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突入梦境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我成为众人新的笑话。 被推倒的我的身后刚好是那盘极恶心的“鼻涕”，手背两侧各是“鼻子”和“虫子”，简直不能又更好的选择。众望所归之下，我随着噼里啪啦的击打声以及浪潮般的呼声浑身狼狈，刺鼻又恶心的味道缭绕在我身边直叫我头昏目眩。 短短几秒钟，我从一个慷慨激昂的“有志青年”变成一个目若呆鸡的“失心儿童”，并在众人的嘻笑越发神志不清。大脑里的某块区域在提醒我让我站起来回应次维的呼唤，但绝大多数的区域却处于严重的死机状态以至于连最先产生的反映信号也在运输的路断了。 自尊心很强的我本对这些伤人的举动十分敏感，现在更能体会到那种像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受。当我因为反应迟钝而视线扑朔的时候，在我面前环绕着的正嘲笑我的众人的脸竟一张张切换成为昔日笑话我的邻人，于是一股惯有的每每被嘲笑时总会发作的愤怒之血自我心间流淌，表面我呆滞得似一个傻瓜，实际，在我薄薄的皮肤下却隐藏着一个易怒易暴的疯子，若不是我控制得太好，那些曾经同情我的人也不会总在尼雅面前夸赞我懂事。 但现在，我却不再需要考虑尼雅的感受，不用担心父亲的在天之灵看到我这么叛逆会感到心寒，因为在这里，我谁也不用看谁的脸色，更不用担心有谁会因为我而伤心。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决心放开自我，做一次曾经很想做却一直没理由任性做的事。情感从下至涌射出来，还来不及对其加以控制，便已经从我的喉咙里飞出。我记不清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从我嘴巴里飞出去的是怒火还是哀求。我事先不知道也不清楚，事后也不想知道。恨意，还有像腐烂的食物一般黏糊糊的怨念，我尽可能将这些变化为肮脏恶毒的话以投向对我取笑的其他人。 很多人为此跟着愤怒起来，有些甚至撸起衣袖，我便以接近脉搏跳动的频率加速咒骂，借此让那些本怒火烧的人更气愤。不知怎地，看到他们那一张张陌生却几乎表情相同的脸时，在我脑翻滚着的邻居及领家男孩的形象竟更加清晰。 我忘记了呼吸，不停地发泄着现在乃至过去的愤恨，不停地挺高声音，紧握双拳。每一次宣泄时，喉咙里却像被几根长长的刺扎到一样，又干又疼。后来次维冲出人群把我拉到一边，期间有几次回头望时的表情令我印象深刻。浑浑噩噩，很多模糊的记忆自我脑海穿越，很多在我宣泄时发生的事和生出的印象也渐渐消失。尤其不能忘记的是，当这一切过去后，那些为此感到无惊讶及恐慌的人们的面孔，由它们让我想到黑漆漆的没有底的湖水。 湖水……天黑……无忧马……莫非我还在冰凉又刺骨的湖水，而这一切只是我在将死之际的梦？——只是我的想象？！ 一道道与我擦身而过的身影迅速凝结，黑色的由他们的胸膛射出的冰刺将他们个个击穿并最终结成一面黑漆漆的墙，墙之黑，非得把各种黑融在一起才得以形容。 以至于连抢着我的手向前奔走的次维的手及身体也跟着变得冰冷、漆黑。我想，这才是我本应该处于的世界，才是我心里的他人的样子。 我并没有忘记奔跑，这大概是唯一一件不由自主的事情——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且次维也没有来救我，那在外面拖着我走的人影又将属于谁？！是我自身的意志吗？还是这些我看到的虚幻画面才是我的想象，而我确实来到了转站？ 轨煦—— 又是那个声音，好熟悉的声音啊！ 轨煦—— 是谁呢？次维吗？不，不是次维！ 轨煦——秦圣！ 啊！是天南星—— “秦圣，你怎么了，快醒醒啊！秦圣！” 为什么我会听见天南星的声音？我不是正与次维参加宴会呢吗？为什么我竟会来到梦境里的世界？难道之前的全部都是假的？ “秦圣！秦圣啊！醒醒，快醒醒！求你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咳！咳！咳！——”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感官回归后，第一个发生在我身的感觉竟是天暗星的胸脯贴在我身时的酥酥麻麻。我并不记得她与秦圣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如此暧昧，更怪于那个原本小小的拥有孩童身体的秦圣能经受住如此结实又剧烈的拥抱。 正是这一拥抱，让我踏踏实实地感受到秦圣的身体已经从一个儿童发育成一个健壮的活力充沛的青年——所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与天南星又经历了什么？！ 我心里有太多疑问却又不能直接问她，因为我清楚“这里的规矩”，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待在秦圣的身体里观察旁人的一举一动。 “秦圣，让我带你走吧，你也看到了，你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迟早都要毁灭，算你堵自己的性命，也不见得能两败俱伤，而你想保护的最后几个人类，到那时也要陪同我们一起殉葬……” 我之前沉浸在与天南星重聚的喜悦及美好氛围里，并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若不是“毁灭”、“殉葬”等字眼随后飘进我的耳朵里，我可能会更晚注意到我与天南星正身陷狼藉。 那是我从未遇见过得场景，到处是被炸得粉碎的尸体和残骸。这时，用鼻子深嗅一下，应该会闻到刺鼻的混着硝烟、腐rou和鲜血的臭味，但很幸运的是，在这里的我的感官十分有限，而嗅觉又刚好是被去除掉的一种多余的感官。 透过我自己的眼睛，最先映入我脑海里的是远处的黑烟，我猜想那里正燃烧着很多将死的弑神怪，因为我同时听到关于它们的尖叫和哀嚎。nongnong的烟似无心的鬼，它们盘旋在早已失去颜色的废墟方，偶尔落在被炸得稀烂的建筑及地的坑洼，以此让它们看去更加邋遢并污秽。 轰炸声持续不断，除了刺耳的野兽般的哀鸣外，人类的尖叫与哭喊也掺杂进来。有人在发令，cao着一口我听不懂的语言；有人在求救、在呐喊、在厮杀；还有的在谩骂、在丧心病狂像弑神怪那样……这些声音与天南星的声音相，却只是背景，偶尔也会有震耳欲聋的崩塌声让我影响深刻。 如果说当我从天南星嘴巴里听到“毁灭”这个词而并没有设身处地时感受到的只是又浅又淡的惊讶，那么现在看过此场景的我感受到的震撼才是真正搭配的感受。 秦圣没有说话，也没有对天南星的话进行反驳——根据天南星的描述，他们之前应该存在某种矛盾，不然天南星的语气里不会掺有如此浓烈的哀求——他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对她的要求有所妥协，总之自他被天南星抱住的开始他一直没什么动静，仿似一只不会说不会动的木偶。 但天南星所说的“毁灭”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她却说要带秦圣走呢，除了这，他们还能去什么地方？有的选吗？ /html/book/42/4206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