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双魔论道天地间
＂那之后，我整整折磨了他三天三夜，让他受尽了酷刑，剥皮、抽筋、断骨、削rou等等等等，到了最后，黑林老妖已经是一团碎rou的时候，我全身染血的看着天空，我知道我就是魔了。 而且，我询问出了其魔窟，在那个阴暗的地方，有着和黑林老妖同样的修士，他们就像是毒蛇一般藏身于黑暗之中，对着弱者伸出獠牙，所以我屠灭了黑林老妖的整个门派，看着那一些黑暗被我亲手灭杀，我找到了我的道。 我成为了魔，而将灭杀众魔！＂ 王言对着林雪夜最后说道，此时八方熔金神目剑的剑气完全的灌入了林雪夜体内，林雪夜的每一块皮rou都被其凌厉的剑气切割，最后的最后林雪夜就会化为缤纷的血雾消散。 ＂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从你的眼睛之中发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神。 那一种想要获得力量的眼神，那一种拥有着强烈愿望的眼神，那一种失去了生命之中不可缺少之物的眼神，仿佛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 ＂唉！＂王言突然叹息了一声，缓缓道：＂若你我不是敌人，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可是如今已经是做不到了！＂ 林雪夜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突然之间，他原本有着神采的眼神渐渐暗淡，并且他的皮肤渐渐的变得灰白，仿佛是一块朽木一般，没有了丝毫生机。 ＂砰噗！＂ 最后林雪夜全身都变成了灰白之色，就像是枯死的树木，一阵轻响，炸散成了一阵烟雾消散。 王言大吃一惊，他可没有想到八方熔金神目剑的剑气会将人变成如此模样。 潜意识之中立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将八方熔金神目剑挥动着，在他周围形成一道剑气屏障。 一道道庚金剑气带着肃杀的气息，化作了一阵风，呼呼而动着，在其身边缠绕，枯寂、肃杀、凌厉、庞大的剑气仿佛整个秋季的到来，一种万木萧瑟的感觉充斥着水墨丹青黑白界。 似乎一下子整个世界从隆冬来到了寂秋，那个时候，一切都还存在，只是慢慢凋零…… 这就是王言剑术之中的剑意，属于枯寂和凋零的秋之剑意。 也象征着他的心，也许在王柳氏死去的时候，他的一切都凋零了，他的心也枯寂了。 如此庞大的剑意似乎有着逆转时空的力量，水墨丹青黑白界之中存在的雪真的在融化，四季在变换。 王言施展了剑意还没有结束，他念动咒语，远处的虚无幻象向着他所在的地方移动而来，庞大的黑甲金翼虚无幻象仿佛一尊远古巨神，踏水而来。 下一刻，林雪夜的神念从水中传出，在王言的脑海之中传荡：＂你说和我一样，实际上我们是不一样的，你是因为一次的失去而改变，而我是承受了无数的失去却从未改变。＂ 王言听到了林雪夜的话语，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眼睛连看都没有看，就一剑对着湖泊狠狠的击下，一道庞大的金色八方熔金神目剑虚影幻化而出，对着湖泊击去，掀起了滔天的湖水。 不过，林雪夜的声音却是没有消失，依旧在王言的脑海之中传荡着，他说:＂我修道所谓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变强，在这一条道路之上，我修魔，我杀戮，我冷漠，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沉沦过。＂ ＂修道所有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达到终点，功法、法术、神通都仅仅是工具，并不能够成为沉沦的理由。＂ ＂实际上，你从来都没有坚守住自己的本心，纵使天地沉沦，我亦独傲苍天的修道之心，你并没有拥有，所有你所修的魔，也仅仅是魔，而我所修的魔，却是道！＂ 这一次王言表情露出了清明的神态，他知道这一次林雪夜和他不再是术法神通的斗争，而是对于道的辩论，这种斗争看似没有术法神通的过程激烈，却更是凶险，若是对于自己的道心产生了怀疑，不仅会很慢再修真一途上有所进步，甚至有可能会导致道心出现裂痕，走火入魔，跌落境界。 这种对于道的斗争有两种方法可以避免： 一是对于自己的道心无比的坚定，无论对方如何言语都无法令自己动摇分毫，那样就算是不能够在道心的斗争中无法获胜，但是也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二是隐藏自己的道，让对方不能够发现自己的道，那样所谓的道的斗争就无法谈起，纵然对方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只是，此时这两种方法对于王言来说，已经是没有了作用。 其一方法对于自己道心坚定之人，唯有经历了无数沧桑的修士才能够练就坚入铁石的道心，而且大多是正道修士，反观魔道修士，除了一小部分大jian大恶之修，其他的修士修魔之时有着各种犹豫和迷茫，虽然经过了无数的岁月，他们会渐渐变得冷酷，可是他们内心的深处总是存在了一份柔软，正是这柔软使其不会走火入魔，也正是这柔软成为了他们的弱点。 王言正是如此，王柳氏就是他的柔软所在，正是他的弱点。 而王言隐藏自己的道更是做不到了，他已经是将自己入魔的经历都与林雪夜讲述了。 这是他在有着绝对的把握之时，似乎是困在水墨丹青黑白界太久了，想要与人交谈的愿望引起，将自己的道心弱点暴露了出来。 而这就立刻让他陷入了被动。 林雪夜的话语就如同是利剑一般插入了其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让其道心承受着洗礼。 所以，王言暂停了攻击，只是坚定着自己的道心，从林雪夜的话语之中发现其道心存在的破绽，而后予以反击。 道心之战，胜利之修不仅能够将另一修士击败，更是能够坚定自己的道心，使得自己的道心获得圆满，在修炼的旅途之上有的更远。 所以在这道心之战的危机之中也同时存在的生机，在论道之中好处和坏处同时存在，关键就在于对于自己道心是否能够坚定，是否不会改变自己。 ＂你在杀戮了黑林老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心，在杀戮他的时候，到底是对于他的仇恨多一些，还是嗜血的魔意多一些呢？＂ 王言听着林雪夜的话语，最后盘膝坐在了湖泊水面，此时在他的那一击之下，溅起了湖水才刚刚落下，一阵细雨似的水滴落在了他的身上，王言却是不在乎了。 他微微低头，看着水中的林雪夜，林雪夜此时正抬头看着他，林雪夜同样是盘膝而坐，端坐在九天九地墨龙笔之上，一道道墨迹在他身边飘动，似乎他此时也处于一种专注和寂静之中。 林雪夜缓缓从湖水之中飘起，来到了湖面，在距离王言仅仅十丈的距离坐定，闭着双目。 王言平淡地看了林雪夜一眼，也同时闭起了双目，两个人在无声无息之间，进行着强过神通术法的斗争。 ＂你的道没有改变过吗？ 可是，若是你没有改变，你的双手有怎会染上血污，你又怎么会违背了自己的道，于我进行杀戮！＂ 王言也动用了神念进行交流，两个人在无声无息之中，进行激烈的交锋，天地寂静，庚金剑气产生的秋意正在和水墨丹青黑白界的隆冬之意对抗着，以王言为中心，湖泊之中荡起了轻轻一圈涟漪，有着秋意的剑意不断的扩散而出，使得冰寒的湖水，化为了秋一般的清凉。 这一圈涟漪不断的扩大，漫天的庚金剑气将剑意传遍了四方。 此时来到了王言身边的虚无幻象消散而去，同时林雪夜术法形成的苍天龙海、玄天龟山、阳天雀木也消散了，整个大地重新落下了雪，也重新落下了雨。 只是，这一刻的雨已经不是林雪夜空灵化雨符形成的雨水，而是王言的剑意形成的雨水。 雨水之中，清凉之中了带着沉寂，缥缈之中带着萧瑟，朦胧之中带着悲凉，这股剑意和四周的空洞之意想对抗，似乎要逆转动化为秋。 这秋意也是王言道的一部分，可以说此时的秋意也是王言道心的具化，其实修道一生的所感所悟。 ＂我所坚持的道没有改变过，所谓的杀戮不是目的，仅仅只是过程，我辈修士执剑除魔，这也是我的道！＂ 对于王凡的反击，林雪夜轻松的回答，这也意味着两个道的斗争刚刚拉开序幕，此时除了他们两人神念的声音，整个世界一片沉静，甚至是落雪的簌簌之音，秋雨的落水嘀嗒声都没有发出，只有道意在无形无影之中弥漫整个天地。 似乎天地万物都在静静的聆听，聆听着两个魔的对话。 ＂仗剑除魔吗？这也是我的道，我以魔身铲除魔，就算曾经迷茫，曾经痛苦，曾经染满鲜血，可是我做的一切不也符合天地大道吗？ 秋风斩去万物的枯萎，为的是天地的春华灿烂，所有的凋零都是为了来年春花的烂漫…… 而你在杀戮的时候，仅仅为的是获得力量，成就自己，你的道难道你不觉得狭隘吗？ 你所谓的仗剑除魔又为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