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回家（二）
门，走出车厢，拎出行囊，高大的郑晓站在了一栋布的小区楼下，然后一阵引擎声飘过，载他来到这里的那辆出租车已经离去。 这里并不是郑晓回到成都的第一站，而在此之前郑晓日以继夜地往返于成都市的两所医院当中，倒班地看护两个事实上他并不怎么熟悉的亲人。这两个人里一个是他的父亲，另一个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个人现在都同样半死不活，不过不同的是他们中一个人的病房外有着严密的监视，不用说，那是组织上看管郑晓父亲的同僚。 严格意义上来说，郑晓还是一个人民警察，这一年多的赛车生涯让他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一点。不过这次回来，组织上倒是没有让他尽快归队而是让郑晓利用这段时间照顾家人同时好好休息休息。所以在忙过了两位“陌生”亲人最危险的那段时间之后，身心俱疲的郑晓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该休息了，所以他选择了回家。 走上眼前这栋居民楼的二楼，郑晓在左手的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在确认了门牌号没有错误之后，郑晓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这并不是他父亲现在那个已经人去楼空的家，事实上这辈子郑晓也不会让自己接近那个他永远都不想靠近的地方，这里也不是郑晓之前在警队的宿舍，那早已经在他停薪留职的时候便被警队分配给了其他地同志。这里是郑晓找叶枫弄到的房子，正是老叶在这里读书时租住地那栋小两居。由于老叶的那为亲戚一直留在了国外。而老叶很多东西由于时间的缘故一直留在了那个地方没有取回，所以老叶便委托张雨一直租了下来。正好郑晓回国前说他没地方住，老叶便把房子交给了郑晓。 推开房门，映入郑晓眼帘的是和他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场景。干净的地面、整洁的室内陈设、甚至夹杂在空气中淡淡地子花香和鱼缸里那两尾悠然自得的金鱼……这里完全不是郑晓想象中的那种有着混浊的空气、厚厚的尘土的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的房子，而是像有一位精明的主妇刚刚收拾过一番。慢慢地走进房内，关门的同时将行囊顺手扔到了一旁，开始仔细审视这小屋中一切地郑晓禁不住的是心中的疑惑。 叶枫那个家伙不是离开这里很久了吗？他是绝对不会有时间来收拾房子的，那么现在他看到又是谁。是谁在叶枫离开了这么久还在默默地替他打扫房屋？想到这里地同时，郑晓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被擦拭的异常干净的玻璃杯，并且从凉水壶里倒了杯水喝。而这个动作也让郑晓发现了这个房屋中淡淡花香的来源，原来是在茶几上放着几朵已经有些失水枯萎地子花，不过很显然这是有人不久前才摘下放在这里的…… “妈的！叶枫这个家伙！这里很明显已经有人住了啊！怎么还让我来住？这可怎么办？一会儿万一现在在这里住的人回来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保不齐还以为我是个贼呢！这事要是让警队的那帮人知道了，估计要被笑死了。唉，这叫什么事儿嘛！” 看到这里，终于回过神来的郑晓一边喝水一边不禁在心中无奈地笑骂着老叶这个不良“房东”。可是郑晓又想起叶枫那个家伙明明告诉他这栋房子一直是空着的，而且钥匙也对，又让已经想悄悄离开地郑晓犯了嘀咕。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郑晓拿出手机就要给叶枫挂个长途问问清楚…… 就在郑晓刚刚翻到叶枫电话的时候。这栋房子的门锁响了起来，一阵开门声过后，没有给差不多呆了的郑晓任何反应的时间，房门便开了。然后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走进了屋子。而当这个进入屋子中的不速之客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个大男人的时候，一阵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 “那个……别叫了……林雪？你是林雪？”刚才进来的那个女孩的一声尖叫还真的是把郑晓叫了个一魂出窍、二魄升天。不过好歹也是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郑晓还是很快回过了神，定睛一看，正在失声尖叫的女孩他还认识，正是曾经叶枫那个小子三个小情人中的一个，漂亮的林雪。依旧是一袭白衣的林雪。于是趁着林雪一嗓子喊完换气的当口，郑晓赶紧朝对方说道。 “郑晓哥？怎么会是你呢？你不是去了德国吗？怎么你现在会在这里呢？还有，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你也有钥匙？”被郑晓这么一打断，惊慌失措的林雪也回过神来认出了郑晓，不过让林雪疑惑的依旧是郑晓怎么会在这栋房子里，不过这时的林雪嘴上说着想着自己刚才的那番模样，脸却情不自禁地红了。 “哦！真的是林雪啊！你可真是把我给吓死了！平时看你文文静静的还真不知道你也有这么大嗓门啊？”看到女孩的窘境，郑晓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后笑着说道。 “呵呵，这可不能怪我啊！这房子叶枫可很久没回来过了，我怎么会想到猛然间有人能在这个屋子里呢？”.这么插科打诨，屋里的气氛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林雪也慢慢踱进了屋子，笑着说道。 “嘿嘿…这倒是…至于这个钥匙嘛……自然是叶枫那个小子给我的。我已经回国两个星期了，我是个穷鬼，因为没有住的地方，所以叶枫让我先住在这里。不过…….看起来难道是你现在住这个房子？要是这样的话我再去找房子也无所谓的！可是咱们也差不多该有1年多没见面了吧？你去年就应该大学毕业了啊，怎么还在这里呢？”看着女孩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郑晓一边给女孩倒了杯水一边继续说道。他记忆中车队去德国之前地那个时候好像林雪就要快毕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北京姑娘毕业之后居然还在这个城市出现。 “哦！郑晓哥。原来是叶枫让你住的啊？是啊，我们大家是有1年没有见面了，算起来我也毕业一年多了。毕业之后我最终选择留校了，在学校里我有教职工公寓地，所以你安心在这里住吧！”林雪慢慢握住了郑晓递过来的杯子，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眼神却陷入了一阵回忆。时间的确过的很快。转眼间她也已经从一个学生变成了一个大学助教，而距离她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叶枫也差不多快两年了！想起以前自己和飙风极速草创时的那一大帮人呆在一起的情景，此时的林雪不禁有点呆了，那个人现在还好吧？听说他前段时间受伤了…… “咳……原来是这样啊！我正说我一个人回到这里连熟人都没有该怎么办呢！现在好了，没想到一回来就让我 个，还是个美女！林雪，不得不说这一年多没见，而一身职业装地打扮，一下子还真让我没认出来呢！现在成大姑娘了啊！呵呵！” 一看林雪那副模样。郑晓一下子就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想通了。看来叶枫那个家伙还真是造孽啊！他自己现在倒是风光了，可是眼前的这位看起来还在念着他呢！要不这屋子空了这么久，这个丫头还一直默默地打扫、收拾，只是林雪这一份情要不是被他这个不速之客今天无意中看到。天底下还能有谁知道呢？真是个傻丫头啊！ 不过现在郑晓还没傻到去点破这一点，他轻声咳嗽了一下顺便转开了话题，同时也在仔细打量着以前总是跟在他们大队人马后面的这个小丫头，所以他后面对林雪的赞叹倒是由衷的。现在的林雪的确已经从以前那个青涩的小丫头蜕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地职业女性，少了一股清纯多了一丝干练与朝气，难得的却是那份骨子里的恬静悠然却还依旧，真是个精致的人儿……话说回来，这还真地是郑晓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这个以前他从未注意过的女孩。 “郑晓哥，你看你又在取笑我了……”被郑晓这么一夸，林雪的脸又红了。轻轻地回了郑晓一句，“哦，对了，你不是和顾青哥他们一起在国外比赛吗？怎么现在一个人回来了？赛季结束了吗？大家都回国了？” “怎么说呢？赛季的确是结束了，不过这次我是自己回来地，而且这一次回来我就准备不再走了，安顿好这边过几天我就回警队报到去，好好干我的刑警了！让顾青他们继续去折腾吧！”郑晓被林雪这么一问，也正好触到了自己的心事，英俊的脸上微微苦笑了一下后，郑晓淡淡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郑晓哥，你不去参加赛车运动多可惜啊？这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林雪问那一句本来是想拐着弯打听一下叶枫近况的，却不曾听到了这样一个回答，不禁让林雪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当中叶枫、顾青和郑晓他们那一帮人可都是为赛车而疯狂地人啊。 “这个就一言难尽了！嗨！咱们今天不说这些了！”郑晓一听女孩的问题后又是一阵无奈地苦笑后说道，“对了，现在也快到晚饭时间了！难得我一回来就碰到一个美女，所以晚饭我请了！说说看，想吃什么？” “好啊！那咱们就去吃火锅去吧！毕业之后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久都没去吃火锅了！”看到郑晓那副样子，以前多少从叶枫那里知道些顾青、张雨和郑晓三人之间纠葛往事的林雪顿时明白了一点，而且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和她见过几次的也只有每次回蓉城办事的张雨，所以看到郑晓，林雪便很快就往张雨的身上联想。不过好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顺着郑晓的话林雪也笑着应道。 “恩！不错的提议，那咱们就去坝坝宴吧！那里的牛油火锅很不错！” …… 整个晚餐的气氛都不错，两个偶然碰到的人都在吃着火锅的同时聊着自己这1年多的经历。过和郑晓努力避免提到叶枫和顾琳一样的是，林雪一晚上也都在避免着提到张雨和顾青。两个仿佛被世界遗忘的人便这样畅快又小心翼翼地聊着，既像久别重逢的老友，又像偶然邂逅的陌生人一般。 现在吃过晚餐的两人又静静地漫步于成都那淡淡的微有些潮意的如水夜色当中。不知不觉间，两个各藏心事的人来到了成都的那条府南河边。微风中，河水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静静地流淌，而两岸阑珊的***也依旧是那样灿烂地有些迷离。 轻抚栏杆，略微有些醉意的林雪沈浸在这遥远但又似曾相识的夜色当中，思绪却由不得已经飞到了远方。同样的***、同样的夜色、同样的府南河边，那时她的身边却是自己这么大以来唯一爱上的男孩。现在两年的时光如水飞逝，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慢慢地物是人非。就连那曾经的心上人熟悉的脸庞都变得渐渐模糊。难道这就叫成长？这就是命运吗？为什么一定要承受这样爱火的煎熬才能变得成熟？为什么生命中一定要面对这样的离别，心灵上的永诀？ 慢慢地一滴清泪滑落脸庞，而失神望着远方的林雪却犹然未觉。自己毕业后也舍不得离开这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城市，人去楼空却还一直默默地为那人像以往那样按时放上一朵子花，可是这一份情又有谁人能知？一番情思又让她向何人倾诉？难道这就是她的命？亦或是那人一份决然而然长信就能将这一切扫入故纸堆中？ 越想越是伤心、越想越是不甘，借助酒精的作用，一向文静、内敛的林雪终于禁不住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而哭出了声来。旁边的郑晓轻叹一声，并没有说什么话，事实上他心中的那份单向的牵挂有何曾不是和旁边的这个女孩一样？他现在不想劝哭泣的林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于是唯有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流水伫立在风中…… 渐渐地，林雪止住了哭泣，一方手帕也同时递了过来。依旧雨打梨花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旁边的男子望了一眼，默不作声地接过了手帕，然后又是一阵寂寥…… “郑晓哥，对不起，刚才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你见笑了！”半晌之后，心绪完全平静之后，林雪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郑晓说道。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会有一些被大家遗忘的人在角落里……不过哭过、恨过、抱怨过之后，生活还是得继续……”郑晓没有扭头，依旧是望着对岸的***说道。 “恩，很多事情我也都想通了……哦！对了郑晓哥，这里是叶枫那房子的钥匙，现在你住了，我就没必要保留了！”林雪点头说道，突然女孩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从包中掏出了一把钥匙后朝郑晓递了过去。钥匙后面拴着一个很精致的用水晶精心雕琢而成的F1方向盘的吊坠。一看到那个吊坠，已经伸出手的女孩不由得一阵不舍，但是又不好意思再伸回手，只能很不舍地望着手中的钥匙和吊坠朝郑晓说道。 看见林雪那副样子，郑晓轻轻一笑伸手将女孩的手合上推了回去后说道：“这个你就留着吧！生活都已经如此残忍了，要是再连一点想望、纪念的东西都不给人留着，那就没法儿活了！什么时候想来就到我那儿坐坐，那里永远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