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推销
一更 面对盛璟年这阴晴不定的“夸奖”，许至恒的面如土色，真不知道该是应了这夸赞，还是说些自谦的话回击回去，但肯定的是他跟他老爸都不敢顶着风口直接跟盛璟年打开天窗说亮话。 林碧如目光短浅，只听到盛璟年的字面上的意思，也没有那个智力去考虑他的话外音，一心想攀上盛璟年这棵大树，于是连忙把自己的女儿搬出来，说：“盛总有所不知，我们家向来很注意家教的，特别是对于女孩子，你别看婷婷现在还小，但乖巧懂事，接人待物彬彬有礼，平常在家里宴请宾客什么的，倒帮了我不少忙。” 许婷婷被林碧如一夸，些许婴儿肥的脸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似的，让人忍不住有咬上一口的冲动，她抬了下头便又低下去，忸怩地叫了声：“妈......” 但许建晖的脸又黑了几分，不耐烦地瞅了林碧如一眼，小声道：“你能不能别捣乱？” 林碧如扁了下嘴，看了一眼主座上的盛璟年，什么也没说，低头摇了摇杯子里的橙汁。 “哦？”盛璟年扭头饶有兴趣地打量许婷婷，似乎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唇边牵着玩味的微笑，一双如夜空里的星空一般的眼睛漆黑明亮，探索的目光深远，在这短短的桌子直径的距离间无限延长，到了深远的某处。 林碧如见此解气地剜了许建晖一眼，欣慰自豪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越看越像当年的自己，想起自己青春年华里的那段美好时光，五十几岁的林碧如脸上呈现出少女的瑰丽光泽，那会儿她还是柳都一枝花，走到哪都跟金子似的浑身散发着光芒，众星戴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追求者可以从这里排到大街上，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美妙感觉有哪个女人可以忘怀的呢？跟那时如置云端的感觉相比现在简直就是落入泥潭。 虽说她在从前的那些姐妹里混得还算不错的，但也只能说是不错而已，比下有余却比上不足，长得比她难看过得却比她好的一抓一把，她怨恨了自己父母很多年，因为当年根据她那样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如意郎君的，但父母膝下没有儿子，jiejie也早嫁为**，所以看上了许建晖，许建晖无父无母正好省了不少麻烦，招他做了上门女婿，继承林家的产业。 现在她对了跟许建晖如出一澈的许至恒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只盼望女儿许婷婷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盛璟年，她早就从女儿眼里看出了爱慕，而盛璟年的家世也是无可挑剔，就是围在身边的野花太多了，她得想办法帮女儿争取机会，管他跟夏梦琪是什么关系。 在盛璟年的注视下许婷婷脸色更红艳了，娇嫩欲滴，好像可以渗出玫红色的血出来，杏眼婉转，顾盼生辉，胸腔里像装着一只小鹿，砰砰砰的撞着胸口，放在桌下的一双手紧紧地抓着陆晚晨，仿佛这样做才能减轻自己内心的紧张。 陆晚晨的手腕被她捏得骨头都要碎了，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喝橙汁。 以为盛璟年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至少会做做样子夸夸许婷婷，但他一声“哦”之后便没了下文，风向转变得太快，林碧如得意的脸色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脸色僵了僵，难堪得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整个包间突然鸦雀无声，静得只剩下陆晚晨喝水的声音，于是所有人把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好像刚刚的尴尬是因她而起，她很无辜地看着其他人，心里苦不堪言。 许婷婷脸都红成紫色的了，刚刚mama夸她的时候，盛璟年那个“哦”字是个疑问词，他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她的，所以他现在的意思是经过观察，认为她并不是mama所说的那个样子吗？因为一般如果认同mama的话，也会发表意见表示赞同的。 许婷婷窘迫得嘴唇都开始干巴起来，她倔强地咬着嘴唇，眼睛却开始泛红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林碧如看了心疼不已，幸好这个时候刚好服务员进来上菜了，才把这冷却的气氛提了起来，十几个菜陆陆续续地摆满了桌子。 许建晖笑着说：“婷婷，给盛总倒酒。”他是个很自负的人，又死要面子，对林碧如这种搞不清楚状况就把女儿明目张胆地献上去的行为很不齿，他许建晖是什么人？在柳都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女儿用得着这样推销吗？但他也怕老婆的这种行为把盛璟年得罪了，于是叫许婷婷倒酒，算是一种变相的赔礼道歉。 许婷婷别扭地站起来，走到盛璟年身边替他倒了半杯白酒，这一次她长教训了，不敢靠他靠得太近，远远地看到他的头发在灯光下乌黑光亮，头皮干干净净，像洗发水广告里的明星模特，她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他现在就在离她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这么近却又这么远。 许建晖对女儿的表现很满意，笑着对盛璟年说：“这里的苏眉很出名，至恒知道你喜欢吃这个，特地点来让你尝一尝。” 盛璟年说了声谢谢，瞟了一眼那一小碟摆在他面前的苏眉，把筷子伸到了其他盘子里，许建晖顿时觉得老脸都丢尽了，讪讪地装作不在意地喝了半杯酒。 许至恒给陆晚晨夹了个大闸蟹，陆晚晨犹豫了会儿，没动手，她其实很喜欢吃大闸蟹的，即使会过敏也会吃上一点点，不吃主要是因为吃相不好看，只有跟家里人吃饭的时候才会吃，如果是在外面跟别人吃饭是绝对不会吃的，“你吃吧，我对海鲜过敏。” “是吗？”许至恒讶异，“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陆晚晨心想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喜好了？“一时没想起来。” 许至恒大度地笑了笑，说:“没关系，下次我记得了。” 这样说他还喘上了，又不是她的错，他这种不跟她计较的笑容是几个意思？陆晚晨没有回话，喝口橙汁压压惊。 林碧如见盛璟年对许婷婷不感兴趣的样子，转而用许至恒打关系牌，“盛总......” 未说完，盛璟年一笑:“阿姨不必太拘束，我跟至恒是同学，又是好朋友，你叫我璟年就行了。” 林碧如怔了怔，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时冷时热是什么意思，“虽然你跟至恒是同学，又是好朋友，但至恒跟你比起来可差远了，他这个人脑子一根筋，有的时候都能把他爸爸气死，日后还希望你多多指点一下他。” 盛璟年说:“我倒觉得至恒是性情中人，简单、直白，喜欢什么毫无顾忌。” 这话说得让人难免胡思乱想，林碧如觉得他像是在讽刺许至恒在性丑闻那件事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条直肠通大脑，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是故意的，难道是她想太多了？“谁说不是呢！至恒从小就老实过头了，一心为别人着想，有时候我真怕他吃亏，你跟他是同学......” 陆晚晨抬起头来盯着林碧如看，她倒要看清楚这个女人能睁眼说瞎话到什么程度，所以在她这个未来婆婆看来，许至恒一点错都没有了，就这副德性，干出这种丑事，也是因为一心为别人着想？一心为别人着想的人会在订了婚后跟一堆的女人纠缠不清？ 林碧如被陆晚晨盯得心里发虚，声音越来越小，“替我多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