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99章父女间
飞羽，方十一收下的第一个徒弟。方十一并不知道的是，多年以后，飞羽的成就震撼了所有人。 鉴于飞羽的人可怜身世，方十一居然答应飞羽要好好的考验他。自然是不能对他不管不问了。 索性，方十一暂时闲着无事，他跟随飞羽一起到了他现在所居住的桥洞。 “方……方大哥，你真的要跟我进去吗？”飞羽话说的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现在方十一对他并没有正式收做徒弟，飞羽自然不能叫方十一做“师父”。 方十一见着飞羽如此模样，他眉目不禁高高扬起，问道：“怎么？莫非你还担心有什么让我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飞羽马上摇头，小声说道：“不是这样子的。只是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有些脏乱。我……” “你放心好了。更脏更乱的地方我都见过了。没啥了不起的。走吧，之前你不是一直说害怕你的那个小meimei担心吗？那你现在还墨迹做啥？” 迷糊起来有些可爱，若是狡黠起来则好像是个人精。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早就了这么一个孩子？方十一对跟前还不到他肩膀半大孩子不由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们两人继续走着，然后拐上了一栋烂尾楼，入了一条岔道后，前面出现了一道高墙。高墙之上，是那飞快呼啸而过的高铁。 而桥下，见不着三三两两衣服破烂的人们。他们有的坐着发呆，有的像是幽魂，不停在那些苍蝇漫天飞舞的垃圾堆上翻着东西。 这个社会上底层可怜人多的是，即使你要可怜，也是可怜不过来的。 “飞羽，你往常就住这里啊？”方十一有些难以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幕。 眼前一幕堪比贫民窖还有凄凉啊！ “嗯！住桥洞不会有城管来驱逐我们。安全，放心。其实，我以前一直跟meimei居住在那烂尾楼的。只是后来……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了。” “飞羽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带吃的吗？我肚子好饿啊。” 忽见一个帮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一下子就蹿了出来。她穿着一套男士装的衣服，有些破烂。不过看起来很干净。 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好似一汪秋水，深邃不见底。 “呃……飘絮，那个我……我给忘记了。对不起啊！”飞羽挠着脑袋，有些不安的看着那女孩子。 小女孩看起来大概10岁左右年纪，一听这话，他嘴巴马上嘟嚷了起来：“啊？每次你都会这么说。那该怎么办？我一天都没得吃东西了，真的好饿啊。难道我又得跟他们去垃圾堆找吃的吗？唉！” “飘絮，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今天……没有赚到钱。”飞羽双手切磋着。 让meimei饿着肚子，真是不应该。 “算啦！我也只是说说，我也没有怪你啊。咦？飞羽哥，这人是谁啊？他长得好漂亮啊。” 咋听到“好漂亮”三个字眼，方十一差点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可是五尺堂堂的大男人啊，可不是个女人，他咋就漂亮了？ “飘絮，不可乱说。漂亮那是用来形容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的。他是……他是方大哥。” 飞羽脸色扬起了一丝担心，马上对着方十一说道：“方大哥，你不要生气。飘絮她只是小孩子，不懂乱说的。” “呵呵！你看我就好像这这么小气的人吗？你叫飘絮啊？嗯！真的是人如其名。”方十一则是一脸笑呵呵。 他眸子扫着飘絮，继续说道：“你刚才不是一直嚷着肚子饿吗？走吧，我带你们吃大餐去。” “呃……大哥哥，真的可以吗？你该不会是坏人来欺骗我们的吧？” 如此小小年纪，戒备心还是挺重的啊。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说的一点都有不假。看看这两小孩子，他们年纪不大，童稚依然。可是又有谁人知道，他们经历过了多少生活磨难？吃了多少苦？冷暖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飘絮，不许你胡说。方大哥可不是坏人，他是……” 方十一马上摆摆手阻止了飞羽的话：“小meimei，你看着我像坏人吗？” “呃……不像。”飘絮马上摇头，“因为大哥哥看起来很漂亮。那些坏人没有一个长得跟大哥哥这么漂亮的。” 真的是童言无忌啊。 “飘絮，你……” “哈哈！你们果真是有趣之人。这样吧，飞羽，你以后就带着飘絮暂时住我哪里吧。这里的环境真的是太恶劣了。” 看着周边的脏乱情况，方十一心中忽而有些不大好受。他从小是孤儿，从小就懂得如何来观察人的眼色。 小的时候，方十一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每逢过节，过年。每当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热闹非凡。只有他孤身一人，躲避在那昏暗，潮湿的房间中，对着漆黑的夜晚独自发呆到天亮。 现在看看飞羽，飘絮他们的状况，一下子就勾起了曾经那些不堪的回忆。 “方大哥，这……真的可以吗？我们真的可以住你那里吗？”飞羽在问这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都颤抖起来。 那是一栋无比豪华的房子。说真的，飞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房子。那地板干净透亮，人直接都可以躺在上面睡觉了。 挑了一眼飞羽难掩激动的神色，方十一淡然一笑：“自然是真的。回头吧，我让周姨她们给你置办一些新的衣服。周姨，你是见过的。” “嗯！周姨，翠花姐他们都很好。”话说着，飞羽眼眶顿时有些湿润起来。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关心。真的是好温暖。 “飞羽哥，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我们在说……” “小飘絮，走吧，大哥哥带你们吃大餐去。动作要快哦，不然错过的话就没有了。” “啊？真的可以吗？太好了！终于不用在继续饿着肚子了。” …… 半个小时后。 农家乐餐馆。 方十一让马翠花准备了一桌子满满的吃食。欢喜得两孩子们一双眼睛都撑着滚圆不已。 天啊！难道这些都是给他们吃的吗？真的是不敢想象。 “大哥哥，这些东西都是给我们吃的吗？好多，好丰盛啊。”飘絮吧唧了一下嘴巴，她真不得现在立马把餐桌上的所有食物通通都塞进自己的肚子中去。 “嗯！你们可以敞开肚子吃个够本。当然，可不能把你们的小肚子撑坏了。不然……嘿嘿，那美事就变成了坏事啦。” “方大哥，谢谢你！”飞羽内心中的情绪波动很大。 如果不是那一次的偶遇，或许他飞羽依然是那个每天不停去翻垃圾堆的拾荒人。可是如今，他居然能够端坐在这高雅的餐厅中，即将要享受着他们从来都没有吃过的美食。 “好了，你们也不要谢我了。我只是……你们慢点吃啊，可不要撑着了。” 方十一找了一个借口出了包间。他知道，他若是一直坐那里，两小孩子可能也不敢尽情的敞开肚子吃个够。 廊道上。 方十一抽出了一根香烟，慢悠悠的吸着。 “你以前不是不吸烟的吗？怎么现在又抽上了？” 马翠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方十一的身后。她看着他，她心中有些话一直想要跟方十一说说。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马翠花每次一旦见到了方十一，她心中的那些话，她又问不出口了。 难道自己已经是深深的喜欢上他了吗？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了？不会的！马翠花马上否认着心中的想法。 “心烦，暂时抽一下。”方十一马上把烟头捻灭。 女人面前抽烟，那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十一，你这才一出去，怎么又带回来一个女孩子了？我看你的意思，好像打算要把他们都给安顿好吧？”马翠花似乎猜测到了方十一的内心中想法。 方十一点头：“嗯！我的确有这个打算。飞羽那孩子的骨骼跟根基都还算不错。我打算对他好好的调教一番。至于这孩子日后能如何，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也罢。你们男人的事情，我历来不会参与。不过我倒是觉得那叫飘絮的小女孩，看她小小年纪模样，好像懂得还挺多的。唉，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 听着马翠花的感慨，方十一不由得一脸贼笑：“这样啊？不如我们也一起生一个吧？在过几年的话，她也会这般大的。” “去你的！又想来占据我的便宜了？咯咯，我才不要跟你生孩子呢。你这男人这么花心。见一个喜欢一个。到那时候，我不得独自独守空房啊？” 马翠花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眸子中露出了一抹幽怨。她可是个女人啊，年纪一天天往上长。她在等一个承诺。 不过马翠花却知道，或许她永远也等不来这个承诺了。如果到那一天，她又该怎么办呢？红颜易老，时间流逝，最终都是一场空欢喜么？ 一下子聊到了这严谨问题，方十一神色扬起了一抹不自然：“翠花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你是不是想说，要把飞羽跟飘絮安排住在金沙公馆的事情？那本来就是你的豪宅。你想安排谁住进去，都是你的权利。你自己本就可以决定的，何必来问我呢？唉，我又是你的什么人呢？” 或许，她什么都不是吧？也许，她只是这男人的床伙伴。他寂寞了，来找她。她也不拒绝，两人的关系一直暧昧着，扯不清楚，斩不断。 男人跟女人的那些事情，怎么就这么烦人啊？ 有的时候，马翠花真想逃避。逃开这个男人远远的，不想他，不见他，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她能吗？鱼儿一旦离开了水，再也活不了了。 方十一挑了一眼马翠花，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这段时间你工作太累了？其实这酒楼内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每天都亲自来监督的。小事让他们去做。大事的话，你酌情一下，也可以让他们去执行的。我们花了高薪水雇佣他们，不就是让他们来为我们工作的吗？” “哎，话虽这样说。可是……我可不是你方十一。你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像你这般，我可做不到。好了，我忙去了。那事情，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房间多的是。” 马翠花离去，留给了方十一一个落寞的背影。 方十一看着那一抹离去背影，他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中…… …… 平海省。 宋冰清的突然造访，不禁让宋浩文这个做父亲的很意外。因为还是第一次，他的女儿亲自找上门来，这事情如果放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 “冰清，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可以去接你啊。” 已经有好几个月不见女儿了，心中可是挂念得紧。可宋浩文却知道，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念，他这女儿啊，只会远远的躲避他。 跟她见上一面，真的是难如登天。 “呵！不必。我今天来，只是……我问你，上次爷爷的生日寿辰。你是不是去找过方十一？然后还跟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对吧？” “这……”宋浩文面色沉吟了一下。 难道女儿今天来此，便是要对他这个父亲兴师问罪吗？呵呵！果真是他的好女儿啊。她的性格，几乎是跟她mama当初一样。 宋浩文想了一下，点头：“没错！那次我的确见了他，也跟他说了一些话。怎么了？莫非你今天来此，就是为了此事？”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呢？我可没有那个闲情功夫来见你。”宋冰清的言语一直都很冰冷，“我请你以后不要在去见他，然后在跟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题。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很喜欢方十一。我不管你是否喜欢他，或者讨厌他，厌恶他也好。总之我对他的喜欢不会因为你对他的态度喜好而发生任何改变。还有，爷爷一直以来对他也是很欣赏的。” “你话说完了？难道我在你的眼中看来，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吗？我可是你的爸爸。” “哼！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爸爸呢？自从在我10岁那年，我mama她过世后，我心中的那个爸爸，他早就不存在了。这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区别吗？” “冰清，我真的想不到，这些年来，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我都无法改变你对我的态度。我更加想不到，你厌恶我会厌恶到如此可怕的地步。没错，你mama当年的死，我是有些责任。可是，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那不过是一场意外。知道吗？是意外。难道我真想把你mama给害死吗？我……” 啪！ 宋浩文蓦然抓起了桌子上的水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顿时吓得宋冰清面色一变：“你……你发什么疯？这水杯好端端的招惹你了？” “冰清，当年的事情，你一直都在怪罪我不抢救你mama。不是我不抢救，而是时间根本就来不及。我那么的爱你mama，我怎么会舍得她去死？我那是没有办法。这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心也痛了这么多年。” “你那是还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只知道mama过世了，离你而去。可是我呢，我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妻子，爱人。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都这么多年了，因为她mama的过世，她心中一直对我这爸爸很仇视。难道我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吗？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女儿的不谅解，爱人的离去。我……” 男人的情绪一旦失控起来，真的是很可怕。 此刻的宋浩文，他还是第一次爆发这般情绪失控。像他这般一步一步坐上了如此高位置的人，他的情绪一直都隐忍着很好。 偏偏这一次，他竟然失控了？在面对着他自己亲生女儿时。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的确仇视了多年。可如果不是那一次，他喝醉酒，执意要mama将他连夜送回工作的地方，那么怎么会发生车祸？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是他的自私，毁掉了一个原本该幸福的家庭。 宋冰清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失控男人。他是她的父亲，她最亲爱的爸爸啊。可是“爸爸”这两个字眼，在她10岁那年，她再也没有喊出口。一直以来，都是以“那个他”作为替代。 她，真的错了吗？ 偌大的办公室中，气氛沉浸的有些可怕。 半响。 宋浩文说话了，言语很轻，他已经是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冰清，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好了，居然你相中了那小子。我看那小子的品行也不坏。不过当你做最后决定时，可得考虑清楚了。这女孩子嫁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眼睛得擦亮了。不然……总之，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爸爸都会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