上。 房屋上空，密密麻麻漂浮着一大群惊慌失措的蓝袍魔法师和黑袍炼金术师。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施法者们，此刻就像是林子里被惊飞的鸟群，在房屋上空惊惶的盘旋飞舞。他们中甚至有人因为慌乱而掉进了水里。 贝尔和福特已经看傻了。 直到整个城区最高的建筑被湖水淹没，一部分法师才慢悠悠的飞离城区上空，朝着东西两岸飞来，准备降落。 就在此时，贝尔和福特看到了今生今世第一震撼的一幕： “哗！” 一阵滔天的水响，一头一百多米高的怪物从湖水中冒了出来。 怪物身上的湖水不住往下流淌，很多被撞碎的建筑碎片也跟着跌落回水面，紧接着，它的真面目才显露出来。 这是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水蓝色人形半透明怪物，就像一个被砍掉了腰部以下身体部位的巨人，它的腰部悬浮在离水面几米高的地方，云本应该是头部的地方是一个不合比例的小脑袋，脑袋上又半个身子已经超过了所有飞在空中的施法者。 在它出水的瞬间，那些来不及避让的施法者被撞下水，再也没能离开水面。 而那些避开了的施法者，好运也完全结束了。 “唳！” 蓝色怪兽仰头望天，小脑袋上的嘴巴像是撕裂一般张开，发出了一声带着水声的嘶吼。 所有的施法者都像是被扒光了羽毛的小鸟，从空中跌落下来。 贝尔和福特没有注意到，所有施法者身上，都冒出了一股几乎透明的淡蓝色雾气，这些雾气就像是被漩涡吸住的小船，打着旋儿永祥水面的巨大怪物。 就在怪物跃出水面的瞬间，贝尔和福特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唳！” 吸收了蓝色雾气的怪物再一次仰天嘶吼，随后，挥动巨大的双臂，猛地拍击在水面上。 紧接着，湖水就像海啸是的巨浪一样高高跃起，朝着东西两岸扑了过来。 贝尔和福特想逃，却发现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巨浪淹没了东西两岸绝大多数的房屋，一直涨到离两人不到两米的地方。 随着巨浪的退后，怪物沉进了水下，消失了踪影。 “咯咯咯！”“咯咯咯！” 贝尔的牙齿在打颤，福特打得更厉害。 好久之后。 贝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接着，福特也站了起来，他的裤裆湿了。 贝尔看了一下自己的裤裆，也湿了，只不过面积更小一点。 “老，老大……”福特结结巴巴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逃吧，离开这里！”贝尔深吸一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