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大战前夕（1）
情况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韩文悦看着里高野刚送过来的汇报，木着脸发呆。 已过了五天，里高野负责探查的僧兵又前进了五六公里的样子，内部空间越来越大，似乎整个裂缝像是个倒置的瓶子，方向很难辨认，才退了回来。 不过修罗界方面，似乎仍旧没有进军的动静。 这并不乐观，根据韩文悦的了解，修罗界四分五裂，连年烽火，打得热火朝天，即使赵知秋回去，整合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时间越长，证明他整合的力量越多，到时候面对的军队自然越庞大。 修罗界不同人界，想要别人臣服就必须展现实力，不是说有人说你是神，大家就都承认，尽管背后有修罗三圣，赵知秋想要一统修罗界，只怕也要费些周折。 好消息仍旧来自地形，根据里高野方面的情报，无疑裂缝像是个漏斗，里面宽出口窄，那么相对的防守还是要容易一些。 但情形仍旧不乐观，修罗界几乎人人都是战士，就实战经验而言根本无法相比，即使是梵蒂冈的神圣骑士团也不行，更何况自己手中这些个只知道练武的江湖人。 韩文悦越想越觉得前途晦暗，可也实在没办法。 他正发愁，廉贞迈步过来躬身道：“教主，外面有几个人好像要见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韩文悦以为是黑魔法公会那边来人，就点了点头，不多时来了一伙人，为首一人缺了一臂，一过来就把还呆愣愣认人的韩文悦抱住，大声笑道：“韩先生，我们都很想你！” 听了这口有点别扭的英语，韩文悦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圣地护卫的巴哈吗？立时又惊又喜，双手用力拍着他后背“你们怎么来了？” 巴哈松开他，笑道：“亚历克斯联系了我，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想，以你的性格，自己能处理的事一定不会求援，既然你开口，作为朋友，我当然要尽力帮你。”说着伸手向后一摆“我带来三百多个阿拉伯勇士，希望能够帮到你。” 韩文悦只感觉胸中又酸又热，眼眶都红了，关键时刻，果然是曾经出生入死的朋友可靠。 巴哈身后的几人，都是曾经见过的，也凑了过来和他拥抱。 韩文悦只说得出谢谢这个词，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言语能表达自己的感动了。 队伍终于有些规模了，几日后，武当和昆仑以及其他几个门派的人陆续到来。 值得一提的是，武当和昆仑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两派总人数达到了一百二十多人，较之峨眉泰山华山以及其余几个门派的总和还要多，这也在情理之中，武当掌门道真子因此事惨死，昆仑更是因此事精锐尽折，这次全然是为了报仇而来。 韩文悦听从宋献策建议，将两百多中国武林中人编成一队，巴哈带来的三百多人编成另一队，分别训练。 要说技击，中国各门各派高手可说是难有敌手，但毕竟没经过真正的战场洗礼，如果对付修罗界的步兵或许还有些胜算，骑兵就要靠巴哈的人了。 阿拉伯民族当年和欧洲天主教骑士打得难分难解，沙漠中锻炼出的马战技术丝毫不弱于欧洲骑兵，假如教廷能够出兵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只怕巴哈这些人，将是正面抵挡修罗骑兵的唯一力量。 贝尔尼尼安排的血族战士还没到，不过数目基本确定，大约在二百上下，血族本身能力比人类强不能否认，可是真正具有战斗力的也算不上很多，执法队全员不过四十多，贝尔尼尼又从血族当中选出一百多能力比较出众的，这才凑出这个数字。 至于这两百个血族战士，将被安排做突击队，执行较为困难的任务，这点几乎没有人有异议。 黑魔法公会的人陆续到了，其中竟然有熟面孔，在阿拉斯加曾经见过的费尔南多。 当时的费尔南多给韩文悦的感觉是精神失常，如今看起来似乎好了很多，不过望着他时仍旧带着些怯意，好半晌才伸手道：“韩先生……不，是……教主。” 韩文悦爽朗一笑“又见面了，费尔南多先生，如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不必太拘束。” 费尔南多见他记得自己的名字，露出个欣喜的表情，点了点头，却也不敢再多表现出些亲近来。 看来黑魔法公会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费尔南多的魔法造诣韩文悦很清楚，就魔法而言，已经称得上是登堂入室，来的这些人，只要有一多半具有他这样的水平，无疑是一支相当强悍的魔法师军队了。 这支队伍无疑是远程支援火力，在火器不能使用的情况下，这简直就是大炮阵地一般的存在。 根据巴哈的要求，韩文悦通过本，从巴哈的老家运来五百匹战马，并把校场外一大块空地拨给他们训练，这帮阿拉伯战士倒是士气很高，成日喊杀震天，竟带动的其余人众也踊跃起来，总算有了支军团的样子。 里高野方面根据地形，也开始构筑工事，这也是一早便计议好的，单凭列阵抵御修罗界百万大军，那叫找死，光用脚都能踩没了。 罗睺和计都两人被韩文悦遣去裂缝中预先布设传送门，这么庞大的队伍，总不能一人一张机票飞过去，堆在机场等安检。 梵蒂冈方面仍旧没有消息，根据巴哈所说的推测，或许亚历克斯暗中在努力，可动用上万骑士团，还生死难料，这样的事就算放在他韩文悦身上，同样难以决断，因此，即使答复是否定的，韩文悦依然能够理解。 又过了几天，云帆和张鳞出了塔。 韩文悦接到手下人报告，心中欣喜实不在巴哈等人来之下，在驻地度日如年，确实感觉许久不见这二人了，当下快步赶到塔下。 走近时，正瞧见两人在塔门前台阶坐着，两人都清瘦了不少，头发胡子老长，云帆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乍一看就跟个落魄的乞丐没什么两样，不过精神头倒都不错。 韩文悦一乐，正要说话，忽然间云帆腾身跃起，手一摆，一道匹练般银光已然射了过来！ 要说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在他们几人当中倒也常见，可动作如此之快还真是第一次见，韩文悦吓了一跳，感觉背后火精剑一阵震动，不及细想反手一招，剑已握在手中，横过剑身硬挡了一下，只觉得剑身上传来一阵强的邪门儿的力道，竟把自己推出好几米去，待抵消力道，连虎口都震得发麻，不禁一阵骇然。 云帆却已停了动作，掂了掂手中银枪“怎么样？” 韩文悦甩了甩手还剑归鞘，笑道：“好么，这么短时间有这么大进步，也没白瞎这杆枪。” 云帆哈哈大笑，跨上几步道：“搞点吃的，里面那东西比猪食强不了多少。” 韩文悦笑着摆摆手，立时有人过来将云帆往食堂引去，他则走到张鳞身边坐下，道：“怎么样了？” 张鳞苦笑着摇摇头“有点进步倒是真的，不过毕竟缺了一部分法门，凭我这资质，想要融会贯通太难了，派不上什么用场。” 韩文悦看他一脸惆怅，不忍再问，拍了拍他肩膀“先吃点饭再说吧。” 饭刚端上来，还没等张鳞二人往嘴里送，廉贞大踏步走了过来，只冲张云二人一点头，躬身道：“里高野通知，见到对方侦查斥候了。” 韩文悦全身一震，只感觉浑身血液似乎一刹那涌上脑袋，呆呆站起身，才算略微定住些神。 细想想，这一天终归会来，而且只怕这次是真要送命了，尽管竭力压制，其实恐惧早已植根心底，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另外，算了算不过十多天，虽说和修罗界时间不知该怎么对应，但想来也并不长，赵知秋竟能统一修罗界，只怕进攻人界也就指日可待了。 慌乱了阵子，韩文悦倒静下了心来，长长出了口气，道：“通知大家在校场集合，准备出发吧。” 廉贞领命去了。 韩文悦回过身，见张鳞和云帆两人一脸坦然，已经开始大嚼，似乎方才的消息对他们并没什么影响，心中反觉得有些惭愧，正要迈步出门，迎面宋献策已然驱动轮椅进了门口。 “教主，您是打算把我留在驻地么？”宋献策开门见山道。 这事韩文悦并未安排，但确实是这么想的，是以点了点头。 宋献策苦笑了下，道：“可是因为我是个残疾么？” 这当然是主要原因，韩文悦本想编个理由，但在宋献策的逼视下，又改变了主意，略一点头道：“是，宋先生行动不便，再说，元教总也要有人看管，当然是要留个元老在的。” 宋献策收起笑容，正色道：“韩教主，此时事关人界存亡，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元教只不过是其次罢了，再者，宋某自入元教未立寸功，已然无地自容，好歹当年辅佐李自成驰骋天下，于兵法一道也略知皮毛，愿追随教主征战，虽死无憾！” 这番白话带着些许古韵，韩文悦想笑，却笑不出来，沉思良久才道：“既然这样，那好吧，宋先生就跟我一起去。”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出院，又转进旁边的校场。 经过这段时间的严格训练，这群乌合之众总算是明白了纪律的重要性，离廉贞传话不到十分钟，已全员列队等着韩文悦说话了。 这校场临时辟建，只在一边搭了个台子，算是阅兵之类的用途，颇为简陋，当然这种情况下也没人在意这些。 韩文悦跨步上台，扫了一下，见各派一个方阵，巴哈的战士一个方阵，黑魔法公会和贝尔尼尼带来的血族战士又是两个小方阵，虽然人数谈不上庞大，倒也像模像样，微微翘了下嘴角。 以水月师太、贝尔尼尼和巴哈为首，包括净空师太苍明子文曲等人，分坐台子两侧，这也是一早就议定的事情，本来众人都打算把指挥权全权交给韩文悦，但倒是宋献策所说，打起来一个人指挥，下面总有下级指挥，不然一样是一盘散沙，众人这才勉强答应。 韩文悦冲众人一点头，环顾台下，他虽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当着这么多人讲话还真是第一次，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来，握拳平静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诸位。” 台下所有人立时静了下来，将目光都投向他。 韩文悦竭力让自己声音不颤抖，高声道：“事情的严重性，想来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召集大家，也就代表马上就要开战了。” 他说一句，侧后方的兰斯洛特用英语翻译一句，以便贝尔尼尼、巴哈以及黑魔法公会的人都能听懂。 “我最后想强调一次。”韩文悦用手扶着面前的几案，缓缓道：“这一次大战，九死一生，因此，如果现在有人要退出，我绝不强留责备，说话算话。” 队伍有了sao动，但不一会就平息下来，没有一人出列和说话。 韩文悦没说话，静静等了大概一分多钟时间，似乎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要开拔了，再提醒诸位一遍，一定要听从指挥，这不是比武，军队建制可以让我们的损失降到最小。” 说完，他看了看校场门口，罗睺和计都已经等在门边，又目视水月师太众人，见几人都摇头示意没什么说的，这才转身道：“就说这些吧，请诸位跟随门口的两位出发吧。”说着冲两人打了个手势。 罗喉计都躬身领命，引着四个队伍依次出了校场。 韩文悦松了口气，回身冲众人道：“水月师太和廉贞留守本教，我们出发吧。” 廉贞躬身应是，水月师太却是双眉一轩，笑道：“怎么？韩教主是嫌老尼年纪老迈？” 韩文悦赶忙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大本营总要……” 水月师太没等他说完话就挥手打断“老尼上战场的时候，娃娃你还没出生呢，这一战，老尼是非去不可！” 韩文悦就知道这老太太巾帼不让须眉，但也没想到都百岁高龄了还是如此激进，也实在无法可想，只得苦笑道：“那么，净空师太和苍明子道长等人，就都让您指挥，这可以吧？” 他的意思，这些人肯定都在自己身边，如非到了搏命的阶段，也用不到他们动手，也算是变相保护老太太免受伤害。 水月师太年纪虽大，半点不糊涂，瞧了她一眼已明其意，却也不便反驳，便点了点头。 韩文悦见众人再无异议，这才道：“既然这样，那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