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平常心（上）
慧能从这二件事中，无意之中窥探到了一个天大的自然法则： 境由心生，一切随遇而安！ 从此，慧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回归真本，回归到在山中打柴那些快乐的日子。 此时的他，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热血青年，整天笑逐颜开：采药时唱歌，挑担时哼歌，就是采不到药，他也照样嘻嘻哈哈，似乎找到了生活中久违了的欢乐。 欢乐的日子格外美好。 在这个金秋季节中，慧能似乎收获了很多。 这天，梁迪庆和梁池彬父子俩约了寨里几个猎户，要进山守猎几天。 食早餐时，梁迪庆想起明天是送米给慧能母子的日子，不知这此外出守猎要多少天才能回来，便对梁玉莲说：“亚爹和你哥今天进山守猎，要三几天时间才能回家，你食完早餐后，送一袋米和一些食用品给慧能母子吧。” 梁玉莲爽快地说：“亚爹、亚哥，你们放心去打猎吧，我等会就送去。” 梁玉莲把米送到草屋后，李氏与她拉了一会家常。 梁玉莲向着慧能：“阿能哥，今天天气好，我们去采药吧。” 慧能：“好。” 梁玉莲和慧能，在路上见桂花、辉成、各牵着一头大水牛，后面跟着二狗，好像去放牛。 辉成是村里梁姓一家大戸，家财万贯，他爹梁天佑娶妻王氏，产下四女一男，辉成排行老四，比桂花大二岁；桂花的爹爹张大志，娘亲冼氏，为张家产下四男一女，桂花是家中老大，脚下有三个弟弟，在村里也算得上富蔗之家，有田有地有耕牛；二狗小桂花三岁，家里最穷，他出世还未满月，他爹梁蔡庆本想上山打几只山鸡给娘子补补身子，谁知却一去不复返……二狗的娘亲，寡妇带着孤儿，含辛茹苦，将二狗抚养成人。 梁玉莲和桂花、辉成他们几个自小在一起玩耍，二狗总爱跟着他们去玩。 每当他们玩得高兴起来时，总爱欺负二狗，叫他跟屁虫、呆子。 “莲姐、阿能哥，你们去哪？”桂花一见到梁玉莲和慧能，亲切地走过去打招呼。桂花自泼水节那天和梁玉莲、慧能一起玩漂流后，对他们更有了亲切感。 梁玉莲和慧能异口同声地说：“去采药呢。” “我们一起去放牛、采药吧？”桂花满怀希望地望着他俩说。 不知是牛儿想转下口味，还是善解主人意，竟然像发疯似的自径向对面那座伏牛山狂奔而去。 辉成牵着的那头公牛，一下子挣脱牛绳，追赶桂花那头母牛而去…… 慧能见状，大步流星追了过去。 那座伏牛山，坐落在文羊田寨天苍茫天地之间，与双石山、天露山蜿蜒相连，环抱在逶迤叠翠的三面群山之中。 此时正是初秋时节，岭南地区还处于酷热状态，热气处处迫人，像个大火炉。而伏牛山却是清风徐来，山中更是处处灵气、处处生机。山花争相吐艳，黄花梨、香樟等珍稀花木环山绕岭，组成了一座绿色宝库，山上层林叠翠，云白山青，景色迷人。半山腰那有一处开宽地带，一马平川，像个小高原。 小高原草青、林密，凉意习习，空气特别清新，简直是天然的大氧吧、避暑的胜地。 慧能气喘喘地追到这里，只见两大水牛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低着头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嫰油油的青草。 他们几个被牛儿无意中带到这座景色迷人的伏牛山，不由得眼前一亮，欢呼雀跃。 赤日炎炎，置身于绿草青青、山花烂漫的伏牛山中和三五个志趣相投的伙伴一起牧牛、玩耍，避暑，实乃青少年时代中的一大快事。 牛儿见主人来，边吃草边漫漫地到了山坡下饮水去了。桂花和辉成见状，跟着牛儿跑了过去。 “等等我……”二狗也叫嚷着追赶着桂花和辉成。 人逢喜事精神爽，花在人前也解语。今天，伏牛山的漫山遍野的山花绽开了迷人的，心有灵犀通人心。 “阿能哥，你看，这座山的形状多像一头伏着的牛，那边一丛丛、一排排的花，开得多么灿烂……”梁玉莲蹦蹦跳跳，拉着慧能的右手走过去。 “这叫什么花呀？”梁玉莲嘻嘻哈哈，起劲地摇着慧能的手问。 慧能在黄梅东禅寺时，曾跟“药王”孙思邈的后世传人孙师兄上采山草药，听他介绍过上百种花草的名称、来历和药性等。 慧能伸出左手，摘了一朵开得分外鲜艳的绯红色花朵，梁玉莲善解人意地蹲下身子，坐在花丛中解开扎着的那两条辫子，一头秀发随风飘逸灵动，整个人变得秀气四溢，楚楚动人…… 真个是：望花花美丽，望人人舒畅。 慧能本来是想把花插在她头上扎着的那两条小辫子上的，谁料姑娘的心思太难猜…… 面对梁玉莲一头飘逸秀发，慧能一时显得笨手笨脚，无从下手。 梁玉莲回眸一笑，抬起手将那番飘逸的秀发灵巧地梳理出一个流苏髻…… 慧能心有灵犀，把花插在那发髻上……此时，一对鸟儿在他们头上盘旋掠过，慧能触景生情，不由得开口说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莲妹戴发间 ……” 梁玉莲故意打断他的话柄：“人家问你是什么花？” 慧能低下头来，寻思怎样回答。低头所思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停留在她的身上——浅白碎花色的唐装衫虽然陈旧老土，还有点紧窄，但难掩她那白嫩、光洁的肤色，几缕柔发如青云一般垂到了胸前来，与陈旧浅白的唐装衫相映衬，显得黑白分明；透过秀发与紧窄的唐装衫，高高凸起的胸前变得若隐若现，愈加楚楚动人……慧能怦然心跳间，禁不住脱口而出：“人家是有感而说。” 此时，只见梁玉莲神态娇媚，眼波如秋水，娇艳欲滴。见慧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羞答答地低下头来抚摸秀发，娇嗔地轻声道:“问非所唱……” “哦......哦……是，这花叫牵牛花。”平时口齿玲俐的慧能，变得口吃起来。 “牵牛花？这花名挺有趣的，为什么叫牵牛花呀？”梁玉莲明知故问。 慧能：“我也不知道。” 梁玉莲：“真的不知道？” 慧能：“真不知道。” 梁玉莲“想不想知道牵牛花是怎么来的吗？” 慧能：“想啊！” 梁玉莲：“这可有一段动人的美丽传说呢!”梁玉莲把小时候听她爷爷对她讲的牵牛花的传说，对慧能讲了一遍： 小时候，我跟爷爷到这里采草药，我看见这座山活像一头牛似的在卧伏着，就好奇地问爷爷。于是，爷爷就为我讲了以下一段故事。 爷爷说，很久以前，这里是一个小山岗，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座形状像伏着的牛一样的山，大家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伏牛山”。 伏牛山下有条小村子，村子里人不多，其中一家有一对孪生姐妹。村子里的人都很穷，没有钱买牛耕地，只好用一些自制的土工具来刨土、耕地。那对孪生姐妹就住在山脚下，她们在山前山后开垦了一些荒地，靠着自己的双手，春播、夏耘、秋收，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姐妹二人心地善良，还经常接济比自己更穷的人。 有一天，姐妹二人正在刨地，突然刨到了一块特硬的地方，jiejie和meimei把所有的工具都拿来，却怎么也刨不动一丝土。姐妹二人累了半天，就坐在硬土边上歇一会儿。忽然，那块硬土自己裂开了，jiejie连忙瞪大了眼睛瞧着，里面发出银闪闪的光亮，meimei跑过去拿出了一块东西，原来是一只银喇叭。 姐妹二人正在奇怪时，旁边突然走来了一个白须白发的老翁。老翁笑着对她们说：“这座山是玉皇大帝从天上降下来的，里面压着一百头青牛精，这些青牛精都修炼得很好，幻成人形，在人间作恶，是玉皇大帝收服了他们，并把他们压在伏牛山下，到今天，已整整压了九百年了，到明天他们就会全变成金牛，再也不会危害人间了。 这只银喇叭就是伏牛山的钥匙，今天夜里听山里“哗啦啦”晌，过不久就会有一处发出金光，那就是山眼，只要把银喇叭插进去就行了。不过还必须记住口诀‘伏牛山，哗啦啦，开山要我这银喇叭’念三遍，那山眼就会变大，可以进去抱出一头金牛，一辈子吃喝不愁了。这钥匙是九百年一现，只有一会儿灵验，天一亮就不灵了，千万不要被山关住了，否则就必死无疑。还有，这只银喇叭千万不能吹，否则一百头牛就全会变活冲出山口的。”两姐妹还没回过神来，那老翁已不见了。 姐妹二人知道遇上神仙了，心里很高兴。她们就赶紧回家，商量如何开山抱金牛。 jiejie说：“我们要把腿脚放快些，争取把一百头金牛都抱出来，分给穷乡亲，让大家都不再受地主的气，都过上好日子。” meimei说：“金牛虽好不能当饭吃，黄灿灿的金，白亮亮的银，在富人眼里是值钱货，可在穷人眼里还不如一勺面呢。如果吹响银喇叭，把那些金牛全变成活牛分给乡亲们，让他们有牛耕田，不更好吗”jiejie高兴地同意了meimei的意见。 于是，姐妹二人分头去通知乡亲们，交代他们夜里去伏牛山下牵牛。 夜里，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山前山后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亮光，jiejie拉着meimei从山前转到山后，听了听，一点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