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新衣换丐服

    　　她曾走遍许多部落，也到过几个国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人口如此多，房屋如此多且如此精美别致的地方，这里不仅饮食花样繁多，而且有各式各样精美的服装，还有琳琅满目的其他商品，大街上杂耍、马戏、武术等娱乐项目也如此丰富多彩，真是人烟阜盛。

    　　她掏出一把五铢钱，付了饭钱，满意地出了饭馆。

    　　接下来，她要去购置一些服装，她一路走一路思考：那个道观在郊外，城中的人一般不去那儿，因为洛阳城中有道观，不用说，那里的道众肯定不多，而且多是乡野之人前去求签打卦，道士们不像城中的道士忙碌——大户人家的善男信女有钱请他们做道场，设坛祭祀神灵，祈福消灾，超度亡灵。

    　　但是穷苦人家没有实力。

    　　既然出入道观的人大多是村野之人，看来自己也要装扮成一个穷苦人，才不至于惹眼。

    　　年龄要装扮得老一些，否则被流欣遇到，肯定会认出来。

    　　所以，她最终决定扮成一个年老且穷困潦倒的村妇。

    　　可是这样的衣服没地方去买。怎么办？

    　　她忽然灵机一动，买几件新衣服同街头巷尾的叫花子换。

    　　洛阳虽然繁华，但是叫花子不稀缺，见到他们并不难。

    　　男叫花子多一些。女叫花子大多是老年女子，年轻女子除非麻、秃、瞎、瘸，奇丑无比没人愿意要，一般长相说得过去的，女叫花子是做不长的，说不定晚上就会在街角处被人掳走。

    　　洛阳城中娶不上媳妇的老男人也不稀缺。

    　　骨察礼知道自己的高矮胖瘦，所以她要找一个身高体型同自己差不多的老年妇女，可是一想到她们褴褛的衣衫，脏兮兮，臭烘烘的，她忍不住一阵恶心，可是没有办法，越肮脏，越破烂，越容易激起人们的同情，说不定道观能让自己住下来。

    　　她其实猜到翠竹村附近的道观是女道士当家的，否则流欣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如何能呆得住。

    　　她到裁缝店按自己的身材买了老年人穿的衣服，颜色暗黑，麻布，但是簇新，骨察礼本人的装饰是比较讲究的，因为她是聚富苑二当家的——卖衣服的人以为她买给母亲穿，劝她买好一些的，比如绸缎衣衫。

    　　但是骨察礼连看都不看绫罗绸缎的衣服，伙计猜测她是为老年女仆买的。

    　　于是很快进行了交易。

    　　骨察礼在马市街角发现一个老年女子蜷缩在一棵柳树下，一只黄犬正从一大户人家的院门窜出来冲她狂吠，可能是她前去讨要饭食而遭到黄犬的驱赶。

    　　骨察礼看了看女乞丐，觉得自己的计谋实在太难为自己了，甚至觉得死都比装扮乞丐强。

    　　这个乞丐实在太脏了，衣服上补丁缀补丁，头上满是草屑、灰尘，凌乱不堪，看上去至少两年没有洗，蝇虫纠缠自不待言。

    　　她没有走近细看，但她猜到令人恶心的虱子肯定是少不了的，因为她的头发上布满了虱蛋，她发现这个老乞丐的浑浊的眼睛不停地淌眼泪，老乞丐不住地用粗糙的手去揩擦，然后在衣服上擦干，她的右侧放着一根讨饭棍，也叫打狗棍，刚才那只黄狗没有追咬她，而是示威性地狂吠，原因同此棍有关。

    　　她的破陶碗中空空的，而且碗壁干巴巴的，她断定老乞丐还没吃饭，于是她去买了rou包子，然后回到老乞丐身边——她最需要的是吃饱，而不是什么衣服。

    　　她将包子递到老乞丐面前，很客气地对老乞丐说：“老mama，这是你的，趁热吃吧！”

    　　老乞丐的耳朵好像有些背，仍然低头擦眼泪。

    　　见她没反应，骨察礼提高嗓门，又说了一遍。

    　　老乞丐有了反应，她惊讶地看着骨察礼，rou包子的香味使她本能地伸出双手要去拿。但是她见惯了有钱人的凶狠和狡黠，双手一直保持拿的姿势，却不敢触碰香气诱人的包子，像是凝固了一般。眼中散发出疑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