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情来了
秦辰半扶半抱地把已经醉了的尤凝扶出了酒店。那样身挨身，秦辰早就闻到了尤凝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倒不是常见的香水味。他抿着唇，紧了紧搭在尤凝腰上的手。 一路上，尤凝只是自己傻傻地笑，倒也配合着往外走，并没有闹什么别扭。忽然，尤凝伸手拽住苏凉胸前的深灰色缎面领带，欺身到秦辰面前，嘴角上扬，眼波流转，咯咯地笑着，如兰的气息如数洒在秦辰的脸上。秦辰霎时浑身激灵，僵硬着身子，微蹙了眉，红着脸看着尤凝。 尤凝又凑近了些。 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秦辰甚至能听见尤凝那平缓的呼吸声，他不自然地错开双眼，不敢与尤凝对视。 内向的秦辰的眼神早就扑朔迷离。 她直直地盯着秦辰红了又红的脸，头一偏，附在秦辰耳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悄声问：“你爱我吗？嗯？” 前一秒，秦辰还被尤凝吐在他耳边的微风拂得浑身发热，后一秒便呆若木鸡。 尤凝退开一步，白皙的脸颊此时正泛着潮红，酒店外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圆圆的娃娃脸上，淡淡的，洒上了一层微光。淡雅的双眸如水一样纯净，一错不错地看着秦辰。微翘的睫毛一上一下，如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小巧的鼻子下，是两瓣略微丰满而性感的红唇。 她犹自嫣然浅笑，一步步往后退去，却不想，踩着了拖在地上的裙摆，惊呼了一声，失措地往后倒去。 好在秦辰醒过神来，长臂一捞，就把尤凝带回了怀里。虞纾茵分明有点被吓到了，黛色的柳叶眉紧紧皱着，呼吸也快了一些。不一会儿，又咯咯地笑起来，伸手环住尤凝的腰，紧紧地贴在他怀里，嘟着嘴，撒起娇来：“你怎么不抱着我啊？差点儿就摔倒了呢！” 秦辰听着那飘忽的调子，嘴角抽了两下，准备推开尤凝。尤凝却是不肯，两手圈得更紧了，在他怀里扭捏着以示反抗。 “嗯……不要嘛，抱抱，抱抱！”撒娇的尤凝越来越可爱。 秦辰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胸前，有两团柔软在蹭着，心跳越来越快，一颗心仿佛要从喉间跳出来。 他心里有有两个小人儿在作者剧烈的抗衡，一个说：“就这样吧，多么难得，你不用压抑自己的心。”另外一个却是铁青着脸，说：“秦辰，你即便是喜欢她，也不该是这个时候，你这是趁人之危！” 爱情里，总有自私、不理智的时候。秦辰缓缓地抬起两条像被灌了铅的手臂，准备将尤凝紧紧地拥入怀里，却听得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一慌，忙抱着尤凝的纤细的腰肢，闪身到暗处。 刚站稳，就看见一拨人走了过来，男男女女都有，个个都是笑容满面。一人说：“今儿那伴郎伴娘真是半点也不输给成壁夫妻俩，我可从来没见有人能把翡翠色的礼服穿得那样好看的。” “可不是，伴娘长得倒不算拔尖儿，可那气质，真不好说是衣衬人了，人衬衣也不为过的了。伴郎倒是长得真俊，无可挑剔的。看着比伴娘似乎小了一些。” 那些人走远了，秦辰并没有听到后面一句，只听到那些人夸尤凝了，他眼角眉梢就往上翘了起来。他低头去看尤凝身上妥帖的礼服，突然觉得无比自豪，温柔地自言自语起来：“尤凝穿绿色的都好看，只是不轻易穿罢了。”说着，就扶着尤凝到路边去拦的士。 到底是三月的天，夜风吹到身上，还是有些刺骨。尤凝浑身一颤，更加缩到秦辰怀里取暖。秦辰立刻脱下西服披在他肩上，却看见了她眼角的泪水。他一惊，忙扶正了她，拱着身子仔仔细细地看着尤凝，小心地问：“尤凝，怎么了？怎么哭了？” 尤凝抬了眸，怔怔地看着秦辰，眼神却空得很，呐呐地说：“秦萧，你不爱我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抛下我去国外的，对吧？” 明明是问句，却被她说得那样肯定。在她的心里，或许，老早就认定了这个答案了。 秦辰震惊地无以复加，也觉得无比得讽刺，心脏猛烈地一缩，酸酸痛痛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原来，刚刚她只是把他当作了别人，所以才会问他，是不是不爱她，所以才会紧紧地赖在自己怀里撒娇。原来，她的心里，藏着这样一段往事。所以，刚才自己的那些犹豫，那些心动，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他涩然一笑，却仍是认真地扶好面前的人，无论如何，她已经醉了，不该这样把她丢下。苏凉苦涩地说：“尤凝，我送你回去。” 尤凝这才有些清醒，定睛看了看。 “秦辰啊，是你。” 那语气，透着nongnong的失望。秦辰当然听出来了，暗自答了，对，是我，是我这个比你小了好多岁的秦辰。 古月报社工作室里，每一个员工都在为这畅销的青春杂志忙碌着。主编办公室里，尤凝正拿着笔在杂志上圈圈点点。 嘀嘀嘀…… 电脑右下角一个陌生的QQ头像不停地跳动，尤凝停下笔点开。是一个陌生人，送来了一首《我们都一样》这首歌是张杰的歌，这首歌大部分都很符合尤凝的性格。尤凝本就很喜欢这首歌，淡淡一笑，试听。 低沉的男声，一字一句，缓缓流泄而出。尤凝怔愣地看着电脑的屏幕，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一些过去，一些校园爱情故事，随着这首歌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首歌响起的时候，想起他，或者，因为一周之前的那场婚礼。她虽然醉了，却也仍记得，自己叫过他的名字，只是不知到底是何时。 与无数大学的爱恋一样，相识，相知，相惜，相爱。这样的过程，有些甜蜜，有些酸痛，有些……难忘。 盈盈的泪光，模糊了视线。尤凝看了一眼对方的头像，一头灰白的头发，随后，就把签名改成了“听一首歌，流一滴泪”。 歌声落下，对话框里跳出一句话——尤凝，好久不见。 这句话，像石子一般，落进了尤凝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起了不小的涟漪。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或许会是意料之外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选择了他！ 尤凝反复地查看了对方的资料，始终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只能发消息询问。她看着对方打过来的字，久久无言。那一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看见，她竟然还是能清楚地回忆起那个夜晚。 午夜的电影散场，熙熙攘攘了一个白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朦胧的夜色中，迷乱的灯火里，两个人手牵手，漫步。这样的幸福，多年不曾拥有，所以才刻骨铭心。 “你说，是什么促使我们相遇？是缘分吗？”尤凝依旧沉浸在电影的情节中，浓情蜜意地抬头问。 秦萧想了想，只说：“茫茫人海，没那么难，也没那么简单。” 秦萧和秦辰是兄弟，他们两个长得十分帅气！ 而屏幕上，对方给的回答也是这句话。 尤凝颤抖地双手发了一句“你是萧？”过去，而那边，一直显示输入，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有简简单单“是的”两个字，一点多余的猜测都不留。 分手后，他们便再没了联系。如今，两个曾经相爱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让人尴尬不已的冷场，各自面对电脑，看着仅有的几行字愣愣发呆。 尤凝办公室门口，秦辰偷偷地朝里看，看见了尤凝啪嗒啪嗒往下落的眼泪。秦辰拿着手里紧紧攒着刚刚写好的稿子，看着从不曾对任何人发脾气里尤凝心里暗暗疼痛起来。正在他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尤凝的高跟鞋咚咚作响。 作为这家公司的总裁，秦对她是十分怜爱。 无措间，秦辰就看见尤凝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与平时的她没有两样。秦辰站在尤凝面前，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在行窃被人发现的小偷，不知所措。 尤凝淡淡地扫了一眼秦辰，看见他手里的稿子，清楚了他的来意，就退回了座位。秦辰仍是站在门口，不知是进还是退。 “为什么啊，我是老板，为什么我有一种害怕的感觉，难道尤凝给我的感觉吗？” “哼，这部小说你看着怎么修改吧！” 秦辰把小说放在了门口，说完话准备离开！ “秦辰？秦辰？”尤凝诧异地看着秦辰，喊了几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秦辰抬头对上尤凝刚刚哭过微微发红的眼睛，心里叮咚一声，口齿不清地答道：“呃，没、没。” 尤凝微微一笑，便开始整理办公桌上一本又一本的小说。 或者是失败的原因，秦辰才会惯着她。 “好的，我先走了，有问题再找我。”尤凝并未抬头，是以，她并没有看秦辰涨红的脸颊。 谁都没有发现，秦辰对尤凝的称呼从开始的“凝jiejie”简略到了小名，同样的，谁都没有发现，有一种情愫在这个大男孩心中落地生根。殊不知，他的忐忑，他的拘谨，皆源于此。 秦辰出去后，尤凝看了看屏幕上那个黯淡的头像，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当初，就连分手这样的事情，他们都以和平告终，今日，却做不了朋友。既是如此，又何必让他再出现呢？ 尤凝暗暗自嘲，原来这么多年，关于萧的过往她一直完整地保留着。 她没有感觉到秦辰的感受！一直都没有，一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