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十章 天下全舆三
第二三十章天下全舆三 所以,对于《天下全舆总图》的研究,也曾在业内,掀起一股波澜。 如果在明朝初年,中国人就能绘制出这样的世界地图,意味着我们祖先在地理知识和科学观念上,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 这就是李力和蓝洋他们予以关注的原因之一。 这种改变历史的假设成立吗画出这样的地图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知识背景和技术前提呢 专家们说,第一个概念,必须认为世界是个球;第二个概念,必须要有投影知识,还要有具体计算方法;第三,必须对我们所生活的地球,有非常详细的了解。因为他画得很精确。 明代的中国人是否有这样的科学认识呢 在古籍《周髀算经》中,有“方属地,圆属天,天圆地方”的记载。很多学者认为,这恰好反映出中国古代人的天地观。古人认为,天像是一个倒扣的圆形斗笠,而大地则是这个斗笠之下一块方形平坦的盘子。 与中国古代人相反,西方人很早就有了地球是一个球体的概念。早在距今两千多年的古希腊时代,学者毕达哥拉斯就认为地球是一个球体。 刘钢对这个问題有着不同的看法,他注意到,对《周髀算经》这段话,三国时期古代学者赵爽有着另外一个理解:“物有圆方,数有奇偶。天动为圆,其数奇;地静为方,其数偶。此配阴阳之义,非实天地之体也。” 刘钢说,天圆地方,实际是形容天动地不动。古人从哲学角度上理解地的一个本质,而不是在形容天和地的形状。这个古代的注释还有一句话的含义是说,天那么远、那么大,一眼望不到边,我们怎么能看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呢 刘刚在古籍中也找到了一些支持自己观点的证据。早在汉代,张衡就提出了浑天说。他认为天地是一个球形,地球位于中间,就像鸡蛋的蛋白包裹着蛋黄,张衡还把这个球形的地球分成了365又1/4度,而地球的南北两端分别叫作南极和北极。由此看來,早在汉代,中国人就有了地球是一个球体的观念。 今天,通过大地测量,我们可以精确地描绘出地球的地表状况。而在古代,中国人也曾进行过多次大规模的大地测量活动。公元724年,著名的天文学家一行和南宫说就在河南进行了一次著名的子午线弧度测量。 据此,刘刚认为,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古代的中国人都认识到了地球是一个球体,而大地是弯曲的。到了晋代学者裴秀制定的制图六体中,有一项叫作迂直。刘刚认为,它指的就是将大地球面转化为平面的概念。后面有一句话的含义就是说,如果制图六体用得恰当,所绘的地图能够反应出大地弯曲的情况。 刘刚和大多数学者都坚持自己的观点,一时间互不相让。对“天圆地方”的认识,反映的是中国古代科学家的地理观念,即使中国古代已经具备了这样的理论水平,要想绘制出像《天下全舆总图》这样的地图,还需要一种特别的绘图技术手段,这就是地图投影术。 刘钢通过研究认为,裴秀的制图六体里就包含了投影制图的方法。在制图六体中,后三项分别是准望、方邪和迂直。这其中,方邪这两个字引起了刘刚的格外关注。 刘钢说,《九章算术》中有一道提到关于邪田的題。仔细研究,邪田实际上指的是梯形。所以方、邪是指把方的形状改成梯形的形状。迂直就是直线和曲线之间进行转换。仔细分析,实际上指的是一个梯形投影。 今天,关于对裴秀的制图六体的解读,学界始终沒有统一的定论,尽管如此,龚缨晏教授还是不赞同刘刚的看法,他认为,刘刚对投影概念的理解是错误的。 专家们说,投影必须有一个轴,看从哪个方向投过來的。比如一个桔子,从上面投下來跟横轴投到纸上的图形是不一样的。制图六体里面,沒有出现这个概念,所以不成立。它跟投影不一样,是一个测量的方法,这是两个概念。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刘刚在中国古代地图中寻找着用梯形投影法绘制的地图。终于,一张绘制于清代的地图进入了他的视野。 刘钢说,这幅地图的名称是《坤舆图》。绘图年代是乾隆丁未,也就是1787年。从这幅图中看到,它以北京为本初子午线。越往西,斜方就越來越斜。可以看出,越到旁边时斜度越大,他是想在平面地图中,反应出地表弯曲的实际地理现象。整个制图六体里,都是在描述梯形投影法。特别是后面三种,高下、方邪、迂直,都是在解决梯形投影的问題。 自从《天下全舆总图》出现在公众视野以來,质疑和否定的声音占了绝大多数。对这张地图真假的争论,至今仍在继续。现在,还有一个问題摆在刘刚和学者们的面前,那就是,明代的中国人,对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了解。 按照传统的观点,在利玛窦的《坤舆万国全图》之前,我们的祖先是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但是,在这张地图里,刘刚发现了一个疑点,在《坤舆万国全图》的南美洲巴西部分,利玛窦留下了这样一段话:伯西儿,此古苏木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巴西的古名叫作苏木,利玛窦写道,伯西儿,即中国所谓苏木也。既然中国人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南美洲的存在,又怎么会有古称苏木这句话呢 在古籍中,刘刚又有了新的发现,早在唐代,中国人就似乎已经到达了北极地区。 刘钢说,有一个记载,中国人到北部一个地区。这个地区日间时间非常长。日落的时间非常短。短到什么程度呢太阳落山时,把羊rou放到锅里煮,羊rou还沒熟,太阳就出來了。这是一种极地的现象。 元代,是中国人了解世界的一个特殊时期,辽阔的疆域和发达的贸易往來,使得人们对世界的知识变得丰富起來,《元史地理志》中记载,一位來自西域的天文学家扎马鲁丁曾经向皇帝敬献了一个特殊的仪器。 刘迎胜教授说,扎马鲁丁向元朝政府进献好几种仪器。其中有一个仪器叫作苦來亦阿尔子。苦來是阿拉伯文,球;阿尔子,大地、土地,也就是地球仪。他描写这是一个球,3分为白,7分为绿。绿表示水,白表示陆地。 按照《元史》中的记载,扎马鲁丁敬献的地球仪,陆地与海洋的比例为3:7,已与地球的实际情况非常接近。看來,那时的中国人对于世界的了解,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今天的人们已不可能了解到更多的细节,在历史的变迁和动荡中,这部元代的地球仪沒能保留下來。 但是,一幅《大明混一图》地图的出现,再次震惊了学者。《大明混一图》现收藏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这张地图绘制于明代洪武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389年。在史学界,对《大明混一图》的真实性沒有任何争议。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张地图被收藏在皇宫的库房里,明朝灭亡后,清代人在原地图的注释上重新贴上了满文的注释。可能因为尺寸太大的原因,这张地图在历史上很少引起人们的关注。 在这幅3米多宽4米多长的地图上,欧洲和非洲地区描绘得都很详细,非洲位于地图的左下方,在非洲大陆的中心还绘出了一个奇怪而夸张的大湖,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地图清楚地绘出了非洲南部的好望角,如果我们把它和今天的地图作一比较就会发现,好望角不但形状非常接近于真实,而且角度也十分正确。按照西方人的观点,1497年,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的船队才发现并绕过了好望角,然而这幅《大明混一图》明确地告诉我们,早在西方航海家到达好望角之前的109年,中国人就已经把它绘制在了一张真实性毫无争议的地图之上。 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又发现了更多的惊奇。一张名叫《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地图,原图已经不存,我们看到的是1500年的一张日本人画的摹本。根据地图上的注释可以得知,地图的绘制年代是公元1402年,晚于《大明混一图》仅13年。原作者是朝鲜出使中国的使臣金士衡,他参照中国元代李泽民的《声教广被图》和清浚的《混一疆理图》两张地图绘制出了《混一疆理历代国都之图》,最重要的是,这张地图里也画出了非洲的好望角。它和《大明混一图》证明,早在元代,中国人就已绘制出了好望角。 这两张地图的出现引发了人们的猜想,从时间上看,它们在郑和下西洋之前就已问世,郑和有沒有看过这些地图呢如果看过,他又有沒有可能也到达过好望角呢 刘迎胜说,我们今天看到的东西,可能只是冰山的一角,实际当时中国人的活动范围,可能要大于这些。这有待于更多的资料來发现。 所以,李力和蓝洋他们彩虹战士的心目中,也在期待着《天下全舆总图》从充满假设和猜想的旅程中今早走出,还《天下全舆总图》诞生的真实面目,让古代的郑和船队 走出历史的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