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归心
****************************************************今日第一更，求票！**************************************************** 越后，春日山城。 时节又将临近冬日，清晨，春日山上的雾气，也开始愈见浓厚起来，连晚上值岗的士兵枕着自己的竹枪醒来，都会发现自己的身上有点湿湿的，枪穗上有时还会垂着几滴露水。 “这鬼天气，要是在值几回晚班，恐怕身上都要生出虫子来了。”一名守城的足轻从昏睡中醒来，抖着自己身上的露水抱怨道。 天空中，一只孤鹰掠过春日山城，似是在寻找着食物，每到这个时节，总是食物最匮乏的时候，平时只在大山里才能见到的一些rou食鸟类，也纷纷走出大山，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 那只孤鹰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停在了天守阁的顶端，而上杉辉虎则穿着宽大的僧袍，赤着脚丫子站在天守阁之上，眼光随着天空中的那只孤鹰来回的移动，丝丝哀怨淡淡的挂在他的脸上。 “哎！要是哥哥能够看见这一切，那该多么好啊！”上杉辉虎叹道。 适时，一阵嘈杂自外城响起，辉虎凝目看去，发现一队骑士正在街道上纵马狂奔，一路撞翻了不少摊点，领头的那名骑士甚至还用马鞭抽打着路边的行人。 “让开！让开！”领头的骑士大喊。 “是上杉政景的部队，怎会出现在春日山？莫非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辉虎皱眉道。 “上田的人很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哎！主公也不管管！”一些目睹了此事的士兵彼此间相互嘀咕道。 不一会儿，长尾政景的骑马队来到了御馆前，上杉政景带着两名随从进入了御馆，侍女跑来天守报告，道：“上田城主上杉政景求见主公！” 辉虎转过身来，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让他先在正殿候着，我马上便来！”说完，辉虎朝着后院行去。 后院，一路上都有下人向辉虎行礼，辉虎也不理会，径自往后花园中的那处山洞走去。 花园里，种着许多的花草，都是辉虎闲来无事的时候所种，其中，也多少寄托了一些对哥哥的思念和对世事的无奈。如今，没有了春天的那副莺莺燕燕晴景，倒是显得有些凋零，一如辉虎现在的心情一样，烦乱异常，生出一种想要找个地方，隐居避世，再也不过问这些红尘俗物的想法。 像往常一样，辉虎进了山洞后直奔佛教战神毘沙门天的神堂，哥哥景虎的尸体，也被保存在这座战神像之中。 在这里，辉虎没有安排守卫，他不许任何人接近此处，虽然辉虎对别的事物很宽容，但是，对于冒犯哥哥英灵的人，他是从来都不会手软的。 山洞不大，摆放的物品也很是简单，一尊佛性，一个蒲团，还有两个烛架，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辉虎走到蒲团处坐下，取下脖子上的佛珠，拿在手里捻着，闭上眼睛，默默的念起不知名的经文。向佛教战神毘沙门天诚心祷告，这是他每天早上都必做的早课，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心无挂碍，不被外界的那些俗事所累。 正殿之中，上杉政景跪坐在地上，眼睛不时的瞟向门口，他已经在此等候了将近三十分钟了，可是，依然不见上杉辉虎的到来，不由得有了一些怒气，不过，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就不得不定下心来继续忍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杉辉虎始终未曾出现，最终，上杉政景还是没能忍住，自觉受到了辉虎的羞辱，从地上站起来，黑着脸就欲往外走，谁知，正好在门外碰见上杉辉虎，赶紧跪下道：“参见大殿！” “兄长快快免礼，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像其他外人一样行此俗套，随意就好。”辉虎将政景扶起，拉着他的手，将其引入殿中。 分主宾做好后，辉虎道：“不好意思，因为早课怠慢了兄长，辉虎实在是惭愧啊！” 政景一时间也把我不住辉虎的具体意思，也只好放下心中的怒气，笑道：“无妨，也不算很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有一点不满时肯定的，不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辉虎如此礼遇，他总有天大的牢sao，也不好发作不是。 “兄长不在上田打理领内内政，却来到我春日山，不知是否有何要事啊？”辉虎问道。 “回大殿......”政景刚要说，却被辉虎抬手打断，道：“你我二人乃是兄弟，在无外人之时叫我贤弟即可，无需与其他外臣一样称呼，这样未免显得太过生分。” “贤弟如此平易，实令兄长我惭愧不已啊，其实，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想要拜托贤弟。”政景也不再坚持，不管辉虎是虚伪也好，还是真心也好，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好。 “哦？究竟是何等大事如此紧要，竟劳烦兄长亲自跑一趟？”辉虎皱眉问道，心里却在盘算着，政景此番主动示好的原因。 上田众等人历来都不服从辉虎的统治，经年叛乱，上杉政景此人更是数次起兵反叛，虽然现今已经宣布臣服，但是，以忍者侦查到的情报来看，上杉政景大肆扩充军备，征召士兵，似有再反之意，令辉虎不敢对其有丝毫的放松。 “前些日子，武田家的使者来到我上田，想要说服我反叛贤弟，但是，以我兄弟间的情谊，又怎能做出此等忘恩负义之事，因此，武田家的使者一走，我就赶紧来将此事报告给贤弟你了，依我看，武田信玄既然对我等外臣展开了调略，定然不止煽动我上田一方势力，贤弟还应早做准备才是。”上杉政景说道。 “有这等事？”上杉辉虎大惊，丝毫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上杉政景虽然屡次三番反叛辉虎，但也仅仅只是对辉虎个人的不认同罢了，对于这越后的一片基业，他是比谁都看得重的，武田信玄想煽动他，那可就真是找错人了。 上杉政景紧接着说道“听闻大熊朝秀、北条高广、本庄实乃等人，与武田家都有接触。” “岂有此理，此事确实必须严查，兄长不辞劳苦，亲自前来通报，又能不被武田所惑，以本家基业为重，实在是辛苦兄长了！”上杉辉虎起身对上杉政景拜谢道。 “贤弟！此举万万不可，堂堂上杉家的家督，又怎能向我一介外臣叩拜，切不可如此！”上杉政景赶紧扶住上杉辉虎。 “贤弟，你的确比我更适合领导上杉家，为兄想得很清楚了，本家对越后一国的掌控，已然不足，为兄没能帮助你，已经是很惭愧了，反倒还屡屡对贤弟兵刃相加，拖贤弟与整个上杉家的后腿，我长尾政景在此宣誓，从今天起，我上田众人，将永远是上杉家最忠诚的战士！”上杉政景肃然道。 “兄长，谢谢你！”上杉辉虎感动得无以名表，只得再次拜谢，这次，他可是真心诚意的。 长尾政景在此扶住辉虎，动容道：“你我都是同族兄弟，无论是谁执掌上杉家，只要上杉家最后能够扬名于乱世，那便就足矣。外臣遭到寝反一事，贤弟还需要查证一番，目前双发还只是接触，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然而，本家也需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恩，兄长所虑极是，宇佐见与直江家，皆是我上杉家的栋梁，可以先令他们对自己属下的人，做好监察工作。北条高广乃是毛利景元的臣子，我发书一封，令其调查一番便可，最麻烦的当属本庄家。实乃已经叛逆多次，然而本庄家在越后的影响力极其深远，又不能采取过激的手段，兄长在本家外臣之中的威信要高于我，这一处，就由兄长代为安抚一番吧。”上杉辉虎道。 “恩，贤弟既然信任于我，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只是，山本寺和善光寺的僧众也不得不对其早做防范，本家历来为一向一揆所累，万不可令武田信玄在此时钻了空子！”长尾政景思索了一阵，然后说道。 “对于这些僧人，本家一直都拿不出有效的办法来，就我个人而言，并不抵制佛教，可是，白白令他们占取了大量的土地，又剥削当地的平民，不尊政令，也着实可恼。明年本家与武田家势必又有一场恶战，不可让他们拖了本家的后腿，这方面，就由我亲自来处理吧，山本寺的主持山本寺定长曾经为我举行过元服礼，想来应该会给几分薄面的。”上杉辉虎沉吟了片刻，说道。 “武田信玄行此挑拨之计着实可恶，不如，本家亦趁武田在信浓新立之际，煽动一番如何，相信小笠原殿下，很愿意做这种事情的？”长尾政景出了一个主意。 “恩，不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前番军略上未分胜负，这一回，大家在谋略上再较量一番吧！”长尾辉虎赞同道。 就这样，不久前才在川中岛附近经历了一场激战的上杉辉虎与武田信玄，在这一年的秋冬交替之际，又一次展开了谋略上的较量，究竟事态会产生怎样的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