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奇异西瓜

    “其实我从小就对那些藤蔓感兴趣。所以上学时我选择了生物方向。”木先生一边带路，一边在冷墨等人的引导下，说起自己的往事，“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学生物很难就业。所以最后我只能回到家乡做个老师。那点生物学知识，只能用来种点花花草草了。”

    姜白露同情地说道：“数学是火，点亮物理的灯；物理是灯，照亮化学的路；化学是路，通往生物的坑；生物是坑，埋葬理科生！”

    “是啊！可惜这几句话，我直到上了大学才听到，要不然也不会选错专业了。”木先生惋惜地摇了摇头，但是很快又耸耸肩，道：“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是没有这些基础，可能我现在已经是一个血族，而不是进化者了。当然，我和植物合体后怪模怪样的，也并不比血族好到哪儿去。但是，起码我对植物更加了解了。”

    冷墨心道：“这人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脑子转得倒是很快。更难得的是性格豁达，又有自己的爱好。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因为身体的变异而精神失常。”他因此想到了王数，那小子因为失去了人类的身体，十分失落，一直想重新做人。离开泉城的时候，他还在用自己的分身配种，希望最终能筛选出长相接近人类的老鼠。大家都觉得他精神状态有问题，但是同时也一致认为，让他把精力用在“造人”这方面，比用来“拓展种族，争霸地球”更好，所以没有人去给他泼冷水。

    木先生并不知道冷墨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成为半人半植物之后，我就能够了解植物的感受。并且，我还能吞噬各种植物，在我的体内进行培养，或者说，‘嫁接’。”

    “那么你已经嫁接了妖藤？”冷墨还是对这个更感兴趣。

    “没错！”谈到自己的成就，木先生很兴奋，“我花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终于掌握了它的特点。如果条件合适，很快就能种出来。其实我现在也能从身上长出他的毒针和果实，不过你们不会想吃它的。”

    “为什么？”胡晓蝶问道：“我还从来没吃过。难道果子不好吃吗？可是县城里很多人都是靠那东西活下来的。是不是你不会做饭？”

    “呃，这个嘛……我确实不会做饭，但不是这个原因。”木先生道：“你知道大部分果子，其实都是……植物的种子。”见众人点头，他接着道：“也就是说，那个果实呢，就是植物的那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中，生出来的孩子。”

    众人理解之后，都露出怪异的表情，木先生接着道：“而且你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就是我能够感受到植物的情绪。所以我讨厌开花、授粉、结果以及被人摘果子。自从变异之后，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吃土豆地瓜什么的，那让我有种狩猎的快感。但是我不吃果子，讨厌吃果子。”他此时还蒙着脸，看不到表情，但是平淡而机械的语调，能让众人感受到这是一个科学工作者在探讨问题。不过探讨的内容，还是让大家稍嫌尴尬。

    “好了。我们还是不深入研究这个了。否则以后我们可能看到任何食物都想吐。”冷墨道。

    “你说谎！”胡晓蝶觉得今天自己真倒霉，首先是没有分到野猪rou，其次是亲眼看着王大伟喝了人血，然后是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新型食材“妖藤”，最后还被木先生动摇了自己的“吃货之心”！然而，现在她发现了木先生的漏洞，她要反击，要守住自己的心灵防线，否则自己吃不下各种美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说自己不吃果子了，但是你刚才说过，吃了那种奇异的西瓜！”

    木先生点点头，毫不讳言，道：“是啊。我吃了。”他见众人都投来怀疑的目光，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故意说谎。相信我，当时我可是做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两个选择。一个是吃掉果实，提高生存能力。另一个是嫁接之后研究它的特点，然后再看能不能让自己获得提升。如果是你们，当然会选第一个方案了，然而一开始我想选另一个方案。但是在嫁接的过程中，我感受到它奇妙的力量。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你迫切地想去尝一下。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就像你撸串时，眼前摆着一杯啤酒；就像你喝粥时，旁边放着一小碟咸菜；就像你吃火锅时，面前有一碗蘸料！那种感觉，你们能理解吗？”

    “嗯、嗯、嗯！”胡晓蝶连连点头，抿着嘴畅想道：“那些西瓜一定很好吃。”

    “呵呵，其实一点都不好吃。”木先生摇摇头道：“虽然效果很明显，但是那果实都没有成熟，吃起来还是有些酸涩的。其实我本来还想嫁接成功后，看看成熟的果实有什么功效呢。结果还没等完全长好，野猪群就来了。见我把果实吃完了，它们立刻发了狂，乱刨乱拱，把整株植物都吃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剩下些残骸，更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嫁接出来。”

    众人听了这株植物的情况，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够将它挽救回来。有木先生和野猪群作为第一批实验对象，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种植物的价值。毫不客气地讲，这种价值是战略级的，完全可以左右文明的发展进程！如果可以对它进行人工栽培，就能按部就班地提高人类的战斗力，甚至可能形成一个全新的种族！

    木先生带着众人来到那植物生长的地方，果然如他所言，地皮都被翻了个遍，地面上仅有些残根败叶，都是野猪来不及吃，或从嘴里漏出来的。胡晓蝶做这种采集工作最拿手，先将地表的那些残骸一一收集起来，放到一处，又准备翻地寻找更完整的根茎。

    “不用那么麻烦，跟我来。”冷墨已经感知到地下的情况带着众人来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在地上画了几个圈，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几片连在一起的根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种植物。”

    “先挖出来看看！”王曼柔拉着胡晓蝶就要深挖，却被木先生拦住，道：“不行！”

    他看了看周边的环境，道：“这些根系，都在这片土地的边缘，简直就是劫后余生、硕果仅存的宝贝。这种成片的根系作用很大，如果挖出来保存不好，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怎么办？需要用什么方法保存？”胡晓蝶问道。

    “条件简陋，没有任何方法。”木先生道：“这是全新的物种，我们不知道它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不知道它怕不怕光，不知道它需不需要透气，不知道它需要什么营养。只有一个方法，有可能成功。”他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冷墨道：“你说吧。在这样的机遇面前，其他所有东西都微不足道！”

    木先生狠狠点点头，道：“我从地下，把藤蔓伸过去，和它们连起来。这样就不需要它们离开原来的生长环境，同时我可以和它们的感受互通，并且还能通过我的身体给它们传递营养，更好更快地培育它们。只是这样一来，可能短时间内不能离开了。”

    冷墨道：“无妨。这段时间，我们在旁边守着，你有什么需求，都告诉我们就行。”

    王曼柔却皱眉道：“又要等多久才能北上？”

    木先生道：“这可说不准。如果像‘妖藤’一样顺利的话，可能半个月就能将它们移植出来。不顺利的话，时间就很难说了。”

    见王曼柔眉头紧锁，冷墨劝道：“耐心等几天吧。高教官等得起。你想想，如果这植物成活了，果实有你一份。你有了，高教官就有了，他一定会很高兴。如果你现在自己北上，先不说能不能见到他，即使见了面，你们都分开这么久了，现在两手空空去见他，怎么让他重视你呢？”

    王曼柔想想也有道理，只是还没有松口。姜白露拉着她到一旁劝说去了。之前冷墨没有表态，她也不肯将这些果实用来许诺，现在既然知道冷墨愿意将果实分享给高论，也就没有了顾虑，几句话就说服王曼柔踏踏实实地留下来帮忙。

    既然定下目标，大家各自分工开动起来。

    木先生伸出藤蔓，从土中钻过去接触几片根系。

    冷墨则叫上胡晓蝶和田晓莲，在地里继续搜索，又找到几段比较完整的藤蔓，也交给木先生一起培养。

    周全垒和王大伟发挥了力气大的优势，在附近挖土堆墙，按照冷墨画的图纸，打造出一个营地来。冷墨又带领大家砍了些树枝，给营地草草封了顶。

    木先生走动范围很小，又要经常在露天中等候，幸好他自从变异之后，感觉一直比较迟钝，对风吹日晒都不太敏感。不过连续几天都要在地里站着，终究是个辛苦活儿，于是冷墨把自己的帐篷让给他使用。

    “住”的问题解决完了，接下来就要考虑“吃”。冷墨等人离开泉城时带的食品不少，但是这几天来已经消耗了一半。几人本是想过两天就能遇到一个大城市进行补给的，现在既然计划有变，这县城又物资匮乏，那就只能通过狩猎来解决吃饭问题。

    “我就说那些野猪很重要的吧。”胡晓蝶一直对这些擦肩而过的食材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