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修道本意
李忆荷依旧淡漠的站在院子中央,她本来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虽然奢望过晋升内门弟子,可也只是奢望而已。平日里一向安分守己,从未敢正面与王朗这种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作对。只是今天看见那俊逸少年被王朗一行人欺辱之时,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义愤难平,这才出言相劝,得罪了这小仙峰外门弟子中最蛮横的王师兄。 不过再后来,得知那少年是内门师兄之后,他又愿意替自己出头,在乾青大阵中尽揽轰向自己的青光,所以自己心中那点晋升内门弟子的心火又被撩了起来。怎料大阵异常,闯下了大祸,更是将王朗对陈师兄的怨恨尽数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切的确因我而起,今日之事,我认栽了。”李忆荷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瞬间回忆起那第九道青光波及之时,陈师兄赤裸着胸膛将自己摁倒在地的一幕。 带冠男子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狞笑着走到清秀少女的身前,一只手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字字凶恶地说道:“忆荷,别怪我,若是谁都像你一般挑衅我,那这外门弟子当中,谁还会服我?!” 话音落下,王朗转身便向自己的屋中走去,长笑道:“你们把这小sao妮子绑好了手脚丢进我屋中,我今天当一回便宜新郎,消消火气!” “谨遵王师兄命令。” 一旁七八个外门弟子,听到这句话,嘻嘻哈哈地围了上来,松鹤山向来门规严谨,自入门之日起便算是修道中人,清心寡欲,谦得有礼。不过这些外门弟子中很多人都是带艺入山,所以时间一长,松鹤山也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外门弟子修行各凭喜好,并不受真正的戒律门规约束。而内门弟子则不同,他们无论是资质还是道心,都经过了慎重的考验,所以才必须谨遵门规。 显然这些外门弟子并不在乎门规中的禁止同门相残一条,今日在乾青大阵处吃了暗亏,归根结底与这李忆荷也有所关联,所以王朗的话一出口,立时得到了众弟子的响应。 李忆荷紧紧闭着双眼,想到即将要发生的惨剧,她忽然反手自袖中抽出一把精光短匕,一仰头,便将那短匕朝着自己的脖颈划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幽暗的绿光自院门处疾射而来,叮地一声脆响,将那横匕自刎的少女手中短匕击落,而后一团绿雾骤然爆裂开来,连带着那清秀少女和身旁几名外门弟子一齐包裹在其中! “呃啊!这雾有异味,定是有毒!” “谁下得毒!” 绿雾中几名外门弟子抱头窜了出去,而后浑身一颤,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王朗眼见这一幕,当即猛地连拍十余掌,雄浑的掌风尽数将那绿雾拍散干净,这才转头看向了那院门处,赫然发觉一个灰衣少年正掩着口鼻皱眉看着院中混乱的景象。 “陈千语!你竟然用毒!” 王朗一声暴喝,院中其他外门弟子也都发觉了门口的灰衣少年,不由心中大慌,这少年今日在乾青大阵中连挡九道青光,绝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人。 那门口的少年足下一动,单手擒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外门弟子,怔了一下,旋即松开手掌,那名外门弟子连滚带爬地跑出远门。 “呼,第一次用这宝器,还不清楚它的毒性范围有多大,拿你试试毒,别太紧张。”灰衣少年掸了掸衣袖,轻声朝着那夺门而出的弟子说道。 李忆荷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在这绿雾的正中央,只闻到一股硫磺的腥臭味道,旋即便感觉血气不畅,整个身子无力地瘫软在地。 “陈千语!我问你话呢,你竟敢在松鹤山中对同门师兄弟用毒!”王朗此时已经知道这灰衣少年是本门弟子,而且还与那高高在上的亲传弟子陈千风是兄弟关系,所以自己当先抓住这少年用毒袭击同门一事,就算自己事后被长老问话,也是站在有理的一方! “用点不伤人性命的毒又怎样,难道还赶上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强行逼迫内门师姐自尽来得更恶劣吗?” 陈千语走到院子中央,俯身将刚才自己甩出的‘翠虹飞絮’拾起,面色平和地掏出一块小巧的令牌,随手扔到仍瘫软在地的李忆荷怀中。 “陈。。陈师兄。。”李忆荷浑身血气不畅,说话有气无力的,但她的意识十分清醒,此刻陈师兄丢给自己的令牌正是内门弟子所用的令牌,凭这枚令牌,自己便可以自由出入松鹤山中每一座山峰,享受到内门弟子所有的修炼待遇! 陈千语微微笑道:“这是齐应河齐师兄让我转给你的,今日外门晋比当中,你也算通过了,以后便算是小仙峰的内门弟子了。” “不可能!那令牌一定是假的!不,你们作弊,我和许多弟子都看见了,在乾青大阵中,是你替李忆荷挡下的青光!” 王朗忽然暴吼一声,此刻他的神色十分紧张,双眼似乎要喷出火焰来,死死地盯着院中的灰衣少年。 陈千语摇了摇头,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掌控大阵的陈千风师兄是我兄长吗?连他都没有意见,你的那些意见不重要吧。” 此言一出,院中许多原本还想附和王朗的外门弟子立时便止住了念头,陈千风可是亲传弟子,无论是境界还是地位,都是远超自己这些外门弟子的存在。松鹤山修道之地,最讲究尊师重道,地位尊卑,哪怕是三千外门弟子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一人说话的分量更重。 王朗兀自涨红了脸颊,却也并未再出言,倒是陈千语面色如水,轻轻指了指李忆荷,然后淡淡地说道:“你今日早些时分聚众围堵我这个内门师兄,后来又掌框她这个内门师姐。门规到底该如何我还不太清楚,不过现在也该跟你秋后算账了。” “内门师兄?!” 院中的外门弟子深深倒吸了口气,这灰衣少年竟然也是内门师兄,他们中很多人今日曾与王朗一起对他动过手,若是他报复起来,只怕自己定会难堪。 陈千语似乎知道旁人心中所想,微微笑道:“你们其他几名外门弟子不必太过担心,今日之事,都是由这姓王的挑事,我这人做事最是公道,自然会先收拾了他,再来收拾你们。”
话音一落,陈千语身形如电,整个人暴起拍出一掌,无穷的劲力如滔天浪潮般轰向了蓝冠道袍的王朗,后者见劲力太足,一记凶拳挥出,稍一格挡,旋身便跳开了少许。 “陈千语!你既然是内门弟子,就必须要按照松鹤山的门规办事,修道之人,当修谦和退让,守谦、守德、守礼、守规、守辱、勿先动怒。更不可私自处罚外门弟子!” 王朗一跳便是数丈之远,他本是暗筋境巅峰之人,又在松鹤山中修炼了十余载,对修道之事颇为了解,陈千语既然是内门弟子,就必须要遵守松鹤山的门规,否则便会坏了道心,受长老的惩罚。 陈千语闻言冷哼一声,足下不停歇,双掌继续轰了过去,边打边说道:“怎么,这时候想起来论道了吗?好,那我便跟你讲下修道之人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一记阴阳变旋身拍出,陈千语立时便占据了两人间的上风,他口中继续喊道:“修道之人,修得便是一个真字,若是离了真情、真姓、真命,都不算是修道,宁可真痴、真狂、真怒、真贪、真小人,也绝不可虚假谦卑、惺惺作态!” 陈千语的rou身晋升到炼骨境后,无论是速度还是劲道都比暗筋境的人要强上数倍,更为重要的是,他的骨骼已经达到了可以随意伸屈的地步,天罗九变施展开来,威力更盛以往。饶是这王朗年岁颇长,浸研松鹤山众多功法多年,可毕竟碍于境界低落,终是渐渐不支,被陈千语连续三招直来直往地离火变轰破了防御,拍中了胸口。 半柱香不到,王朗蓝冠落地,道破破碎,直飞而出,撞在了院墙之上,劲力之大,竟把他镶嵌进了墙体之中! 陈千语面色平和,缓步走了过去,伸出两指,急速地在那已经失去抵抗的王朗身上游走,一阵噼噼啪啪细碎的声音过后,王朗全身骨骼尽数被他捏碎,此生已成废人。 “今日还有哪几位师弟与他一起对我动手来着?” 陈千语淡淡地扫过院中众人,忽然伸手指了指三名汗流浃背的外门弟子,说道:“我就记得你们三人,若是你们谁再能揭发出一人,那我便饶他一回。” 话音一落,一名弟子颓然跪倒在地,神色凄苦萎靡。另外两名弟子当即跳将开来,连连指向身旁其余几人,竟然很快又找出了七个弟子。 一时之间,哀嚎求饶之声不绝于耳,李忆荷原本瘫软在地,见状也是心中不忍,开口说道:“陈师兄,王朗已经受了惩罚,还想请陈师兄手下留情。” 陈千语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我和我的五哥陈千风宿有旧怨,今日在大阵之中,为了保你不被他记恨,才出言迁怒于你。” 李忆荷闻言脸上渐起了一丝红晕,暗道果然陈师兄还是待自己很好很好。怎料陈千语又说道:“可你既然要当圣母,那我也就与你无话可说。这些人今日辱你欺你之时可曾想过后果?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圣母心肠,这天下宵小之辈,便再无一丝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