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回家
次日，清晨时分，下山的路上。 老道带着朱业准备回家，德业和尚前来送行。 朱业闷头走在前头，老道与德业辈分相当，又是多年好友，话自然就多了些。 老道原来那身中山装已完全报废，如今换了身新衣裳，虽然不完全合身，但乍看起来还挺时髦的，虽然面色依旧还有些憔悴，但经过乔觉大僧的全力救治，以及一整夜的修养，伤势已基本痊愈，没什么大碍。 朱业也换下了那身奇怪的长袍，换上德业大师早间送来的一套运动装，幸好去买衣服的小和尚不知具体尺寸，特意挑了套稍大点的，不然以朱业如今的壮实身子，买小了还真不好办。 抵达山腰口时，德业和尚突然陶出一小黑包，塞给了朱业。 朱业捏着小黑包，疑惑道：“大师，这是？” 德业和尚：“此乃小徒枯荣送予小施主的谢礼，内有亲笔信一封，小施主也不需推辞，看完信便会明白。枯荣本是要来亲自相送的，奈何伤势刚好，便破而后立，竟一举突破了炼气后期，如今在老师的护法下，正在修炼《不坏金身》。” 朱业笑道：“那小子就厚颜收了，大师您也无需再多送，代小子恭贺枯荣师兄。” 德业微笑点头，也不多言。 朱业也不客气，调头就走，老道苦笑了下，拱拱手，也跟了上去。 可没走几步，朱业又转过头来，望着九华山，沉思了片刻后，微微抬起手，一道拇指大小的红光缠绕的丹药缓缓显出形来，浓密的深紫色雾气从丹药上升腾而出，却又脱离不了丹药的束缚，整个丹药方佛火焰般绚丽。 随手丢给德业，朱业道：“大师，麻烦您把这颗丹药送去给乔觉大僧，告诉他，此丹名『七宝渡厄丹』，小子我全身上下只有两颗，如今分给他一颗，其他话无需多说，我想大僧会明白的。” 德业和尚接下丹药，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发现朱业已大步走开。 。。。 回家的路上，与来时一般，同样破烂的长途大巴，同样坑坑洼洼的破路，同样坐在偏僻的最后排，同样美丽的路边风景，可朱业却微微底着头，毫无心思去欣赏，感觉脑袋有些沉重。 想起德业和尚临走时丢下的黑包，打开一看，朱业顿时苦笑起来，果然有那张存有十万人民币的银行卡，还有个黑不溜秋的方块疙瘩，摸起来像是塑料做的，可拿手里却又有些沉，玩弄了老半天，也没搞明白是啥玩意儿，便随手扔进了青玉扳指。 塑料疙瘩其实就是个手机，最最古老的那种，大哥大过后的第一代手机，黑色，看起来有点像板砖。九六年那会，那玩意儿已开始流行，但大多都是在大城市里，朱业从未见到过，自然不知道用处。 展开信，朱业发现枯荣和尚的字写的还真漂亮，一眼扫过，全文就那么几十个小字，可朱业还是有七个不认识，好在他还有点理解能力，连蒙带猜搞明白了大概意思，只是要朱业照顾照顾枯荣和尚在俗世中的后人。 朱业轻笑了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枯荣和尚就算不说，他肯定也会帮忙的。 朱业读完信，轻蹂成团，九阳琉璃火暗中燃起，信纸顿时化为虚无，炼灰烬都没留下。 像是感觉道了九阳琉璃火，老道顿时睁开双眼，满是激动的望着朱业。 朱业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办法有了，可目前还没法办到。” 老道掩饰不住有些失望，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等几年。 。。。 一路上，朱业都在闭目养神，缓缓吸收着阳光，这等天然热量对于《九转元功》有着莫大的好处。 老道也是沉默不语，估计在琢磨血煞门的事，他比朱业早进入修行界三十年，虽说一直处于闭关状态，直到八年前才外出游历，但八年时间也结识了不少修士，对修行界自然有了一定的了解，自然晓得血煞门的强大，那可是连四大世家联合起来都不是对手的超然存在，绝对不是如今已残破不全的朱氏所能对付的。 一路无语，直到临近无为县江边时，朱业才笑道：“带我去水府，有好东西给你瞧瞧。” 大白天的，老道也不好带着朱业御空飞行，遂选了个隐秘的地方，遂使了避水术，直接破开江水，从水下进去。避水术，最基本的法术之一，不算厉害，只能在水底潜行，速度上要比游泳快上许多。 行至一半，老道猛然停下，叫道：“糟糕，把那两条老泥鳅给忘记了。” 或许是老道嘴臭，或许是天道使然，就是这个的巧合，说曹cao，曹cao就到。老道话音刚落下，便有两道流光闪近，两条老泥鳅的速度本就快，又经过数百年的苦修，结成妖丹，晋级妖族，速度更是如流光般迅疾。 锵的一声，老道急忙唤出从隆山祖师那取回的绿玉剑，这是他入道便开始修炼的独门法器，经过三十年的祭练沟通，早已抵达人器合一的至高境界，是他目前使用的最顺手的法器，也是威力最大的法器。 两条老泥鳅的速度确实快，眨眼的瞬间便接近到朱业十米范围内。可朱业却邪笑了下，手腕上金光一闪，金蛇王急蛇而出，见水就涨，转眼间便长至十多米，周身燃起绿色妖芒，森然盯着来犯的****妖。 老道刚准备动手，却瞧见两头老泥鳅浑身微颤了下，急停在五米外，进不敢进，退也不敢退，连忙转头一看，却瞧见金蛇王，顿时又惊又喜道：“金蛇兄！” 朱业心中有事，不愿意跟两条泥鳅多烦，遂不耐烦道：“蛇老大，赶走就行，用不着拼命。” 虽然金蛇王有炼丹后期的实力，但两只老泥鳅也不弱上多少，真的厮杀起来，即使金蛇王最后胜出，估计也是惨胜，到时候有个三长两断的，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望着颤颤巍巍的老泥鳅，朱业突然心思一动，从青玉扳指中取出一金光闪闪的紫金钵盂，钵盂身上符咒，篆体经文密布。朱业轻念声咒语，只见金光一闪，两条老泥鳅嗖的一声便被钵盂吸入。 解决完两条挡路泥鳅，金蛇王也回道胳膊上，朱业：“走吧！还有正事要办。” 老道一直想问朱业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朱业不主动说，他也不好多问。 很快，两人便抵达『沧浪水府』。经过老道的详细讲解，朱业记住了进出水府的法诀，以后想进出会方便很多。进入水府后，朱业随手把两条老泥鳅倒入水塘中，冷冷说道：“待在这！” 话毕，朱业便不再理会它们，转身对老道说道：“水府还有没有禁制一类的，全部关闭，开始办正事。” 看着老道关闭水府所有禁制，朱业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从青玉扳指中取出那三颗血光缠绕的金丹，随手扔在半空中。三颗内丹突然察觉到失去了束缚，喜出望外，瞬间惊散开来。 道家讲的金丹，实际上就个能量团，离开身体便会变得非常虚弱，如果没有专门的灵器盛载，或者重新寻找俱身体夺舍，不然很快就会消散在空气中。 可金丹还没飞远，便被一股坚硬的光幕给撞了回来，火光微闪，便淹没在九阳琉璃火中。 水塘边，朱业右手射出了三根火线，正好纠缠住三颗金丹，仰头冷笑道：“来了就别想走了。” 三颗金丹都被乔觉大僧动过手脚，本身意识都被禁锢在金丹内，除了能飞外，没有任何一丝攻击能力，那里有能力反抗朱业，无力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回到朱业的手掌心。 被九阳琉璃火包裹住，三颗金丹都是大惊失色，其中一老者传出声音：“无知小子，你可知你面对的是何门何派？” 朱业冷哼了声，微微加力，琉璃火顿时更盛，道：“我不需知道，现在给你次机会，说谁先说出那钟为什么在血煞门？先说的，让你们去投胎，不说，那就神魂俱灭。如果你想尝尝九阳琉璃火的厉害，我很愿意效劳。” “九阳琉璃火？朱五四那个老怪物在人间还有传人？”老者瞬间失了底气，微微有些颤抖。 九阳琉璃火对rou身并没有多大伤害，反而能祛除rou身中的杂质，有净化rou身的神奇效果，但对元神之类的伤害却奇大，就算是朱业在修炼《九转元功》时，也只敢把意识沉寂在识海深处，不敢轻掠其锋芒。 老者：“你真的放我去轮回？” 朱业：“再废话就都神魂俱灭，小子我修行时日尚短，运用法力还不太熟悉，要是一个意外，那可就。。。” 于此同时，九阳琉璃火再适时颤抖了下，那老者顿时叫道：“我说，我说，三十年前，血族一位侯嚼的幼子被你们朱氏一位年轻修士所杀，我血煞门的山门就在布置在海外，与这些境外黑暗势力走的比较近，他们要求华夏大陆报仇，可又怕惊动整个华夏修行界，遂跟我血煞门达成协议，血煞门负责引路，血族高手负责动手，战利品则全部归属我血煞门，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话闭，整个水府内一阵寂静，只剩下老道那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老道一直都以为凶手只是境外修行势力，实在没有想到负责引路的竟然是华夏修士，那可是犯了大忌的，难怪要至老道于死地，明显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许久，朱业冷笑了下，双手微扬，那老者急道：“你要干什么？不是说好让我去转世吗？” “都去死吧！”朱业微微动怒，九阳琉璃火全力发动，金丹中的意念瞬间化为虚伪，金丹上的血光也都烧个干净，只剩下三枚纯净无比的能量团，随手扔进青玉扳指，先留好了，准备日后用来炼丹。 快完这一切，朱业才转过头来望着老道：“先忍忍吧！反正时间我们有的是，慢慢发展势力，迟早会有报仇的那一天，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明天就要去县城，晋级炼丹期以前，恐怕没法经常来回跑。” 。。。 回到村上，村头张大爷又在说书，一群半大孩子围在他身边。 张大爷是个瞎子，解放战争那会儿，大兵过江时被震瞎了双眼，遂留在洲上养伤。后来战争结束，全国大解放，战士大回乡，可张大爷本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处可去，遂留在洲上，至今还是一人生活。 如果是以前，朱业肯定会凑上前去听听，张大爷的故事总是那么有趣，再俗气的故事，经过张大爷的嘴，都会变得异常的生动有趣。可整个八月份的漫长经历，已让朱业眼界大开，不再局限于洲上这一亩三分地，脑袋里想的事情也变得更远。 回到家，弟弟meimei们缠着问东问西不说，那些长辈，七大姑、八大妈的，也都来问七问八。 乡下人都是那样，永远活在点大地方，因为信息的不流通，岛民对外界知之甚少，许多人虽然充满了好奇，但因为文化程度有限，加上风俗的约束，很难离开这小地方，自然没什么世面。 让朱业惊讶的是，除了其中几人露出好奇的味道外，竟然没人问他关于身高的问题。 其实，在朱业这个年龄段，就将要步入发育阶段，两个月时间长长十公分，虽然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朱业虽然长了十五公分，虽然夸张点，却他也不是一夜间长的，也没超出人的接受界线。 晚上，奶奶特地杀了只老母鸡，半只煮了锅鸡汤，半只爆炒。饭桌上，望着弟弟meimei们依旧是那般童真，那般开心，不知不觉中，朱业也融入到欢乐中，心头有股说不出满足，近来积累的些许怨气，瞬间淡化不少。 。。。 次日早晨，在全家老小的目送下，朱业上了开往县城的小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