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草菅人命
胡云没有提到过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大概是他也了解的不多,或者他认为自己的小弟子们男有机会遇到这些神秘无踪的杀人魔王,更不用说和他们正面对敌。所以范灿也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江湖上的这股神秘势力的介绍,俯身上前,想要听到更多点,可惜周老三已开了话题,还是想证明范灿是个小鬼,倒让范灿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五鬼搬运’送给偷东西时的小信他们倒也形象的紧哩!”范灿暗自想到,“精妙的配合,神秘的偷盗,惊人的收获,哈哈!人家都有个威风凛凛的绰号,咱们也该给自己取个,这个很不错!” 范灿越想越觉得合适,便打定主意: “和小晨他们会合之后,一定要这个想法告诉他们;五鬼太难听,就叫五大鬼王!” 周老三接着又说了些昨晚那些表现英勇的少侠们,范灿也长了见识,只是仍旧没有花若花白樱她们的消息。小店里不时传出叫好声,让范灿更是感叹: “唉,昨晚的事真是大快人心!虽然大伙不知道这中间有七煞和天尘派的踪影,但是大家关心对这黄河帮的怨气可是四海之水南戏。” 想想那些横尸街头的黄河帮弟子,范灿的心里更有些莫名的滋味。 “为非作歹,到头来只落得被人唾骂;身死之后更是了无痕,大家连提起他们的兴趣都没有,悲哀呀!” “哼!”一声冷哼不合时机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众人纷纷转身想要斥责一番。范灿的思路被人蛮横的打断,也有些不高兴。 “谁他……啊!”不少人的话语就此截住! 当看清来人穿的服装时,店里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大变,虽然没有一起涌出小店,抱头鼠窜;可也个个都低下了头,甚至不敢正眼去瞧来人。那位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周老三此刻已是面如猪肝,瑟瑟发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范灿循声望过去,待看清来人模样,心里暗叫不好!来人非是别人,正是黄河帮的大少爷章帮兴和几个门下弟子,章帮兴显然受了伤,左臂裹着厚厚的绷带,右手提着长剑,脸色极为阴沉,冷冷地看着店里的众人。店里的大部分人都像是陷入了冰窖里一般。 “大大……大少爷,”掌柜的干笑着迎了过去,“里里……里面请!” “周老三,你******想死是吧?”章帮兴没有理睬,他身边的喽啰却是一把把五十多岁的掌柜的推开,长刀刷的一下抽了出来——现在这群人的眼都红了,被昨晚的事闹腾的窝火之甚,见人就想杀!大声呵斥着面如土色的周老三。 掌柜的被人狠狠地推开,他手无缚鸡之力,年岁又大,自然无力抵挡,脚下不听使唤,踉跄着便向范灿这边退了过来,若无助力,脑袋便很有可能要撞在墙上。范灿顺势轻轻扶了一把,才让老掌柜堪堪稳住身子。老掌柜受此一惊,只是紧紧地站在范灿身前,却再也不敢上前招呼。 “昨夜一战,蓬莱派黄山派天南派还有一群自不量力的贼子们偷袭我帮,却被我黄河帮打的落花流水;我帮虽有伤亡,但是敌人更是惨重,被我斩杀数十人!蝶谷的花若花不是我黄河帮的敌人,她的目标只有那为非作歹的洪四展一人,与我黄河帮没有任何干系!听见我的话了么?” 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章帮兴嘴里传过来,让众人噤若寒蝉,范灿被老掌柜挡在侧面,不由撇了撇嘴,表示不屑。却也没有做声——没必要做着无谓的争执,大家总会知道真相的。 “你过来!”章帮兴看着周老三,冷冷地说道,“重复一遍我的话!” 黄河帮积威之甚,还是让让范灿吃了一惊。周老三闻言,却已是呆若木鸡,全身都散了架,像是一滩烂泥般,只差没尿在裆里,那还能重复章帮兴的话。两个凶神恶煞的黄河帮持刀扑了过去,拖着他就到了门口的章帮兴面前。 范灿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寒,猛然起身,刚要出言阻止;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而后一声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门槛,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刹那死于非命。 章帮兴抖落剑上温热的鲜血,没有理会那些被惊呆的人,转身离去,冷冷的声音传进店里每个人的耳朵: “开封城仍是我黄河帮的天下!逆我者死!” 不单范灿,其余的看客们纷纷打了个激灵,看着惨死的周老三,说不出话来。小人物在谈论别人的生死时也许还可以不在意,但是当他们熟悉的人在他们熟悉的地方横死之时,其内心的震撼将会永远铭刻在心。
不少人奔出了小店,有的人是因为恐惧,也有的人是因为想要呕吐。范灿没来得及阻挡,心中喟然,一屁股蹲了回去,侧过脸去不忍再看。抓起茶杯猛灌了两口,只觉得本是清香的茉莉茶此刻也同小店的大堂这般弥漫这血腥的气息,更有一种莫名的辣味,呛得嗓子难受! 不敢去深呼吸,也不想说话,范灿攥紧了拳头——只想打人! 对这个称他小鬼有些喜欢说大话的人,范灿说不上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也没有什么反感。毕竟这人的叙述让范灿知道不少的江湖人事,亦让他有了给自己取个绰号的想法。在生死面前,他的懦弱也只是受尽欺压的开封百姓的正常反应,范灿不会看不起。 “可怜的人!” 小店的人纷纷离去,本是热火朝天的的地方比黄河帮这么一闹,慢慢死寂起来。范灿看着那些惊恐离开的人们,无可言语。掌柜的和店小二已经呆在了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连茶钱忘记了去收。 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老掌柜,并把他引到桌子边坐下;范灿从怀里掏出五十两的银票,塞在掌柜的手里,只说道: “掌柜的,若是他有家人,便与他家人;若是没有,你便葬了他吧!” 不知道掌柜的是否听到了他的话,范灿大踏步地走出了小店。出了店门,范灿便奔到角落里吐了起来。 范灿参加和见到的几次打斗都是在夜里,而且离得比较远,血腥场面也没有这中午时分的来得直观,胃里还稍微好受一些。可此次不同,章燕候杀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且是一剑封喉,十分的残忍。 吐了半天,范灿才好受些。站在清水园的西墙外,暗自发狠: “如此草菅人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已经将要隐去的愤怒,此刻在此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