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哪里都是怪物！（4）
“沙曼——” “鲁亚——” 浑浊的雾气，少年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唤声和喘息声外，什么也听不到——起初他还能看见几个同伴们的身影，以及骤然黑屏的展板、静止下来的部分观众们的面庞——现在却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自己，他简直别无他想。 这会是什么把戏？其他人和我的处境也一样吗？ 少年茫然失措，双脚像注了铅似的沉重。 “沙曼！” “鲁亚！” 他试图再次发出求救信号，并又一次用手去寻找同伴们的手臂，几乎是同时，他便感受到一个生硬又快速的东西从他指尖滑过。 少年吓得将手迅速收回，且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握住那只受到惊吓的手臂，他尝试回忆那还未在他指尖消失的触感，分析到底是什么东西从他身旁经过。 可在他觉得自己要想通的时候，那个令他惊慌失措的东西又袭击了他的后背，并借这股猛劲将少年掀翻在地。 这一次，那种坚硬、锋利的感觉更加清晰，像一把尖锐的小刀滑过少年的身体，借此在他脑留下绝对深刻的印象。 不仅如此，他在经历这场袭击的时候，还听到清脆的啼鸣。那啼鸣听起来十分怪，既不像是鸟兽发出来的，又不像是什物碰击发出来的，倒像是气体在经过某一特殊结构时所发出的声音。 少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理智，且正相反地，他现在慌乱地在迷雾乱跑，如同在战场迷失的逃兵。 “沙曼！鲁亚！” 他更加竭力地嘶吼着，希望可以有谁听得到，算不是他的同伴也行；可实际，这歇斯底里的求救只为他召来更多麻烦——越来越多看不见的威胁向他逼近，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发起较猛烈的攻击，甚至有时还会把他击倒在地。 空的迷雾突然变得稀薄，转瞬间，无数或灰色或白色的掠影将他包围在一个只有半英尺宽的圆柱型旋涡。 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这旋涡央，被眼前这飞速旋转的旋涡弄得眼花缭乱，他以为这些或灰色或白色的掠影是之前出现在玛果菈类灵族舞女之后的乐星星族人，但当他在那些模糊的身影识别出犄角和爪子时，他便知道围着他四周转的绝对是另一种长相特的妖怪。 前几轨，少年对此还是非常畏惧的，他怕锋利的爪子会刮伤他，尖锐的犄角会戳痛他，甚至以为他要在这旋涡四分五裂；可是这几轨过后，他便放宽心并想清楚这样害怕下去对自己一点儿帮助也没有。 虽然接受恐惧并面对恐惧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可在毫无牵挂的思想顿悟，这种恐惧也可以不值一提；借此，他便提起勇气，觉得自己至少要放手一搏。 于是，他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因为不会射击，所以打算把这箭当刺刀来使用；刺向旋涡的箭很快被折断，少年用一支支箭试触，其结果都是一样。 他又想到自己身还有小刀和暗器，却怕如此会徒劳无功便没有把它们拿出来——由此可见，单方面使用武力或暴力是毫无用处的，除非他的武器和力量对方要强。 索性，少年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还有一个手提包，里面装满沙曼为他准备的工具，可当他从拿出一个睡袋、一些压缩饼干、一台微型电脑和几本笔记本时，他几乎对此感到绝望，他不可能把睡袋铺好等他的对手停下来歇会儿，更不可能把笔记本和电脑丢给对手让他们学习，至于一些生存用品和食物，也不可能成为他诱惑对手的工具，最后，万般无奈之下，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了一包压缩饼干，并把那饼干扔至空。 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样发生了，那围绕在少年身旁的飞影竟然受食物的吸引一股脑儿地冲向天空，像一团迅速抽离的气帐被人连根拔起，瞬间为少年闪出一条通路。 少年沾沾自喜时，却听到那团即将消失在他头顶方的气帐发出这样一句话：“好的，时间已到，你将失去所有食物！” 未等少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在逐渐散开的迷雾后面看到自己的同伴和环绕在广场周围的观众。 “什么意思？什么食物？”少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向自己的同伴，看着他们正在盯着展板时，也情不自禁地看过去。 原来，这是一场测试，用以观察所有选手的临场作战能力，而展板显示的正是每个选手在这场测试的表现。 毋庸置疑的是少年是最后一个从测试环境回来的选手，也是为数不多的通过“交易”回来的选手——介于时间的限定，不是通过对抗而回归的选手将失去一件重要物资，或食物，或生存工具，或武器——少年恰恰被失去的是这其最为重要的食物。 所以，少年之前的举动并没有多大作用，而是他投递食物那一刹刚好是屏障撤去那一刹，所以才在他眼前呈现出一种受食物诱惑的假象，且这一幕正引起在场观众们的一阵嬉笑。 少年的动作果然让沙曼和鲁亚大失所望，在所有已回归的准选手一起站在原地嘲讽克斯的时候，他们也从心里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和诧异。 这还是他们那勇敢果断、睿智强大的克斯吗？克斯什么时候也会像平常人一样开始害怕和妥协？ 一系列的问题从他们脑闪过，甚至在他们遇真正的克斯，面对他那张还带着错愕与不解的面孔时，他们也同样表现出错愕与不解的神情。 在那一刹，少年的身体忍不住向后退了退，且原本在他的瞳孔闪烁着的兴奋也伴着这种退缩云消雾散；有那么几撇，他们谁都没有勇气站出来向对方解释，甚至连少年也无法解释他遇那眼神和那表情的本能反应是为什么。 “嚯！瞧那个胆小鬼，竟然这样把自己的物资拱手相让，你刚才看到没，他不但没做任何反抗，还拿着箭到处乱戳，这下好了吧，不仅连箭都浪费完了，还让食物也被没收了，真是个勇气可嘉的大傻瓜！” “是啊，刚才信宝儿拍他的时候，他还躲躲闪闪的，好像连拍照这种事都害怕呢，他不会是走后门进来了吧，简直无法和我们相提并论！” “那倒不是吧，我听说克斯是他们那队很厉害的选手，应该不至于吧。” …… 所有准选手都在讨论少年，因为在所有通过“交换”回归的败者之，少年是惟一一个几乎没有做任何正常反攻的葩，整个过程，他像一个毫无常识、毫无技能的蠢货，丝毫没有慕英选手们应有的魄力和能力。 众人的议论和嘲笑铺天盖地，甚至主持人和各部门代表对此都哑口无言。观众席，有些观众竟不耐烦地大叫着让少年离开，说他根本不具备参加募英大赛的能力，是在鱼目混珠，且这种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一种不可控制的地步。 沙曼和鲁亚并没有对此表示阻拦，他们只是站在反对少年参赛的选手后方，平静又呆滞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那些指控少年走后门并说他使E都脸面丢尽的选手们很快将少年围成一团，对少年指指点点以至骂声连天，有些甚至要对他拳**加，威胁他主动退出赛——而沙曼和鲁亚还和刚才一样，站在人群的背后静静地看着，如同被冻结的尸体。 “滚出慕英大赛！滚出募英大赛！滚出募英大赛！” 不知从何时起，对少年的咒骂声竟连成一片异口同声的口号，发声在其他一百七十五位准选手和数以万计的观众们的口，之前的欢迎仪式还要高昂和热烈。 这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我一醒来要遭受这些！是我的错吗？错在哪里了呢？ 少年直面那几乎映满他整片视野的或愤怒或咆哮或讥笑的面孔，内心无痛苦并震颤，他是在一种还不能合理表述恐惧和羞耻的情况下，突然被迫了解了这两种情绪的深刻，以至在他接下来的时光里，只要想到这些面孔会心如刀绞。 事实，他已经表现出心如刀绞还要痛苦的一面——他跪倒在地，发出沉痛的哀嚎，且这哀嚎仅仅代表他心理的难过。 正苦楚间，少年眼前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那成千万的陌生面孔突然停止动作，仿佛时间静止、声音屏蔽，只剩下没有灵魂的空壳戳在原地。 紧接着，那一张张表情木讷、神情空洞的面孔竟开始在少年眼前融化，仿佛无数尊蜡像受热消融，积累成一片又一片的黑水，覆盖在僵硬不动的躯体和地面，使整个画面污垢不堪。 发生了什么？难道我还没有从刚才的幻境走出来？还是已经进入到下一场幻境？ /html/book/42/4206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