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意识如同水中荡漾的气泡,不断上浮却又身不由己。直至浮出水面的瞬间觅得一丝光明。罗天虽然睁开了眼,却看不清,竖起了耳也听不见。仿佛自己和世界直接多了一层薄膜。恍惚间,依稀看见一张涕泪模糊的小脸,那是秀儿,耳边模模糊糊的传来“罗府”,“老爷”,“没了”等字眼。 呼,呼。咚,咚。难以听清外界的声音,耳中呼呼响起的却是自己艰难的呼吸声,咚咚不停的却是自己的心跳。 “原来我还没死。”明白这件事后,罗天的意识又进入虚无,再次昏迷。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弹指一瞬。罗天再一次睁开了双眼。身体感官缓慢的复苏,接着徐徐的传递给了大脑。长时间平躺造成的麻痹感潮水一般袭来,刺激的罗天叫出了声:“嘶,唉哟!” “少爷醒过来了,钱伯,少爷醒了。”秀儿惊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其间却透出一股疲惫。 “老天保佑,老奴这就去叫人。”这是钱伯的声音。 “水,水。”罗天现在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情,身体上强烈的反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需要摄入水分和食物。 接着,罗天就感觉自己干涸的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舒爽,这是秀儿用勺子在喂自己。 喝了点水,罗天终于有功夫集中精神,看向秀儿,只见秀儿两眼红肿,还有黑眼圈,面容枯槁,头发也像很久没有打理,乱糟糟的。嘴角还有意思淤青,好像被人打了。 罗天刚要开口询问缘由,房门突然开了,是钱伯和正林道人,身后还缀着一个柳长耳。 “你终于醒了。你可知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要不是秀儿和钱伯突然来斋上寻你,我们都还不知道你昏迷在药仓。”正林道人说道。 “我是中毒?秀儿和钱伯来这寻我又是所为何事?”罗天问道。 正林道人闻言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眼睛红通通的秀儿,最后还是看向了钱伯说道:“还是钱伯你来说吧。” “少爷,您要做好心理准备。”钱伯很沉重的说。 “是我爹出事了?没事,钱伯,我挺得住。”罗天面色一沉,有些不祥的预感。 “少爷,罗府没啦,老爷和贾六儿也失踪啦,府中地契田契也不知为何落到那帮强盗手里。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罗府上下只剩咱们仨啦。”说着钱伯就拍着自己大腿,涕泪纵横,哀叹不已。 “少爷咱家没了!呜呜呜呜呜。”秀儿听到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罗天怀里大哭起来。哭着哭着便觉累了,一下睡了过去。 “这小丫头守了你三天三夜,硬是不去睡觉,怎么劝都不听。亏得是在琉璃斋,也不怕她身体出什么事儿。对了,你可知对你下毒可是谁?”正林道人严肃的说。 “童钰?我记得事发当天最后见到的人是她,就在去药仓的路上。”罗天回忆着说。 “不是童钰,按你的说法,当日你缩减之人并非童钰本人,应该是她被人调包了,事发当日,稽查队在童钰居所发现她处在昏迷中,而且被绑在椅子上,从被绑出来的勒痕来看,是事发之前两三个时辰就被绑住了。不可能是本人作案。”正林道人答道。 “奇了怪了,本人素来行事低调,与人为善。并未与人结仇。”罗天不断回忆着过往,并未发现什么仇家敌人。 “你没有不代表你家没有。”正林道人话未说尽,不过其含义不言自明。 “罗天侄儿可曾醒来。”这是门外又传来一个威严粗犷的声音。 “正林见过宁城主。罗天已经清醒。”正林道人听出宁城的声音,迎了出去。 只见进门之人面色红润,双鬓微白,身高肩阔,双目不怒自威,正是宁城,身后一朵清水芙蓉,剪水双眸却透着一股柔弱,却是宁馨儿。 “尔等可否出去片刻,我与罗贤侄有些私密话要说。”宁城语气柔和却又不容拒绝。 钱伯背起秀儿轻手轻脚的与众人离开,离开之时柳长耳还一直对着罗天挤眉弄眼一阵,接着被正林道人用法力摄走。门便关上了。
“伯父为何来此?”罗天淡淡问道,心中对于罗府遭此大难未见宁家施以援手有些耿耿于怀。 “九林遭此劫难,大大出乎我意料,三日前,一群蒙面恶徒于城外十里埋伏罗家车队。九林与仆人贾六儿皆在其中。后来贾六儿趁乱逃走,回城于我报信。我亲自带兵前去绞贼,奈何已人去楼空,九林不知所踪。返回城内,却发现贾六儿不见人影,现在想想唯独他能趁乱逃脱,实在可疑。不过贤侄莫怕,有本城主在,没人能伤你一根毫毛。只要呵呵呵呵,你交出罗家剩余资产,一切好说。”语气似乎透露着真诚,话到尾端,却又露出唯利是图的语气。 罗天才遭人下毒刺杀,又逢家难当头,听闻此话怎能不火,刚欲怒斥,话到嘴边,却见宁城眼神真诚严肃,毫无市侩jian诈之色,手中也被其塞入一纸条。便惊觉事情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此时此刻却又不得不和宁城演下去。于是便拿捏出怒气勃发的语气道:“就算罗天活活饿死,也不劳您大驾。宁城主别白费心思了,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见得罗天反应如此迅速,宁城神色有些惊异,接着便化为赞赏之色,遭逢刺杀,又遇家破,还能冷静思考应对,罗天心性实属优秀。但嘴上却是刻薄尖酸的语气:“哼,冥顽不灵。你一黄口小儿,手无缚鸡之力,以为入得净瓶琉璃斋便能安然无恙?天真。不过谁叫你是我好兄弟九林的儿子呢。宁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不过来的时候别空手哦。馨儿我们走!” 宁馨儿看着两人面色严肃的演戏,语气却又和面部表情神色完全不搭,感到甚是好笑,满脸笑意,却又不敢出声,憋得煞是辛苦。 出门瞬间,宁城得意洋洋,罗天面红耳赤,宁馨儿面色淡漠事不关己。除了当事人,恐怕斋内众人还有青山城百姓,都已确信罗家,宁家已经撕破脸皮。关系再也不复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