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隔水而语

    正在尔朱天光养屁股伤的之时，万俟丑奴正亲自带兵围攻岐州（今陕西凤翔），又遣其大行台尉迟菩萨、仆射万俟仵帅两万兵自武功南渡渭水，攻围趣栅。尔朱天光“有伤”在身，自然不宜亲自前往，只好委派贺拔岳作为先锋前去救围，自己则带兵缓缓跟上。不过他比他的叔父大方多了，一拨就是一千骑兵。要知道此一千非彼一千，人家天光兄一共才那么三千兵马，已经拨去了三分之一，何其慷慨！

    出发前，尔朱天光设酒壮行，两人互不言语，一切心知。贺拔岳将樽中酒饮尽，帅气地地翻上马背，向尔朱天光拱了拱手，然后打马转身离开。马蹄过去，尘烟滚滚，这一千武川军士又将以一敌二十，前途艰难。不过这并不能阻挡他们豪迈的脚步，因为他们坚信，只要有大都督贺拔岳在，他们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当贺拔岳带着军队火速赶赴渭河之南时，尉迟菩萨已经拿下趣栅，安置了伪吏顺民，然后将兵而还。贺拔岳自知敌众我寡，不宜正面追击，不如让他们回军之后再伺机而动。尉迟菩萨等人刚回师，还没来得及跟妻妾亲热，就听士兵来报，说贺拔岳杀掠其在渭南所安置的吏民。面对贺拔岳的故意挑衅，尉迟菩萨怒火中烧，当即披甲回军渭北。两军隔水而望，河北是菩萨的二万步骑，而再看河南，贺拔岳带着十几骑在那边晃悠。

    菩萨一见贺拔岳就开骂：“贺拔小儿，何以嚣张？杀我吏民？”

    贺拔岳打马上前，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些刁民公然忤逆，对抗朝廷，人人得而诛之！”

    菩萨闻言，嗤之以鼻，说道：“朝廷暴虐，民不聊生；魏朝气数已尽，民心不附。我主顺应天意，遵从民心，加尊九五，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贺拔岳并非在意口舌之争，也没打算能将他劝降，不过是拖延时间观察对岸敌军情况罢了。他对菩萨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济世安民，忠君报国，乃是男儿所为。当今天子圣明勤政，朝野上下群臣一心，国运转昌，皇恩浩荡，恩泽四海。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归顺朝廷？”

    菩萨大笑了几声，说道：“何人不知当今朝廷为尔朱氏所立？妄图效法曹cao、司马懿，挟天子以令诸侯，无耻至极！汝甘心沦为尔朱鹰犬，还谈什么弃暗投明？”

    贺拔岳被人骂做鹰犬，也不生气。成大事者，必须沉得住气。他继续跟菩萨磨牙，说道：“将军所言实乃道听谣言，丞相几番挽狂澜于既倒，岂曹cao、司马懿之流能比？况且如今朝廷安在，天威尚存，我等身为魏国子民，当为朝廷效命，捍卫疆土，岂可倒兵相戈？”

    菩萨显然不耐烦了，说道：“无能之辈，空呈口舌之争！我军兵强马壮，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我见你也算是条汉子，不如归降我主，保你富贵！”

    贺拔岳闻言，正色道：“我贺拔氏世受皇恩，肝脑涂地不足以报，岂能做出此等背主求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