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我就是你？（7）
“这是你玩弄我的结果！”金将军贴近少年的面颊说着，并借此兴奋不已。 少年身后的老秦也被几个结实的野蛮人制服——老秦身负重伤，几乎没有什么反驳的力气——而后，那个堵在后门的“半张脸”也走进这里，实际，因为他长相恶人，大家都是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的。 “将军，让我把这两个人关押起来吧。”那“半张脸”主动请缨道，此刻，他脸正表现出同金将军一样的傲气和狡黠。 于是，少年和老秦这样被这家伙带到一个密不透风、暗不见光的房间；接着，很多或哭泣、或求饶的人也被安排在此地。 “你很勇敢。”当少年正担心自己会受到众人的排挤和言语讽刺时，老秦却在少年耳边轻声说着，“和我儿子一样，你们都很勇敢，我还以为你不会——” 突然，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小罗喽带着一个老人和女孩儿冲入房间，他先是把左手的老人摔在地方，后又把右手的女孩儿推至墙壁，然后猛然用嘴巴咬向那孩子的脖颈。 众人皆吓得捂住眼睛，甚至趴倒在地打哆嗦；少年却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 他这是在干什么？ 由众人抱头蹲下所营造的空旷的视野，让少年将此幕看得无清晰，他深刻地感受到这些明人之间的冷漠和胆怯——在危机面前，明明可以团结起来共同抵抗，却非要各顾各的以至瓦解成一块块形单影只的碎片，等待敌人将他们击败。 像现在，一旦有两三个人愿意站出来反抗，那小女孩儿的下场也不会如此。 所以，少年想到引起这一局面的重要原因除了他自己的胆怯外，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明人自身的胆怯、无能和分裂。 “别看了，孩子。”秦叔叔和少年一样，都是没有因此而求饶和软弱的人，只是当他也发现这一现象时，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少年的眼睛。 老秦心想：的确，他和我儿子一样勇敢。随后，他又因此感到一阵惋惜和悲愤。 “秦叔叔，他那是在干嘛？我怎么看到那女孩儿脖子后面闪过一道红光——” “别说话，蹲下吧。”秦叔叔平静地说道，语气却带有无奈的苦涩。 啊？ 少年还不知道秦叔叔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做，却已经被对方按下身来；结果没多久，“半张脸”出现在门口。 当“半张脸”看到那个小罗喽正在忘情地吸**元的时候，他那剩下一半的脸露出一种惊恐万分又愤怒无的神情，因而，他迅速举起手的枪，边朝那罗喽扫射边怒气冲天地说着，“主人的食物你也敢碰，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机关枪的射击声在房间里被反射得震耳欲聋，连同屋外那些正在忙碌的其他野蛮人闻此都忍不住停止脚步，他们虽然不知道屋里面到底是谁因此而被杀害，但他们知道这枪声除了有吓唬“猎物”的作用外，还有警告他们要小心处事的意味——于是，远在建筑物顶端的金将军因此露出满意的微笑。 主人？谁是主人？ 当平静再一次回归他的脑海，当魂飞魄散的感觉又一次使他心跳加速的时候，那句飘荡在这场射杀前的“半张脸”的话终于也回到了他的意识里。 食物？谁是食物？我们吗？ 让少年把美味可口的食物与他们这些人联想起来本是件难事，但经过刚才那一幕后，他觉得他们身，特别是他身有着某种吸引对方的东西——是什么呢？刚才那暗红色的光吗？ 少年因此想到刚才他一出现在野蛮人的视线里而他们又都用绿莹莹且饥渴的目光看他时的情景，想到金将军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身边徘徊又犹豫着要不要扑向他的一幕，便顿感脖颈冰凉——到底是什么呢？ “要不把秦圣交出来，要不你们一个接着一个去死！” “半张脸”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向处在人群后面的老秦以及少年的方向探去，仿似在用眼神宣称：要不要说实话，你们想清楚！ 于是，少年从迷茫到困惑再因此感到更加匪夷所思了；一方面，他以为自己是整场戏的关键，是这游戏的主角，而另一方面，他又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非得抓住秦圣，而秦圣又宁愿如此也不会出现。 “遇到你便意味着我在这里的时间将少得可怜——” 难道秦圣真的已经不辞而别了吗？ 少年正猜疑着，却听见身旁的秦叔叔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向他问道，“秦圣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听到秦叔叔的询问，少年倍感诧异；原来一直以来，秦叔叔也认为他或许知道些什么，甚至很多人都以为他和秦圣真的有某种匪夷所思的关系，只是他们不方便揭穿而已——可明明，秦叔叔还在他之后叫出秦圣的名字了呀。 少年因某种不明朗的错愕感而糊里糊涂，至始至终，他不但没弄明白秦圣对自己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把现状折腾得乱七八糟；他那不太精明却敏感的神经却告诉他，这和他的记忆有着不可分开的关系，而一旦他想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而熟悉、而陌生的，他的记忆可以重新回归到他的认知里。 “离开E都，离开你所在的宇宙时空——”少年尝试咀嚼这其的奥义。 秦叔叔见少年半天没有回复自己，便也失去等下去的耐性，他摇着脑袋，渐渐也若有所思起来。 整座建筑在所有明人都被野蛮人控制以后变得安静，疲倦又绝望不堪的明人缩在关押他们的小黑屋里，谁也望不见谁。 呼吸声伴着抽泣声、埋怨声又伴着酣睡声，闷臭味伴着汗臭味、臊臭味又伴着霉臭味，潮湿伴着阴冷，烦躁伴着沮丧——每个小黑屋都像是接纳这世间最污浊不堪的事物的小天地，如同人间炼狱，烧灼着人的希望和幻想，化其为不灭又肮脏的灰烬。 金将军或者“半张脸”时不时地在楼道里嚷着“把秦圣叫出来饶你们不死”的大话，起初，少年还不能明白，既然他们已经控制整栋建筑并关押住所有和秦圣可能相关的明人，又为什么不自己从把秦圣揪出来。 他们难道不知道秦圣长什么样子吗？ 这个疑问的确困扰了少年很长时间——或许也不够长，只是现在，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屋里所拥有的只有时间，因此会觉得它无漫长——直至他鼓作勇气向秦叔叔询问后，他才了解到，原来秦圣的样貌一直再改变，且他时而出现又时而消失。 秦叔叔之所以愿意与少年分享这一秘密的原因是少年也与他分享了仅属于他与秦圣之间的秘密，但不知为何，黑暗，少年虽然看不到听闻这些秘密后的秦叔叔的脸，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不为所动，仿似他从一开始知道似的。 如此，在少年心便生出一种同秦圣交流时才有的不悦，甚至感觉这其似乎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到底要怎样从这场游戏脱离呢？这前后到底和我、和秦圣有什么关系啊？ 老秦告诉少年：秦圣身体里有一种特殊的能量，这种能量在使用的过程会改变人的生命运动，因此会使秦圣的年龄和样貌发生改变，前些年，秦圣还说自己能通过梦境前往另一个时空，后来他真的消失了，且几个月后当他又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样貌竟发生了改变，于是，他们便约定好，每次回来都给他们留下一些提示，方便他们后续找到他。 这样的解释听去秦圣同少年讲的话还要难以理解，他想不到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够随意改变自己的样貌和年龄，更想不通秦叔叔所说的前往另一个时空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为什么秦圣知道E都、知道我？这是秦叔叔一点也不惊讶秦圣和我之间有某种联系的原因？ 秦圣本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存在，和我一样？ 这些都只是少年的猜想，且建立在秦圣以及秦叔叔的诠释之，这些猜想却使得少年更加摸不着头脑。 “您相信秦圣说的话吗？相信有另一个时空的存在？”少年以为谈时空有些遥远，且认为几个游戏的人物和自己探讨空间和太空的问题更是怪。 “为什么不呢，孩子？科学家也有这样的猜想——” 科学家？什么东西？ 少年正准备反问秦叔叔，却被一种强大力量所吸引，感到整个人都变得虚无起来，接着，他的大脑像是失去信号似的一片空白，甚至四肢、心跳、血液都因这种能量的出现而变得僵硬、静止。 如果说当少年受到惊吓并感到害怕时，所体会到的只是思想意识的放空，那么现在，他的整个人关于存在的意识都在受某种力量的驱使变得不复存在，像是所有关于生命的运动全都回归于场运动一般。 /html/book/42/4206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