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伏兵拔刀
当然,他是南陵城的捕头,有官府的身份,不能像地痞无赖那样对平民进行坑蒙拐骗、强取豪夺,所以,每次在征用什景塘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公正清廉,他通常会支付一两个银币的费用。 而负责去结账的捕快拿着这一个作为公费所用的银币去前台结账的时候,不仅用不完,甚至还会有十数枚金铢的找零。 跟着向不负前来办事的捕快对此很满意。 向不负也很满意。 温八前两次在焚香听雨楼里举行婚礼的时候,并不是没有邀请向不负。 也并不是向不负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份无法参加这个被看做是绿林大盗嫌疑人的婚礼。 而是那个时候的向不负早就已经住进了这什景塘里,享受他的温柔之乡。 花间派的踪迹虽然已经在经过那次当街格杀事件及慕如净叶带人格杀了所谓的花间派大老板燕希白之后,已经在南陵城完全失去了踪迹。 可并不代表掠劫黄花大闺女的事情已经停止了。 他们只是由明目张胆地地上活动转入了地下,由南陵城转入了临近的几个城市而已。 他们甚至为了大老板与向不负的今日之约,特地去劫掠了几个干净的黄花大闺女回来。 黄花大闺女嘛,通常都不太听话,需要调教。 向不负是这南陵城的捕头,是最适当的调教人选。 所以,萧千秋亲自入府,请向不负为自己调教新填补进来的女下属。 向不负也觉得,作为一方主宰,有替人分忧的责任,所以,虽然很忙,但也不得不抽出时间于民分忧。 醇酒“湘竹魂”摆了上来。 那个刚刚被请进楼还****的小姑娘也被萧千秋连哄带骗打扮整齐地带了过来。 可是,向不负却无心享用。 他躺在那里,紧紧攥着高脚酒杯,想着心事。 现在,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慕如净叶许诺的那五十万金铢上面。 今天,就是约定的交钱日期。 如果慕如净叶不能按期交付的话,那么,他只有先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他本是戴罪之身,来到南陵城得了“虎胆”的称号之后,更是吸引了帝都那位“雷公”雷千啸的注意力。 想必在手下这些人中间,已经安插了他的钉子。 又是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狩季。 作为皇家四大围场之一的南陵韶冲山围场,是景平帝今年的目标围场。 按照惯例,在天子秋狩之前,会对所在城市进行一次大清洗。 自己这次说不定会成为“雷公”清洗的首要目标。 所以,他必须在“大清洗”开始之前拿到这笔钱,远远地躲到他那些兄弟中间。 回到帝都,或者回到其他任何地方,在他那十一位战友、同袍的庇护下,彻底地退出江湖、退出庙堂之争,做个富贵闲人。 所以,不管慕如净叶使出什么花招,拿出什么借口,今天,他一定要拿到这笔钱。 整整五十万金铢。 或者,五十万金铢的等价物! 他已经给了慕如净叶足够的时间。 他不想再拖下去! 他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刚刚出去打探动静的萧千秋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摇着团扇,掩饰着自己满心的惊慌。 向不负一抬手,将侍候一旁的侍女赶了出去,盯着萧千秋,沉沉地道:“慕如净叶来了没有?” 萧千秋欠身道:“大老板说,这几天他为了筹措向捕头要求的那笔钱,动作太大了,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力。在焚香听雨楼这个本就是众人聚焦的地方进行交易,恐怕有所不便,所以,他要去变换地点。” 向不负“嘭”的一下把手边地杯子摔了一地,大声道:“混账东西,我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 萧千秋看了看那一地的碎片,又看了看向不负,道:“这里本就鱼龙混杂,而您和大老板又是公众人物,如果被人看到,恐怕……” 向不负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所以,我才说这里是最安全的。你不是一直在跟别人强调说,这什景塘是高端私人场所,最具隐秘性。绝对不会有人轻易闯进来的嘛,今天我就来验证一下你这话是否准确,否则,我将办你个欺诈之罪。” 萧千秋苦笑了一下,道:“向捕头说笑了,依我看,还是大家各让一步,换个地方再进行交易吧,毕竟五十万金铢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抬,也不是一两个人的能够办得到的,太引人注目了。” 向不负道:“官府办案,谁敢说三道四!我说在这里就是在这里!” 萧千秋仿佛没有料到向不负如此决绝。
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不给。 她只好怏怏地欠身道:“那……我再问问大老板的意见。” 向不负却道:“你最好赶紧问问,要不然的话,我可要自己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李灏刚刚丢失的那五十万金铢,还没有找到,据我所知,应该就藏在这里。要是由我找出来的话,那性质可就变了。” 萧千秋脸色大变,赶紧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她的脚步还未迈出什景塘厢房的大门,向不负突然一扬手。 只见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佑神刀突然出鞘,飞出。 紧贴着萧千秋的脖子刺入旁边的柱子里。 “呼呼呼”地颤动着。 带起一阵阵的冷风。 向不负道:“不要通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大老板的出现为止。听说你的手艺不错,过来给我捏捏肩膀。你的这些姑娘一个个全都软手软脚的,是不是太吝啬了不给她们吃饱饭呀。” 萧千秋脸色一般,指着脖子边仍然颤个不停的刀锋,道:“向……向捕头,你……又说笑了。” 向不负手腕一转,佑神刀又飞了回去,插入鞘中。 萧千秋只好瑟缩缩地转回来,坐下,替他按腿。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带着点儿揶揄和懒洋洋的口气。 进来的那人道:“真是岂有你的此理,男人让男人按摩有什么意思?即使你‘虎胆’向不负有某种异于常人的癖好喜欢男人,可是,这位萧老板却也只是一半男人,同样软手软脚的,哪有我这个真正的男人按得舒服呀。” 那声音虚无缥缈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的。 可是,却很近。 说话的人就像是原本站在荷塘的对面。 然后,纵身飞起,点着这满塘的莲叶,飞到了门前。 话音落,伏兵出。 到处是哗啦啦拔刀的声音。 埋伏在什景塘四周的捕快拔刀! 犹如暗夜幽灵,逼向来人。 来人非但害怕,甚至还仰天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