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中）
慧能：“你真的听到了山鬼的哭声？” 丁寨主：“我是亲耳听到的，山鬼的哭声是从黑沉沉的山溪那边隐隐约约传来，这不由你不相信呀！” 慧能问道：“那山鬼的哭声真的像小孩的啼哭声？” “是呀，”丁寨主点着头，言之凿凿地说，“那些小鬼的啼哭声时高时低，时强时弱，听来叫人毛骨悚然，心跳胆战。” 慧能：“有这么严重？” 丁寨主：“深更半夜，有哪一家的孩子会跑到龙潭那边去啼哭呢？所以，我的心一直揪紧，夜晚再也无法闭上眼睛安睡。” 天亮之后，一夜未眠的丁寨主到寨子里挨家挨户去问。他走遍了全村，并没有一家半夜带着孩子到龙潭那边去。反而村民们的回答更叫丁寨主更心惊rou跳：“我全家半夜也听到龙潭那边传来了小孩的啼哭声，太吓人了。” “是呀，吓得我将大门锁得更紧。我家的小孩害怕得整晚都搂着我才敢睡觉哩。” “这是不是小鬼降临呢？” “不知山上小鬼跑到哪一家作恶去了？” 丁寨主：“我和家人、甚至村里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这回绝对不会听错。” 慧能听后，紧着嘴唇，定睛沉思，触起了他对在黄梅东禅寺时一件往事的回忆，思索好一会后，心中自然有了几分推测，向丁寨主问道：“你有没有到龙潭那边去查个究竟呢？” 丁寨主脸有惧色：“我叫家中平日胆子最大的家丁出外去查个究竟。但他刚出村寨口听到那哭声就吓得双脚发软，连尿也拉下来湿了裤裆。哟，即使给个水缸做胆，夜晚谁也不敢到龙潭那边去了。” “会不会是……”慧能讲到这里，又收住了话头。 丁寨主见慧能欲言又止的神态，奇怪地问：“会不会是什么呢？” “没……没什么……”慧能知道，这个时候讲给丁寨主听也是徒劳的，摆手而答。 丁寨主：“阿能，你怎么啦？” 慧能的眼睛跳着几点亮光：“今晚半夜我到龙潭那边去查看一下，到时自然就会有答案的。” 丁寨主惊愕地问：“你半夜到龙潭那边去，难道你不怕山鬼吗？” 慧能笑了起来：“我怕山鬼？我看是山鬼怕我哩。” 丁寨主：“你要带什么防身的武器吗？” “武器？不用！”慧能摆了摆手，“你给我准备好一支火把就行了。丁寨主，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前往呢？” 丁寨主的牙齿咬着嘴巴怔定定地想着，那心里似煮沸了的水在翻腾着，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好，你敢去，我就拼了老命跟你一起前去。我宝贝儿子的命就是我的命。为了救他，我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慧能想了想：“既然你肯前去，那么你就叫村里几个胆大的人跟着我们一块前往吧，有什么事情，倒是容易照应的。” 丁寨主赞同道：“我们村里胆子最大的应该是我的侄儿丁汉强和丁汉威了，今晚我叫他跟你一起前往。” 慧能：“好的。” 重重的夜幕终于降临了。 丁汉强手拿弓箭，丁汉威与几位健壮的村民手持猎叉等器械，依时来到了丁寨主的家中。 “走！”慧能把手一挥，带着丁寨主、丁汉强等一行人，打着火把，出了云排村丁家寨，往龙潭那个方向而去。 山林树丛里的虫声密密麻麻，彼起此伏，萤火虫在山野和林中游移着，给山里陡添了几分诡秘的气氛。 一行人一脚高来一脚低，好不容易来到水潭附近。慧能作手势示意不要声张，众人蹑手蹑脚地往水潭走去。 忽然，龙潭那边传来了一阵阵小孩子的啼哭声。 丁寨主吓得脸色大变，转身就想往回逃走，却被慧能一把拉住了。 慧能小声地：“你怕什么？” 丁寨主的声音颤颤抖抖：“有小鬼在哭哩。” 丁汉强与同来的村民虽然身强力壮，但是迷信思想严重，笃信世上有鬼神，所以听到那哭声双腿都发软了，有的还想往回跑。 慧能给他们壮胆：“世间哪里有鬼呢？有我在前面冲，你们都别怕，跟在我后面便行了。但到了潭边大家尽量保持安静。” “好的，我们跟在你的后面前去。”丁寨主拍了拍胸口，让惊吓的心稍为镇定下来，与那些村民一起，战战兢兢地跟在慧能后面往前行进。 天上的浮云被风吹去了，澄明的天穹像一块展开的巨大无匹蓝绸缎。 此时，皓月如盘，给四周的山野与花草树木抹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华。 人们几乎借着皎洁的月色可以看清楚书本的蝇头小楷字。 慧能带着丁寨主一班人静悄悄地来到了水潭畔。 一条瀑布如白练般从高处岩石直泻而下，撞到潭中凸起的石头上，激起了阵阵浪花。 慧能将火把压低往下照，潭里的水并不深，潭底石缝中有泉水“叮咚、叮咚”直往上涌，形成湍急的回旋水流。 众人在潭边静静地站立着观察。 俄倾，阵阵小孩子的啼哭声从潭里忽然响起。 慧能眼利，发现了声源，摆手众人不要作声，然后往潭中一指。 众人循着慧能的手势低头望去：潭水清沏见底。雪白的沙子清晰可见，上面正游动着几条形状奇特的鱼：这鱼长近一尺，背面是黑色和棕色相间杂着，鱼头扁而宽圆，上面嵌着一对小眼睛，尾部侧扁，伸出的四肢短小而肥硕。 慧能脱口而出：“啊！娃娃鱼！”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丁寨主以为自己年老耳朵有问题听错了，把嘴巴贴着慧能的耳根，小声地问道：“什么？这鱼叫娃娃鱼？” 慧能点了点头，回答的声音虽小却很肯定：“对，这些就是娃娃鱼。” 丁寨主借着火把的亮光，低头仔细察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小声地：“啊，这种鱼怎么会有四只脚的呢？” 慧能指着在溪里自由自在游着的娃娃鱼，同样小声地回答：“是呀，这娃娃鱼跟别的鱼不同，它有四只脚，能够在水中游，也可以在岸上的岩石上爬。” “娃娃鱼、娃娃鱼……”丁寨主自言自语，“为什么那么多的名字不起，却将它叫做娃娃鱼呢？” 慧能把丁寨主拉到离龙潭稍远处的大石后面，小声地作解释：“丁寨主，这种鱼会发出娃娃般的啼哭声，所以人们将它叫做娃娃鱼。你刚才也亲耳听到了，这种鱼的叫声多像娃娃的啼哭声。” 丁寨主似乎有所悟：“这样的啼哭声，如果在白天听到也不算什么，但是在三更半夜听到，怪恐怖的。” 慧能解释道：“这娃娃鱼白天是不叫的。” 丁寨主不解地：“那么它什么时候才会叫呢？” 慧能解释道：“娃娃鱼只会生活在高山水质极好的溪涧里，它们白天躲藏在溪流的石缝里面，夜晚才出来活动。娃娃鱼在半夜发情的时候才会叫的。” 丁寨主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这些天夜晚我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小孩子的啼哭声，一直以为这是半夜小鬼在叫哩！那个区巫婆还说是对面的那群山鬼附体到我儿子的身上，吓得我几乎连尿也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