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节 忘戴发簪
“哎，爸，好的好的…”王立彬挂上杨洪伟的电话，匆匆赶到了门口，恭迎他们的到来。时隔多日，那在上河与“淑妃娘娘”享乐的杨洪伟和在与冯春雨在国外度假的杨绍忠总算是姗姗来迟，王立彬也终于有机会对杨洪伟当面开口谈些今后的事。 正心事重重想着，门口响起了整齐有序的恭迎声，他便立即收回了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换上了微笑的面具。 “老爷吉祥！”整齐有序的恭迎，“宫女”们纷纷低下头行躬身礼。 杨洪伟一行人果然有十多个之多，他们不知在何处已经小酌了些，带着不少的酒气，步伐也有些半醉了。其中有一位面相未脱稚气的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细看眉宇间竟与杨洪伟有几分相似。王立彬愣了愣，“仲卿”这个名字直觉的闪现过脑海。 杨洪伟并未做介绍，踩着半醉的步伐往里走来，王立彬连忙先堆起了笑脸迎上前去，“爸，叔…” 杨洪伟并没有看王立彬，他的目光轻易就被“宫女”们的装束礼仪给吸引了去。不止是他，一行人都愣住了，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将“宫女”们好一番打量，满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老爷吉祥’，一段时间不来，现在星辰越来越进步了嘛。”“有创意，不错，不错！” 杨绍忠从后头走了上来，笑道：“这些都是阿彬的点子，不错吧？前段时间换的，我觉得效果不错。” 杨洪伟满意地点头，“很好。”他走上前细细看了看装修的细节部分，又满意地点点头。 “主要是花不了多少钱。”杨绍忠把王立彬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硬件方面没必要投资太多，这些装修风格一段时间就会换掉，只要总体档次在那里就可以了，客人对硬件的追求是为了面子，软件才是他们真正关注和需求的东西，你说呢。” 杨洪伟赞同的点点头。 领位的“宫女”带着灿烂的微笑，将他们带向里边的包厢。他们走在走廊，接受着道路两侧“宫女”们的行礼，脸上都带着满足快活的笑。就在他们即将走过最后一名“宫女”面前的时候，杨洪伟渐渐慢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被最后那位服务员吸引了去，一时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只见她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还未脱离一脸青涩，和所有的服务员一样，她也梳着简单清爽的“小两把头”，头顶两根细细短短的发髻横在两旁，当中由一枚细长的扁方支撑，发髻正中点缀着一朵粉嫩的绢花，脖颈后是扁扁的燕尾髻。但与别人不同的是，除了那朵绢花，她的头上并没有任何其他的首饰点缀，夹杂在那些珠光宝气的人群之中显得未免有些单调寒酸。但她五官清秀，杏脸桃腮，唇红齿白，似一块无瑕白璧，虽无月里嫦娥之风姿，也颇有左家娇女之容貌。夹杂在那些服务员中，她这样的装束倒是显得有几分朴素别致。 杨洪伟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后头的杨绍忠和那一行客人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杨洪伟什么也没说，只是站着，细细打量那个服务员，眼中情不自禁流露着赞美和喜爱。她抬起头，眼神中有几分紧张，几分惶恐，显得怯怯的，惹人心疼。 “你很漂亮，小妹。”他赞许道。 “谢谢。”服务员紧张地抬起眼。 “你叫什么名字？”他凝视她的眼睛，带着三分醉意的目光。 服务员怯怯答道：“我叫兰英。” “兰英，好名字，很美，真是人如其名。”杨洪伟细细品味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扬起饶有兴味的笑意。注视了她一会，他忽然问道：“你的头发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兰英的头发，果然都发现了她与别的服务员发饰的不同，别人的发髻上都插着各式各样的镀金镶珠凤鸟簪、玳瑁珊瑚蝴蝶银簪、莲花点翠珠钗等饰物，而她的头上显得有些空荡荡。她一时更为紧张，揉搓着衣角不敢抬眼直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啊，我，我今天忘了戴簪子。” 一时间，周围服务员小声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怎么会忘了戴呢，不都是化妆的时候统一戴上的吗？”“就是啊，我看她跟那个素梅一样，是故意的吧！”“肯定故意自己摘下来，就是为了标新立异，吸引客人注意！” 一旁的王健柏皱起眉头，神色不满，“这又不是你梳的头，怎么会忘了戴呢？” 兰英更紧张了，不停揉搓着衣角，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我，我今天忘了把头饰从家里带过来，所以梳妆的时候就没东西可戴了…” “那你还站在这里！”王健柏训斥道。 兰英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马上去借一套…” “借？谁借给你？” “我，那我现在去重新买一套…”兰英低头连声道歉。 “不必了。”杨洪伟站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看着她紧张的脸，“没有关系，你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就来我们房间陪我们坐坐吧，发饰什么的不重要。” “啊。”兰英意外地抬起头。 王健柏眼珠一转，赶紧改口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杨董要你去他们房间。” 兰英愣了愣，“那，我现在去换衣服…” “不必。”杨洪伟制止了她，满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就现在这个样子，最适合你，我也最喜欢。” “哦。”兰英点点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王立彬在一旁提示道：“快谢谢杨董。” 她连忙微微鞠了个躬感激道：“谢谢杨董。” “不，”杨洪伟突然摆了摆手，带着三分醉意凝视着她的脸，“不要叫我‘杨董’，叫我‘杨老爷’。” 王立彬用眼色示意了下她。她愣了愣，忙展露出微笑，规规矩矩行了一个躬身礼，低眉顺眼柔声道：“谢谢杨老爷。”举手投足间尽显小家碧玉温顺之态。 杨洪伟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兰英，你就来我们房间，做我们的小丫鬟！” 王立彬小声提醒道：“快说‘是，杨老爷’。” 兰英忙又低眉顺眼道：“是，杨老爷。” “哈哈哈，走！”杨洪伟潇洒地手一招，带着她与一行人往房间走去。一路上，他与她始终有说有笑的攀谈，他满脸的满足快活，其他人也都一副酒足饭饱之态，谁也没注意到身后那像空气一样被忽略的王婉君。 摸着自己还没隆起的肚子，望着前方那两个聊得起劲的背影，她气得直瞪眼。当年受尽恩宠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也有一日会沦落至此般境地。 “兰英…”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仇恨无处发泄，在面对着众人的时候还得装作一副大度无事的态度，撑起温柔贤惠的笑脸。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她悄悄用嫉恨的目光直盯着王立彬的背影，却始终盘算不出一个良策。 视线转向兰英那身着旗装的背影。兰英迈着小碎步，始终听话地低头跟着杨洪伟，却不敢与之并肩而行，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小丫鬟。忽然，王婉君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策。 “哼，‘上河的小母狗’，”她咬牙切齿在心中道，“我对付不了‘上河的小母狗’，但是这个人也许可以帮我对付。” 走廊里响着优雅的音乐，他们迈着半醉步子走向订好的包厢。王婉君盯着兰英的背影，继续盘算了起来。 “我要先跟她结成‘联盟’，让她帮我对付‘上河的小母狗’，到时候我要是再对付近在眼前的她，相对就容易多了。” 她不时用余光观察着四周客人，以便在第一时间戴上温柔贤惠微笑的面具面对他们，思绪却飞去了十万八千里，飞去了遥远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