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粉墨登场 上

    “还真是想不到，浸水之后竟然会有这样的变化。不过，以前也没少和水接触过，为什么那时候就不行呢？”

    “对了，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意念体还不够强大吧，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它被雷击后，质地就发生了一些质的变化，而且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还在不断改变中，这不仅仅体现在飞行的距离变远……”

    萧白从水池里站了起来，在月光下静静地打量着这具借水成形的身躯。

    苍白的皮肤，细腻的纹理，油脂般的质感……一切看起来都和人没有什么两样，而不是别的什么粗糙的生物。

    它是那么的真实，以致连他自己都几乎以为那是真的了。

    萧白不由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试图从中确认一些必要的讯息，然而当他碰到之后，立刻就从刚才那痴迷之极，犹如梦幻般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脸上开始一点一点地流露出苦涩和无奈。

    入手之处，是一片死人般的冰凉。

    萧白顿时明白了，这些看起来很像活人肌肤般的东西，绝不是真的。

    他摸着下巴，继续思索起来，试图从并不多的信息中分析这些变异的关键，以及掌握自己异能的奥妙。

    到现在，他至少也确认了几点，首先就是，这个借水成形的分身，虽然没有温度，没有体温，呼吸，心跳等等一切生命体应有的特征，但至少在表面看来，却是和正常人类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区别的。

    其次，这种状态的意念分身，将无法幻化虚无，穿墙透壁，甚至连快速飞行也成问题。当然，在有必要的时候，自己的意念还是有办法及时回撤到本体中，然而这样付出的代价就是所有水分被挤掉，只在原地留下一摊谁也无法解释的水渍。

    第三，虽然自己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这具意念分身，但却受到体内奇怪的经络血管所限，只能把它幻化成人体，不能化成其他动物或者无生命的死物，甚至连面貌体格，也在一定程度上受限了，无法改变太多，它似乎是受到意念体本身的结构影响，而与自己的意志无关，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将五官模糊，甚至慢慢消融，化成一摊清水。

    第四……

    萧白在月光下想得太入神了，还时不时走上几步，活动一下，验证自己的想法，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四周——

    直到，一声惊叫从楼下花园的小路上传来。

    萧白转头看了一眼，不由微微一怔。

    一个大概是夜里睡不着觉，跑出来散步的女孩从旁边花园的小路上走了出来，她瞪大着眼睛，痴痴地看着自己，小手还掩着大概是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刚才那一声惊叫，就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

    萧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在一个烦闷而无聊的夜里，在自家居住楼下的小花园散步，突然就看到有一精壮男子以近乎裸奔的方式，在水池里洗澡，洗完后还要站在月光下自摸，走台步，还可恶地对着自己的身体傻笑，这人不是疯子的话，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变态色情狂，暴露狂了。她实在无法想像，这座楼区的保安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会放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在这里乱来？

    月光下，两人有些呆滞地对望着，直到女孩醒悟地来，用一种仿佛遭遇侵犯而变得惊恐战栗的声音，满脸通红地尖叫起来：“啊，你别过来。”

    萧白尴尬地僵在原地。

    女孩落荒而逃。

    ※※

    萧白做贼心虚地用意念查探了四周，还好，四下无人，赶紧将水逼出体外，然后一瞬间回到了本体。

    “好险，差点就被当成变态了……糟糕，那个小妞该不会看到我的脸了吧？”萧白长舒一口气，但转念一想，突然又有些呆滞。

    并不是他不愿意无故裸奔，实在是以水化形体，要创造出复杂的东西实在太难了，比如外套上的商标，牌子，花纹等等，萧白将全副精力都用在了身躯本身的构筑上，模拟出四肢五官皮肤头发就已经再无心思继续下去了，这是一件非常耗费心神的事情，如果想要做得完美些的话，还需花费一段时间用来熟悉才能做到。

    萧白有些郁闷地担心了一阵，猜想大概明天，变态色情狂在小区裸奔的事情就要传遍那里了，不过还好，离自己居住的地方有几公里，怎么也影响不到这边来，再说了，刚才虽然有月光，但那女孩也不一定看到了自己的脸才对。

    萧白这样一想，顿时放下心来。

    他再次控制着自己的意念体吸收了足够多的水分，然后，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内衣男便出现在眼前。

    萧白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模糊，身材体格都和自己有些相像，但却散发着一股非人般的阴冷气息的男子，不由心中微讶。

    意念体可以产生如此惊人的变化，实在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这意味着什么呢？

    萧白感到有些头疼，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最缺乏的就是对自己能力的认知，就算到现在，也还没有将它的秘密真正挖掘出来。

    万幸的是，这并不会影响一些正常的试验。

    萧白让意念体伸出手，捏了捏，心中默默地改变着它的质地和触感，仍旧兴致勃勃地继续试验。

    直到第二天，他才发现了这次变异最强大之处。

    人的说话声音的是由声带振动所产生的，声带位于喉咙中，是两片呈水平状左右并列的、对称的又富有弹性的白色韧带，中间有声门，靠着软骨和肌rou组织发出基音，再经过共鸣腔体的共振，产生日常时候常见的声音。

    其中需要用到的器官复杂而精巧，仅仅模拟喉管，舌页，胸腔，显然并不足以完成物理振动所需要的发音条件，然而，凭着意念体本身固有的灵巧变幻，萧白还是把自己所需要的效果调节了出来。

    其实他早在几个月前，就一直尝试着让意念体发音了，只不过，意念体并无一般生命体的器官组织，都是凭着感应能力被动接受到的，所以不能主动向外界发出讯息，只有借着身躯这样的实际存在，才能做到。

    他本想尝试凭空发音，却没想到，靠着与水融合，提前把这件事情做到了，想必凭着自己对它的慢慢熟悉，以后就算脱离了水体，也能靠着控制空气的共振，发出声音来。

    这是一个极具突破性的创举，它，可以说话了。

    萧白艰难地念起了几个常见的音节，然后逐一试验，最终将音色确认在沙哑、浑浊，略带一丝金属质感的范围内，听起来好像是被烟薰过，声带受了伤的人。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婉转动听，恐怕很难与意念体有缘，至少，短时间内萧白并无信心做到。

    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这点，而是另一件事情。

    萧白看了看窗边明朗亮堂的天空，带着些许期望，控制着幻化成一名黑衣青年的意念分身，从楼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