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融冰

    估计是魏毓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当她再次回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跟她说话。她们不知道魏毓究竟和王珂去谈了什么，但见王珂一副明显哭过的样子，显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反倒是王珂回来之后，状态的确好了不少，反正她只要哪里做得不对，魏毓一个凌厉的眼神就甩过去了。就这样，拍摄顺利地进行了。

    戴嘉也知道王珂在《校园迎新祭》这部短剧中承担了不小的压力，所以给她准备的杀青蛋糕也格外华丽。王珂给每一个人道谢，最后扑在魏毓身上，抱头痛哭。

    王珂平时都是一个冰山美人的模样，最是矜持端庄，这里的人哪个见过她如此狼狈地模样。魏毓揉着她的头发，道：

    “差不多得了，真是的。你哭起来有多难看你自己不知道啊？你杀青倒是开心了，以后被骂得就是我了。”

    王珂哭着哭着，笑了。蹭了魏毓一肩头的鼻涕泡，给魏毓恶心地不行。

    工作人员在一旁劝着，说：“你们现在大小也算一网红了，还这么没形象的哭哭啼啼算怎么回事？”

    魏毓其实很纳闷，虽然身旁的工作人员总跟她们说，你们现在蛮红了。但魏毓对于“红”这个字眼，当真没有什么确切概念。

    上辈子，她在BP当偶像时，DE已经有了一套成熟且工业的造星流程。BP提前半年就开始造势，提前几个月就开始陆陆续续公布成员名单。窦瑶参演了前辈偶像团体的MV，其他成员也会有一些露脸的活动，甚至作为伴舞参加前辈的演唱会。歌曲MV首发就登榜，出道舞台就是万人showcase，公司所有艺人的提携和DE不余遗力的重捧，BP第一年最佳新人，第二年最佳女子组合，第三年开始走下坡路，但出道五年，仍旧是国内炙手可热的女子组合。

    所以，她们现在所谓的“红”，魏毓觉得还是泡沫效应，《JH!砰砰砰》也就放三个月，而她们也会随着节目的结束而沉寂下来。也就是俗称的“三月网红”。

    所以每当有小伙伴在群里炫耀自己的粉丝数增加了多少时，魏毓总是要给她们泼一盆凉水，

    “别以为那些人是真的喜欢你，你有什么啊？就值得人家喜欢。有人给你刷一万两万的僵尸粉你就以为自个儿红了？清醒些吧，宝贝们！”

    还会适时地给她们炖上一锅毒鸡汤，

    “都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你说是咱嘉禾有大把金钱用来捧你呢，还是你真的八字带火，注定一飞升天？这每个时代都有那么几个红得莫名其妙的奇葩，你去问问你爸妈，你出生的时候有没有走石飞沙白浪掀天，黑云覆地狂风大作？没有的话还是好好读书吧，白日梦少做些。”

    毒鸡汤的危害大，一碗两碗不致命，但魏毓这样经年累月地灌下去，也把众人一颗躁动的心给逐渐浇灭了，如今旁边的人再跟她们说：“你们很红了。”，大家都当做没听见。

    照魏毓所说，她们也就能红三个月，时间一到，谁还认得谁，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得好。

    魏毓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遇到自己的粉丝。距离上次那个澡堂会长来看她也没多久啊，她都还没从之前的喜悦中脱离出来呢，这次又遇上了。

    还是在校门口，还是在她出校门的时候叫住了她。不过，这次叫住她的是两个女生。拖夏盈盈的福，她现在只要一遇到这种在半道上拦住她的女生，就开始浑身炸毛。

    两个女生打扮时髦，看上去比魏毓年长不少，应该工作了。她们手里也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见魏毓就穿着高跟鞋蹦过来，吓得魏毓蹿到了魏冬身后。那两姑娘这才忙着介绍自己。

    粉丝？魏毓才不信。她以为，有时间有兴趣看《JH!砰砰砰》那种少儿节目的人应该都是小学生，所以之前澡堂会长跟她说她有女粉丝时，魏毓想当然地理解为了还没放假的小学生。

    面前的这两个姑娘，她明显不信。

    别说魏毓了，连魏冬都不信。

    他掏了掏耳朵，不可思议地问道：“粉丝？骗谁呢？”

    那两姑娘对魏冬的态度就明显冷漠不少，特别趾高气昂地问他：“你谁啊？”

    魏冬一脸如我所料的表情，道：“你们果然是骗人的。你们要真是小澡的粉丝，怎么可能连我是小澡的弟弟都不知道？”

    说着就要扯着魏毓走，

    “我看她们动机不纯，咱们赶紧走吧。”

    两姑娘一听，急了。急忙拦到魏毓身前，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朝魏冬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先前还以为你是小澡男朋友呢。”

    然后把脸转向了魏毓，说：“我们两真是你粉丝。知道第9号澡堂的会长来见过你了，所以才来的。晨曦站，你知道吗？我们俩就是晨曦站的站长。”

    别说，这个站子魏毓还真知道，她现在手机的屏保，就是这个站子的大触给她画的一副水粉画。

    魏毓点点头，问她们：“你们也是来要TO签的吗？”

    两姑娘高兴了，脸上真的是特别欣慰特别满足的模样。

    魏毓又带她们来到了上次那家奶茶店，给她们签照片。实话说，这些照片的质感真是绝了，魏毓拿在手里都不想还回去。虽然都是《JH!砰砰砰》里的截图，但经过重新修改，比正经摄影工作室出品的写真都不差。

    魏毓签名的过程中，两姑娘就给她送礼物，全是衣服鞋子和首饰。

    “我们这次准备的太仓促了，也不知道你衣服鞋子的尺寸，只能按照目测的给你买，小澡，你平时穿得又素又暗，一点都不能彰显你的美貌。”

    魏冬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他还是第一次听有女孩子正经八百一脸真诚地夸另一个女孩子美。

    十分诡异的画风。

    魏毓随便一扫，这些礼物真是价值不菲啊，全是一些轻奢或者奢侈品牌的东西，动辄上千块。甚至有一条某奢侈品牌的手链超过一万。这几大袋东西，差不多就是几万块了。

    魏毓想起上个星期会长拿来的贡梨，和这些东西一比起来，简直朴素得可爱。

    “我非常感谢你们能够喜欢我和支持我的作品，但是这些东西我不能收，还请你们拿回去吧。”

    两女孩儿一听，为难了，互相给对方使眼色，不知道怎么办。

    其中一个女孩儿说：“可上次澡堂会长送的礼物你都收了呀，我们也是带着站子全体成员的期望来的，要不小澡，这次你就收了，咱们下不为例？”

    魏毓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那会长是给我送了一沓信，和一些粉丝手工做的小礼物，还有一箱贡梨，那我觉得在我的接受范围内我就收了。你们送的这些实在太贵重太破费了。”

    女孩儿急了，说：“那澡堂成员的成分和我们不一样啊，他们多是学生和宅男，没有稳定的收入。可我们不一样啊，我们都在工作了，花自己的钱，给喜欢的人买点礼物又怎么了？”

    魏毓笑笑：“我知道，所以我非常感谢大家。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这些东西，你可以回去跟其他粉丝朋友说，如果想给我送东西就给我写信吧，其他就算了。至于这些东西，还是请你们都拿回去，其他的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

    女粉丝见她态度诚恳，语气坚定，也听她说可以满足其他要求，对于礼物的事也就作罢。让魏毓给她们拍了几张照，反复叮嘱魏毓不要早恋，得到明确保证后，依依不舍地走了。

    估计是都看过了澡堂会长的REPO，所以这次两粉丝都揶揄她，问她带够钱了没。魏毓恼羞成怒地把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问老板够不够？

    老板笑嘻嘻地又把钱给她递了回来，说：“上次和你来喝奶茶的那个男生给我塞了五百块钱，让你下次来喝奶茶的时候不要收你的钱。”

    魏毓傻站在原地。两粉丝立马警惕地问道：“哪个男生啊？”

    “澡堂会长。”魏毓答道。

    “不是，他什么时候给你塞得钱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上次你结完账出门，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就给我递了五百块钱。”

    魏毓心想，这澡堂会长不声不响的，还挺有主意啊，都背着他给老板塞钱了。

    女粉丝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魏冬手里一塞，说：“这东西你就收着吧，不然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待。我们保证下不为例就是了。”

    魏毓正是理亏的时候，这到口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魏毓头疼，这粉丝之间互相攀比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眼看这《校园迎新祭》的拍摄进程都快过半了，秦丽华先生那还是没有动静，魏毓就指望着，在《校园迎新祭》最后的几场重头戏上，她能得到秦丽华先生的指点。

    其实秦丽华先生近来对她的态度亲切了不少，就前天晚上，还让秦臻给她送来了一盒点心。某私人工坊出的点心，据说是前清御用点心师私传下来的秘方，每个月就限量那么几盒，极其难买。想必是顾子庭以前最爱吃，所以秦丽华先生也给她送了一盒。

    魏毓捧着点心站在路灯下，开心地简直想绕着马路跑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