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节 积财吝赏
灯红酒绿，笙歌四起，包厢里，酒过三巡，一张张泛着红光的面孔上是各式各样的笑脸。 “爸，最近在下江也要开一家水中花购物中心了啊。”王立彬有意无意地靠近杨洪伟攀谈道。 杨洪伟吸了一口雪茄，让那些烟雾在舌头里搅了一番，放下雪茄，微微点头，“是啊，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最近才忙到这上面来。”他微微弹了弹烟灰，简略说道：“建设路旁边，也在这一带，黄金地段。” “虽然不是最大的，但也排得上下江的前三。”王立彬虽说是在奉承，说得也大致属实，“到时候，杨家这个牢固的‘黄金三角’就不止是在下江市了，而是在整个中国了。” 杨洪伟听得笑得十分开心，神情中颇有几分得意。 王立彬问道：“这一带的房价也是不得了了吧？” “嗯，”杨洪伟点头，“住房都是这个样，5000以下一个平方的都没个人样了，更不用说商铺，就算再便宜的，再期房的，我说句夸张的，就算一栋楼只是在我脑子里一个念头，图纸都还没有，那也是起码五位数一个平方。”杨洪伟拿起防风打火机，摆弄着手里的雪茄，随口说道：“基本上都已经卖出去了。” 王立彬试探地提议道：“我打算代理一家服装店，不知水中花还有没有多余的铺子？” 杨洪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量了一眼他，不置可否，问道：“什么牌子？” 王立彬答道：“华哥刚收购的一个牌子，专门做青春女装，叫‘云曼纱’，在梦嘉广场等一些地方有分店，我感觉开在水中花，面向建设路逛街的年轻人比较适合，地段也最好。大致的情况我跟华哥谈过一些，我们的想法差不多。” “嗯…”杨洪伟沉思片刻，面露难色，“可是有几间铺子我是要留给区委书记跟区长的，他们有几个女人也要在里面开店，这个都已经说好了。”他想了想，又说：“还有一楼那几间房，也是要留给一些人的，虽然我也不想在一楼做大型餐饮，但也没办法。”他托着下巴又想了想，“现在只有一楼那些小柜台铺子了，卖一些小饰品还是可以的。” 他又摆弄起那根雪茄，对着光仔细端详来端详去，正眼也没看王立彬一眼。他的话干脆直接，几乎和直言拒绝没什么两样。他看了看雪茄，又说：“你要是真想做服装，那四楼有一间也可以，店面不大，那是我一个小妹的，我可以叫她便宜点租给你。不过…”他皱了皱眉头，劝道：“现在服装行业也不好做啊，阿彬，我记得我们好像还讨论过这个问题，建设路上没有几家是能维持一年以上的，就连冯春雨开的那家，也都是阿忠在帮她撑着的。”他回头望了望坐在后头的杨绍忠，只见杨绍忠搂着两个女人，红光满面，聊得正开心。他回过头看看王立彬，劝道：“不如你就不要做服装了，不好做，真的，现在什么行业都不好做，到处都是饱和的，另辟蹊径又那么难。” 他拍了拍王立彬的肩膀，又语重心长劝道：“阿彬啊，你也不小了，不惑之年了，应该也是很多问题想得通了。我这一代，你这一代，都是过去的一代，你从小都在国内长大，什么都经历过，经历的苦比我还要多，我们都老了，不能不服老。你也不是二十几岁小伙子了，现在这个信息时代，或多或少有点跟不上了。有时候，该退下来的时候，就退下来吧，没必要再强撑下去。当然，不是说老了就一无是处，总归还是比年轻人有经验，有见识，所以，把老一辈的优点跟年轻一辈的优点结合起来，就能培养出优秀的年轻人了。”说着，他拍了拍仲卿的肩膀，给了一个赞许鼓励的眼神。 灯红酒绿，笙歌四起。杨洪伟拐弯抹角，看起来半醉三分，说话模棱两可，却几乎等于直言拒绝了王立彬。王立彬只好顺着他的话连声附和，笑容中透着淡淡的苦涩。 这一头，在杨洪伟与王立彬谈话的时候，王婉君也与兰英说起了悄悄话。 王婉君笑眯眯的，“兰英，伟哥的腰椎中间有一段特别不舒服，而且他因为常年往左边睡，左边的肩膀也不是很好，等一下你主动帮他按摩一下，记得着重按摩这两块。”她伸出手，在兰英的左肩和腰椎上比划示意了一下。 “啊，这样好吗？”兰英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他的小丫鬟。” “王经理…” “叫我‘婉君姐’就好了。”王婉君纠正了她，又提醒说：“以后他叫你，你不要回答‘哎’，最好回答‘兰英在，杨老爷有何吩咐？’笑得乖巧一点，他很喜欢你这个样子。” 兰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会不会太别扭了点？” 王婉君自然而然地答道：“哪里别扭？只要是他喜欢的样子，哪里都不别扭。” “可是…” “能让他喜欢，是好事。我还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王婉君把手放在兰英的手上，安抚道：“你不用那么紧张，以后就把我当作你的jiejie，听我的，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小就来下江工作，不也都是为了家人吗？” 兰英点点头，想起了遥远的家中，脸上划过一丝感伤，“我弟弟成绩好，但上不起重点高中。” 王婉君关心道：“你在这上班两个月，恐怕也没有存多少钱吧？这样一天两三百两三百的拿小费，还要交那么多管理费、造型费，又要租房、生活，恐怕到现在还没赚到钱吧？” 兰英窘迫的低下头，揉搓着衣角。 王婉君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你知不知道，伟哥可以帮到你多少忙。他是这个场子老板的哥哥，你认识了他一个，要是能伺候得他开心，这辈子在下江就够了，不用说你弟弟，你全家都不愁了。” “啊，老板的哥哥啊。”兰英诚惶诚恐的侧视了杨洪伟一眼。 “所以你听我的没错。”王婉君暗自一笑，循循善诱，“既然他喜欢你这个样子，你就要保持这个样子，不要觉得有什么不自然，他喜欢的东西就是自然的。” “嗯。”兰英迟疑着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信。 王婉君鼓励道：“自信点，兰英，你这么好看，干嘛要一副紧张的样子呢，这里又没有人会把你吃了。” 兰英这才稍稍放松了些，对王婉君感激一笑。 王婉君放低音量说：“伟哥喜欢什么样，你就保持什么样就好。做夜总会的，最主要一个词就是‘顺’，要服软，凡事都顺着客人，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嗯。”兰英点头。 “你要知道，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不要去跟他们硬碰硬，再硬也硬不过男人。”王婉君小声劝道，“你越是‘顺’，低眉顺眼，服服帖帖，把自己的地位放低，男人越是会把你的位置抬高。懂吗？” 兰英似懂非懂地点头。 王婉君的笑容非常富有亲和力，她想了想，劝道：“兰英，他要是再提到你这个头发，你就这样告诉他，低等宫女佩戴那么多发簪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只有受到主子宠的宫女才有资格戴，在认识他之前，你是个新来的，无人宠幸，又身份卑微，没办法去跟那些服务员攀比，也没有底气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她对兰英笑道：“虽然这些都是场面话，但也是很好的圆场话，男人听了舒服嘛，他们都吃这一套。说话带点艺术，让他们舒服了，你就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知道吗？” 兰英似乎懂了大半，“我知道了。谢谢婉君姐。” 王婉君开玩笑道：“他听得开心了，当场送你个24K纯金的簪子都是有可能的。” 兰英听了又紧张起来：“啊，我…我不能要。” “怕什么，”王婉君安慰道：“他要是真送你，你就拿着。” 那一头，杨洪伟还在与王立彬聊着水中花的事情。 “服装真的不好做，相比之下，餐饮还好做一点。”杨洪伟随口说，“虽然看起来卖衣服相对很轻松，衣服放在那里又不会坏，又不会把客人穿得拉肚子，看起来餐饮好像是没有水准没有门槛的，竞争力应该很大，但事实上餐饮比服装好做多了。阿彬啊，”他手搭在王立彬的肩膀上，提议道：“你还是继续做餐饮好了，你现在身体不好，做个小饭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啦。我听说豫章路上有个小饭店，也不是很大，而且很破，一年都可以做两百多万，比你现在在星辰赚得还要多，哦对了，豫章路那边还有个杂货店，主要做零食批发零售的，老板生意做得不错，听说一年也可以赚一百多万呢，你还不如也去开一家那样的杂货店好了，吃的东西好卖得很，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 他越说越心不在焉，打着哈哈，还没等王立彬做出什么回应，就自顾自结束了这次的谈话，一把搂过了旁边的兰英，把视线转向了这位身着旗装的美人儿，“兰英，我还没听你唱歌，去点一首歌唱给我听好不好？” 兰英羞涩地点点头。杨洪伟坐拥着美人儿，笑得一脸快活满足。望着他醉意朦胧又满足快活的脸，王立彬一肚子的气不知该朝哪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