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求剑
两人未动。 凤飞飞开始生气了，瞪着他们道：“喂，你们难道是聋子没有听到我说话吗？” 张横道：“进英雄楼虽然要佩戴兵器，但是，却绝对不许在里面动武。否则，我们只好按照这里的规矩把你请出去。” 闻停远举着茶杯，冲着她怪笑了一下，甚至还扮了个鬼脸。 凤飞飞用剑指了指他，如果不是中间隔着张横和李扈，剑锋又被他们用手指夹着的话，估计早把他戳成白蚁窝了。 她很不服气地道：“既然如此，那慕如净叶和姬四绝为什么可以在这里比武呀？” 张横将她的剑尖儿移向一边，道：“第一，慕如净叶是这里的贵客，规矩是他的枪与花山庄所定，他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扈的手指在她的剑锋上轻轻一弹，那剑便像是受到诅咒似的，嗖的一下，插回到凤飞飞的剑鞘中，道：“第二，他们是比武，不是动武。” 凤飞飞仿佛被他们的指法给镇住了，好厉害的指法，但又很不服气地道：“骗人，有什么不同呀？” 张横道：“比武不一定要动武的。” 李扈道：“正如动武不一定是比武。” 凤飞飞和连湘儿对望了一眼，一起摇头道：“不明白。” 张横解释道：“想必两位也知道，前盟主仇万千因为某些事被千夫所指，慕如净叶大侠为了重拾被前盟主损失的武林清誉，就制定了这样一条规矩，如果阁下不满意的话，可以选择离开。” 李扈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道：“请。” 凤飞飞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道：“我叫你们走，你们不走，现在你叫我走，哼，我也偏偏不走，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连湘儿帮腔道：“对，公子我们别走，看他们有什么话好说。” 说着，又重新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下，叫了一壶铁观音，在那里暗暗地生闷气。 而那闻停远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未说，只是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笑话，看她们的那副执拗样儿，嘿嘿笑了一阵。 凤飞飞想来想去发现这所有的一切不痛快都是因为这个臭男人所致，但又碍于英雄楼的规矩不能揍他。 英雄楼里不能打人，但骂人却是被允许的。 只可惜凤飞飞出生富贵之家，从小娇生惯养，除了会骂“讨厌”“恶心”之类无关痛痒的“脏话”再无其他大杀器，只好作罢，道：“我呀，一看见你这样子，就忍不住想吐。臭男人！哼！” 闻停远却表现得很宽容，道：“没关系，没关系，既然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呢，那我就转过身去好啦？” 他真的转过身去。 转得很快，转得很从容。 别人就说了他一句，他居然就这么不争气地龟缩忍让，唉，真是窝囊，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 甚至连凤飞飞都看不起他，低声骂了一句：“窝囊废。” 闻停远却举着杯子高声吟咏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灵魂的侧影……” 他一边吟咏一边哈哈大笑，样子欠扁至极。 甚至连一直坐在他们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小胡子都看不下去了。 他凶神恶煞地走到那闻停远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道：“我王大爷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 闻停远像是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似的，一指自己的鼻子，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的人？” 小胡子道：“你就是那种莫名其妙，自以为是，恃强凌弱，而且样子还极其讨厌的那种人，我说的可对，两位？” 他冲着凤飞飞和连湘儿一抱拳。 两人赶紧回礼：“对极，对极。” 闻停远居然还点了点头，笑道：“哦，我还没发现我居然有这么多的优点。我一直为自己为自己没有优点而自卑，现在看来我也没有自卑的必要了，多谢，多谢。” 小胡子大发雷霆之火，道：“我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你应该感谢英雄楼不许动武的规矩，要不然……还不给我滚到一边去。” 闻停远像是很害怕似的，居然真的站了起来，冲着那小胡子不停地哈腰道：“对不起对不起呀，既然我在这里碍着大爷你的事了，那我换个地方，坐那边儿去好啦，就算是吃多了放屁，也不会熏着大爷你。” 凤飞飞捂着鼻子道：“哎呀，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连湘儿也道：“就是就是。” 那小胡子用刀鞘猛然一敲桌子，恶狠狠地道：“不行，再走远点儿。” 闻停远愣了一下，道：“那我再走远点儿。” 他说走就走，居然真的走远了，一直走到那位小胡子看不见的地方，才找个空位坐下来，开始数从小胡子身上扒来的钱袋。 嚯，好多金铢呀，够喝一顿的了。 ——这首扒窃的功夫是跟“盗侠马面”学的。 他一边数钱，一边摇从凤飞飞身上摸来的铃铛，叮铃铃…… 他把铃铛摇得天响，只可惜凤飞飞却没听见。 现在，她的全副精力都投入到那位新近认识的江湖朋友小胡子的身上。 那小胡子赶走了闻停远，向大小姐微微一笑。 大小姐回笑了一下。 她看着那闻停远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道：“真是个窝囊废，这种人进来，简直是侮辱了英雄楼。” 然后转过身来向那小胡子表示谢意，道：“多谢大侠帮我赶走了那个坏蛋，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那小胡子立刻摆出一副“小事一件不必放在心上”的样子，淡淡地道：“不必客气，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出来行走江湖，就是要见义勇为，锄强扶弱，像刚才那种混蛋呀，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赶走他，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哦，在下姓王，人称南陵公子王湘北的就是区区在下。” 凤飞飞抱拳道：“原来是王大侠，久仰久仰。” 王湘北道：“客气客气，不知道两位远道而来南陵有何事干？” 连湘儿立刻接口道：“我们是来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