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被戏弄了
出乎意料之外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胡人并没有趁着悍民军出门的时候发动攻击,刘彦猜不透是胡人自信心太强还是觉得没必要? 羯军甚至连派出小队试探都没有,仅是那么冷眼看着悍民军鱼贯出城,然后一个大型的平砌方阵缓缓成型。在这段期间里,他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队列向后撤了大概一千米,为作战空出足够的空间。 到底是胡人太自信,还是这个年代有这个规矩?刘彦被这情况搞得无比困惑。 出城的冉闵领着同样骑跨战马的亲兵在方阵四周来回驰骋,他没有呼喝只是将目光放在将士们身上,每一名将士都能感觉得到主将在看着自己,他们挺起胸膛站得更加笔直。 直至冉闵抽出战剑调转马头指向前方的羯军时,整个方阵爆发出战意盎然的响动。 不是喊杀也不是吼口号,持盾、持枪、持刀、持弓的士兵们,他们用盾、用抢、用脚一阵又一阵地敲击地面,“砰!”一声之后又是“砰!”,有节奏的轰然响声像是战鼓被敲响“砰轰……砰轰……砰轰……”,极具有震撼感。 这时,“咚……咚咚……咚……咚咚咚!”快节奏的战鼓加进去,肃杀气息一片浓烈,压得人呼吸的节奏不得不放慢,心脏的跳动速度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 观看和看到的一切让刘彦也勃发一种迫切想要加入战场厮杀一般的冲动,他情不自禁的昂首,然后发出犹如猛虎般的嚎叫“吼……”挥舞战刀,脸庞狰狞地对着羯军:“杀——胡!!!” 冉闵突兀地回首,他巡视着,看到整个人站上女墙,不断向前挥舞战刀咆哮“杀胡”的刘彦,他的嘴角玩味地勾了起来。待看到城墙上的辅兵全部疯狂地挥舞武器喊叫“杀胡”时,他的眼瞳一缩,重新将视线转向对面的羯军出声了:“冉闵在此,石世,你还不前来受死么!” 渐渐地,战鼓声和喊叫声消失了,战场变得安静…… 胡人的本阵乱了一下,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一个骑着白马身穿金甲的骑士慵懒地驱马前进,他的旁边还有数十骑,这些骑士都是穿着华丽的甲胄,有个别的骑士服饰显得很有“民族特色”,除了一些佩饰之外竟是搭着不少猛兽的皮毛。 金甲骑士说话前甚至打了一个哈欠,表现出一副不将人放在眼里的骄横。这人就是羯赵太子石世,属于白人血统,鹰钩鼻再加上碧眼看去倒是显得极为俊朗? 他用着轻蔑的目光打量冉闵,一边扫视没有甲胄的悍民军,一边有气无力:“石闵啊?喔……现在应该叫冉闵了。你那么着急想要去陪伴冉瞻吗?” 冉瞻是冉闵的生父,同时也是乞活军的将领,在石虎和刘曜部队交战中战死于新绛,冉闵也就是那个时候被收养为义子。 这样懒散的声线自然是无法传出很远的,旁边自然有大嗓门将石世的话重复大声喊出。 “兄弟阋于墙……”石世那种嘲讽的语气有一种怎么装都不像的哀伤:“石斌值得你投靠吗?以其为了那个废物卖命,一样是为了荣华富贵,你不如投靠我。石斌那个废物能给的,一样是兄弟,我有什么不能给呢?或者……你也是为了那个位子?” 哄笑声响成一片,胡人们笑得有些东倒西歪,他们用着鄙夷的目光扫视冉闵,一些人阴阳怪气的喊:“乱臣贼子啊,燕王(石斌)一定是被软禁或者杀了,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只不过是石家的一条狗,他凭什么争夺大位!” 骂战也是战争艺术的一部份,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要是能骂得敌方暴跳如雷算是小小的成功,骂得敌方主将“喉咙一甜”几加仑的血那么一“喷”,受不了打击当场吐挂了,那才叫厉害。 一片讥笑声中,冉闵表现得极为平静和坦然,他好像不屑于石世做口舌之争,脸上挂着长辈对侄子辈宽容的微笑,似乎刚才只是一场孩子的闹剧,不值得在意。
在他的身后,近万轻兵死士犹如雕塑那般站立着,他们虽然没有出口反击,但是能从眼神里看得到怒火。每一个战士心里都窝着一把火,开战之后要将憋屈发泄在胡人身上! 城墙之上的乞活军,他们吵嚷着与胡人对骂,由于太多人在叫喊了,其实谁也听不懂谁在鬼吼鬼叫些什么玩意,反正叫喊得挺欢。 等待吵嚷声慢慢变得微弱,还是挂着微笑的冉闵,他说出了一句很是让石世胸闷的话…… 他说:“还是没变,和小的时候一样,每次打不赢我,你就喜欢躲起来叫嚷。玩够了吗?如果还想继续玩耍,我愿意等待……。或者?像以前一样,将你从草窝里揪出来,狠狠地打你白花花的屁股。” 石世的懒散不见了,他变得暴跳如雷。感情……刚刚的骂阵被当成小孩子因为害怕打不赢的戏耍?他脸色难看地想说些什么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那些刚才还叫得欢实的胡人,他们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阉鸡那般,“呃、呃、呃……”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骂阵没有效果,反而被说成是一帮小孩子在玩耍,他们怎么觉得有一种倍戏弄了的错觉呢?尤其是自己的主将,也就是太子石世,他脸上挂着尴尬的表情…… 一片怀疑或者迷惑的目光之中,石世有着被拆穿了童年最难堪回忆的难堪,竟是被自己的部下们看得有些恼羞成怒:“樊坦,张才,你们这两个废物,不是说看见冉闵要把他碎屍万段,用来证明你们虽然是汉人但绝对忠心与我的吗?” 两个被点名的将领根本不敢露出被叫“废物”后的恼怒,他们吼着叫着,与猎犬般无异,领着本部率先发动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