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抉择
山本贞久一走，平次和勘十郎马上便折身返回了家中。原本，以平次的推断，贞久来到吉田，绝对不仅仅是来看望勘助这么简单！ 勘助的义父在吉田，兄弟二人的叔父也在吉田，如果仅仅只是来串下门儿，又怎会如此行色匆匆，好不容易来一趟，连饭也未吃便走了，而且，长辈不见，偏偏来见勘助这个彼此之间关系不是很融洽的兄弟，真是可疑啊！ 原本，平次是打算偷偷跟着贞久仔细调查看看的，不过想到自己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来做这种事情，也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贞久的武艺如何暂且不知，至少人家是刀不离手，危险系数那是相当的高，为了自己金贵的小命着想，平次只好令这一计划胎死腹中。 在送走兄长之后，勘助就一个人在里屋看着窗户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平次来到了他身边都不知道。 平次试着轻唤了一声：“师傅大人！”勘助面色如常，看来，并没有听见这声呼喊。 平次眉头一皱，伸出右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了几下，计上心头，扯开嗓子大呼道：“开饭啦！” 岂料，以往屡试不爽的招数，这一会却施了灵，勘助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看了平次一眼，开口道：“开饭了你就吃去呗，莫要在为师耳边呱噪，我正在‘冥想’，知道吗？” “切！”平次刚想对勘助比个中指，复又想起估计这会儿没人看的懂这手势，于是悻悻的甩了甩手，瘪着嘴在勘助对面坐下，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这一刻，二人谁都没有出声，勘助看着平次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灌茶，在等待着平次的下文，他知道平次一定有话要对他说。 “贞久是福岛的直臣。”平次忽然抬起头来，如是说道。 勘助闻言一愣，面色惊诧的打量了平次一番，随后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 勘助的回答虽然在平次的意料之外，不过，该说的还得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会山本村拜祭你的母亲？”平次问道。 “就明天吧！怎么？你想与我一道去看看么？”勘助反问道。 平次闻言对勘助翻了一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谁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所信任的人，我可没有办法信任，何况，你心里应该也有犹豫吧？” “呵呵，你个小鬼，又怎的知来这些？”勘助笑问道。 “猜啊！何况这本也不是什么高明的伎俩，只不过，你大哥此行的动机又是什么呢？为私，现在你已经改姓大林，对他的家督之位已经不够成任何威胁；于公嘛，既然他是听命于福岛越前守的，那么，与福岛越前守无冤无仇的你，也不应该成为他们的目标才是啊？”平次锁眉道。 勘助没有回应平次的话，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临到门口转过头来说道：“作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和弟子，你踩过界了，太过于锋芒毕露不是个很好的现象，也许，事情本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复杂。”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平次一人，若有所思的跪坐在茶席边。 当日下午，山本贞久赶到了一间山寺，这里，有着不知名的军队把守。 这间寺庙位于三河与远江的交界处，并非是什么大的寺院，只不过，有了这些军队，就显得非同寻常了。 山本贞久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在把守寺门的守卫面前亮了一下，当下便有一名守卫将他领进了寺，自由另一名士兵顶上他的岗位。 穿过前殿，守卫带着贞久一直行至内院。 “咚咚咚！”守卫在一间禅房外敲了敲，束手而立，静待回音。 “是贞久回来了吗？进来吧！”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禅房内传出来，如果平次在场的话，一定能听出此人的身份来。 “是！”守卫应了一声，替贞久拉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贞久步入房内，跪坐在门口，将佩刀解下来放在膝间，眼睛望向福岛越前守和一名背对着他的僧装男人。 “可曾问出什么来？”福岛越前守开口问道。 “勘助他现在似乎心性大变，对于仕官已经不是那么热衷了，臣以为，他不会对我们的计划起到什么妨碍的。”贞久答道。 “那可不一定！”那名僧装男子微微侧过头来说道。 “前番福岛内通武田之事，本家之人，所知者不过寥寥，即便是这样，对于这些有可能会妨碍到我的人，我依然毫不留情的铲除掉了，只有这个大林勘助，依然是个后患。本来，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做个浪人也就罢了，但是，既然他现在也已经是今川家的人了，我就绝对不能放过他！”僧装男子沉声道。 听见此话，贞久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老实说，贞久，我是很信任你，若非是福岛一力举荐，我是不会招你为直臣的！”僧装男子冷声道。 “殿下，臣对殿下绝对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啊！”贞久急忙解释道。 “人心啊，是最难揣摩的东西，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要想证明你自己，很简单！只要你替我亲手杀掉大林勘助，我就相信你的忠诚！”僧装男子说道。 “这......”贞久犹豫了，固然他也不喜欢勘助，但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况且，母亲临终前的托付还犹在昨日，他又怎能应下如此条件。 “贞久！你要好好的考虑清楚，即便你不杀勘助，自会由其他人动手，而且，作为一个知悉了我们全盘计划的人，你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吗？”福岛厉声喝问道。 “我......”贞久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贞久，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选择，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要成大事，就必须不择手段，有所得便有所失，只要最后，你所得到的大于你所失去的，那么你的选择就是正确的，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是生是死，全在乎你一念之间，莫要怪我不通情理，此事非比寻常，即便是我，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你明白了吗？”福岛起身问道。 贞久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臣服，俯身道：“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