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当世大将
一路平安回城，参加这次战斗的兵士们士气高涨，斗志昂扬，校场上嘈杂一片，到处都是待命的兵士围着刚回来的战士倾听战斗过程的，也有给新兵讲着所谓的战场注意事项的，自也有经不住战场残酷场面偷偷哭泣呕吐的，种种搅扰热闹不堪。 云帆一战成名，到处都是拉着他请教的、夸耀的、赞叹的，把个云帆忙得脚不沾地。 一边旁观的黛娜冷峻的脸上挂着丝微笑，云帆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瞧了一阵子，便转身进了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内却笼罩着一层阴霾，除了贝尔尼尼仍旧一脸不在乎，韩文悦居中，下首水月师太、僧正、亚历克斯等十多人都面目严峻。 这场仗虽然是打赢了，但是也暴露出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手下这帮士兵根本不会打仗。 优势本来在己方手中，如果照当时形势，一举冲溃敌方大营其实完全做得到，谁想到一交战，在装备和士气都凌驾于对方的情况下，竟然迅速转化为劣势，这就不得不思考自身的问题了。 更搞笑的是，本来抓了个修罗将领当俘虏，打算从他口中套问出什么来，谁想一开战一片混乱，竟被那家伙从眼皮底下逃回本阵。 沉默良久，水月师太抢先开了口，笑道：“兵和将都是打出来的，哪能以一战定输赢呢？我看韩教主无需太过多虑，只要我们打得谨慎点，纵使不胜，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韩文悦还没答话，宋献策已经点头道：“师太这话在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攻占敌方大营的想法，就没法达成了。” 亚历克斯听着胧月转述，脸现惭愧，半晌才道：“对不起，是我的人……” 他没说完，韩文悦已经摆手打断“千万别这么说，没有伤亡已经是万幸了，我还真担心如果你的人有什么不测，我跟梵蒂冈那边可怎么交代。” 亚历克斯正要再说，黛娜已经大踏步走进会议室，扫视众人一眼，道：“韩先生，我想请问，为什么不派我们上阵？” 韩文悦一愣，有些为难地望着她，迟疑着道：“斯通警司，我想，你还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 “我知道，化学反应力和热兵器无效。”黛娜冷峻的脸上带着些骄傲“即使如此，我的士兵可都是职业军人，总比得过你手下这些业余的吧？据我所知，第一次大战的结果不太理想。” 这话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亚历克斯和麦格同时眉毛一挑，麦格正要说话，却被亚历克斯按住了，细想想，自己手中这些所谓的骑士，确实比不上正规军，方才的一幕便是铁的事实，不需要也厚不起脸皮辩解。 里高野僧兵虽然没上场，但黛娜这话其实等于连他们一竿子都扫进去了，不过僧正颇有涵养，并没有露出丝毫不满。 黛娜毫不在意众人的反应，接着道：“我想，有必要让我们职业军人，教教他们最起码的战场常识，怎么杀人。” 韩文悦沉吟着，好一阵子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一来，这些骑士、和尚、武林高手们，确实应该了解一下，什么是战场，否则照这么下去，接下来的战争只会是单方面的屠杀；二来，这些人名义上是战士，其实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是平民，士兵的职责就是战斗，没必要去弃重就轻；再者，他也隐隐存着让黛娜出糗的念头，这个女人不管怎么说，都似乎嚣张的有些过了分。 想到这儿，韩文悦便道：“好吧，我可以安排你的士兵上战场，请问，斯通警司目前手中有多少人？” 黛娜木了下脸“还有两百人在路上，预计还有六小时到达。” 众人面面相觑，好半晌，韩文悦才咳嗽一声，道：“你知道我们的敌人有多少人么？” 黛娜没说话，少顷才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指挥官，当然需要了解敌情，在战前，她就派出两人随队出发，只是为了侦查而已，这种冷兵器作战，人数几乎是可以左右整个战局的，她当然知道。 不过比起拼命死战，她更在乎的是军人的尊严，在她看来，总指挥韩文悦不派他们上阵，是对军人的侮辱，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韩文悦却没理会到她的想法，接着道：“斯通警司，在没有枪械的情况下，你认为，你的两百多人，能够抵御千军万马？” 见黛娜不说话，韩文悦反而有些气馁，缓了缓才道：“另外，我觉得我有必要问一下，国际刑警方面既然已经相信并且承认了这件事，为什么不派更多的人来？为什么不通知各国政府派遣军队？如果你们职业军人能够派上用场，还需要我们这些你所谓的业余士兵去卖命？” 这话语气虽然不重，其实是更加诛心的一问，黛娜迟疑了一阵子，才道：“国际刑警组织是准军事组织，并不负责战争，我只知道服从命令，而不是问为什么。” 见韩文悦脸现不忿表情，一直没说话的尼克开口道：“韩先生，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可以代斯通警司回答。” “一个国家调动军队，在这个时代是很敏感的事，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很难预料的。”尼克苦笑道：“更何况，即使将这件事通报全世界，恐怕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将全部军力投注在这上面，他们宁肯等着修罗军冲进人界，再决定部署。” 这点，其实韩文悦早就想到了，只是黛娜咄咄相逼，他才说的气话。 人类是个很奇特的物种，融合了这么多年，于民族、国籍、肤色仍旧看得比天塌了还重，遇到外敌入侵，最先想到的不是同心一致，而是先想利用外敌去打击自己的对手，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谁都说得出，但真正理解的，其实并不太多。 韩文悦平复了下情绪，长出了口气，道：“我想，斯通警司提出的，大概尼克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这样，我就安排两位的士兵明天上战场，不过，我有两个要求，如果你们无法答应，这事就免谈。” 黛娜和尼克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韩文悦道：“第一，因为人数关系，你们的人必须跟随大部队行动，不许各自为战；第二，全军指挥权由我负责，你们必须全权由我指挥。” 这两个必须，尼克稍稍迟疑了下便点头答应，黛娜却皱眉犹豫了好一阵子，见韩文悦仰着脸，显然毫无商量的余地，才咬了咬牙道：“好，我同意，不过，请你注意，对于我来说，你的士兵是业余的，你这个指挥官也是业余的，所以，一旦我认为你的指挥不称职，我会立即接手指挥权。” 韩文悦轻蔑地一笑“你指挥？你懂阵法么？你懂骑步兵配合作战么？没了枪，你们会打仗么？” 他话音刚落，黛娜毫不相让顶上一句“你懂么？” 韩文悦一窒，虽说在文曲和宋献策的指点下，看懂了些古代排兵布阵的方法，但昨天才是第一次上阵，这也确实不假，好半晌才道：“我不跟你较劲，你不答应，这事就算了。” “答应。”黛娜竟然一笑，道：“战场上见吧。”说罢敬了个礼，转身出门。 韩文悦被她气的无可奈何，转而想想，人家说的倒也是实情，再者此时没空跟她怄气，只得继续开会讨论，布置明天的战斗任务。 会直开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拍板钉钉，明日无论黛娜的人能不能派上用场，全力攻占敌方大营，时间不等人，如果赵知秋率大部队增援，那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十个小时之后，总共一万人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其中，梵蒂冈骑士占了六千多人，剩下僧兵、中国门派中人、黛娜和尼克的人、巴哈的人勉强凑了不到四千，下余一万多人守城，防止敌人偷袭。 其实在这裂缝当中，偷袭也是很有难度的，根本毫无隐蔽，只能长途奔袭，离着几公里远就看到了。 正要出发，忽然间负责侦查的一个阿拉伯战士骑马进了城门，气喘吁吁冲韩文悦道：“敌方有动作，似乎又有大队人马到了。” 韩文悦一惊，霍地直起身子“再探，最好查清有多少人！” 那战士答应一声去了。 水月师太几人听完胧月翻译，也都皱起眉头，水月师太道：“韩教主，现在敌方立足未稳，我觉得我们马上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韩文悦一摆手“不行，昨天一战已经看出，我们和对方相比，实战经验差的太远了，如今不知道人数冒然出动，万一对方人数超过我们，想撤兵都是个问题，再等等！” 宋献策点头道：“不错，敌强我弱，除了谨慎用兵别无他法，先等情报回来了再说。” 也就是说话的工夫，又一骑狂奔进了城门，冲韩文悦大声道：“韩先生，敌方……敌方已经列队准备进攻了！”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 这就是通讯不发达的弊端了，还在等消息的时候，可能事态已经有了巨大变化。 韩文悦当机立断，挥手道：“原定出战军力出城列阵，其他人上城楼！”说话间正要拍马出城，却被宋献策拦住了。 “教主，”宋献策道：“这么多人出城，如果要撤兵，可是个麻烦事。” 韩文悦猛省，目前尚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军力，赶忙叫过亚历克斯等人，安排昨天出战的三千人出城，其余人上城楼布防，城门口接应等等，也不必细述。 勉强各处安排妥当，便见巴哈带头领着几骑狂奔而回，还没等马停稳，巴哈一跃而下，高声道：“他们打算进攻了，人数很多，大概有上万人。” 韩文悦紧抿着嘴唇，望了望远方，还看不到对方的军队，但似乎已经隐隐能听到轰响的马蹄声。 “来吧，反正迟早都要来的。” 众人在紧张的气氛中足足熬了有半个多小时，恍若不间断雷声一般的马蹄声终于传来，远方开始出现蚁群一般的黑影，密密麻麻，就似荒凉的地平线被人用笔抹了一道黑线一般。 韩文悦站在队伍最前，手心捏了把汗，看这阵势，修罗军是要玩真的了。 除了第一战的三千多战士还撑得住些，其余人几乎都把手中的武器加劲握紧，当然也有部分手脚开始发软。 这可是面对面的厮杀，和离着老远开枪互射有着本质的区别。 浩浩荡荡的修罗军终于到了眼前，仍旧和韩文悦的本队离着百十多米，横疆拍马而出，冲韩文悦颔首致意“韩老师，又见面了。” 韩文悦扫视一眼，见修罗军士密密麻麻，步兵骑兵皆有，粗估只怕已过万数，心中不禁一寒，抱拳道：“横疆王子，看来，这次是真要将我们踏平了？” 横疆苦笑道：“恰恰相反，不久前斗神驾临前锋营，已经知道了我军战败，斗神令我怎么输的怎么赢回来。”他手向后一摆“因此，真正上阵的只有我前锋营五千军士而已，其余不过是观战，但如果韩老师大军一窝蜂拥而上，那我们便以人数拼输赢。” 韩文悦一愣，以战争为乐的修罗界，怎么还有这种打赌似的做法？不过倒是心里一松，拖时间那是最乐得做的事，当下便道：“那就按你说的好了。” 横疆道：“先前连败我几员修罗将领那位将军，请出来指教。” 云帆早就跃跃欲试，一听他竟叫自己将军，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拍马出列，握枪抱拳一拱。 横疆用欣赏的目光瞧了他几眼，还了一礼，招了招手，立时有一员带着面具的将领从后列催马到了阵前，和云帆遥遥相对。 这将领显然和之前的那些个不同，云帆竟迟疑了下，上下打量着他。 这是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似乎只身高比他稍矮些，端正骑在马上，一手执缰，一手提着两柄斧头，由于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上表情，只两只眼睛幽幽盯着云帆，没有丝毫的激动和慌乱。 云帆怎么看怎么觉得见过这人，而且还是个高手，正思索着，身后阵中文曲已经冷冷道：“破军，你果然听了路鹏钧的话，投身修罗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