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万军之中诛叛党(七)
茅子元因担心两人一旦被孤立之后,叛军若是集中人马乱箭齐发,那自己二人便势必无法躲闪了,因此对柳靖阳说道:“教主,前面的辛公子我们已然追赶不上了,若是再这般猛冲过去的话,一旦落单可有些麻烦,最好还是与后面一队人马汇合在一起为好。”柳靖阳心中也早有这个想法,当下两人便缓下了步來,直到后面一队人马赶到了近前,这才又继续往前冲杀。 在与后面一队人马汇合之后,众人又往前冲杀了一阵,当冲杀到离中军营帐只有里许远距离时,忽然之间,却猛听得前方的叛军突然叫嚷了起來,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柳靖阳与茅子元等人都是十分吃惊,但是由于所处的距离还是有些远,无法看清前方出了什么状况,因此仍是只有继续往前冲杀。然而叛军的叫嚷声却越來越大,且声音还不断的往这边传來,柳靖阳与茅子元心中更加诧异了,均将目光朝前方看了过去,隐隐约约中发现似乎先前冲杀进去的那一队人马已然改变了方向,开始进行撤退了。但就算他们进行撤离,叛军也不该会有如此惊慌啊,定然是其中还发生了什么变故才是。 柳靖阳与茅子元对望了一眼,想要尽快冲将过去,看清楚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两人正要准备跃身而起之时,前方的叛军却突然一下闪了开去,不但如此,竟连手中的兵器也都全部扔到了地下。柳靖阳与茅子元好生诧异,便在此时,却听得前方一名男子的声音高声叫道:“叛徒张安国已被我斩杀,现在他的人头在此,你们若是不想步他的后尘,便速速给我闪开一条路來。”柳靖阳听这声音正是辛弃疾所发,心中立时大喜,暗道:“辛公子不但安好无恙,竟还成功斩杀了叛军首领张安国,当真是好生令人敬佩。”于是立即便往前迎了上去,叫道:“辛公子,多日不见,你可是大涨能耐了啊。” 辛弃疾听到柳靖阳叫喊,立时便往柳靖阳看了过來,然而这个时候柳靖阳脸上的胡须已经被刮掉了,因此一时之间竟然沒有给认出來。柳靖阳见状,又开口说道:“怎么,辛公子难道连柳某也不识得了吗,我不过就是刮去了额下的几根胡须而已。”辛弃疾这才啊的叫了一声,说道:“原來是柳兄啊,你怎么竟赶到这里來了。”柳靖阳道:“我是因为得知了义军被金兵击溃,狄京首领不幸死亡的消息后,才连夜快马加鞭赶來的。”辛弃疾听柳靖阳说了这话,面色又立时变得抑郁了起來,说道:“都怪我们行事太过大意,这才让金人钻了空子,五万义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辛某当真是无脸面见柳教主的。” 柳靖阳却摆了摆手,说道:“义军被金兵击溃之事乃是所有义军将领的责任,可怪不得辛公子你,更何况如今你又仅仅带着这么一点人马就独自闯进了叛军大营,成功诛杀了叛军首领张安国为狄京首领报了大仇,这可是只有响当当的英雄豪杰才能做出的事來。”辛弃疾听柳靖阳说了这话,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斩杀张安国之事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若非大家一起努力,单凭我一个人也是根本无法做到的。”他这话还沒有落下,却突然听得身后的一个女子说道:“就算功劳不能归功在辛公子一个人的头上,不过辛公子在这件事情中也是居功至伟的,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完全听从他的号令。” 柳靖阳听这女子说了此话,脸色一下就黑沉了下來,说道:“茅姑娘,你要赶來救援辛公子我们沒有什么意见,不过是不是也该事先给我们打一个招呼啊。”茅芷乔见柳靖阳脸色不悦,一下就将头低了下去,说道:“对不起,教主,当我听到辛公子他们有难的消息之后,脑子里想到的就只有尽快赶來救援这一件事情,我沒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惊动了教主你的大驾,是我对不住你了。”柳靖阳道:“你对不住的不是我,而是你爷爷,你爷爷在听到你出走的消息后,可是担心你得很,这两日里连饭都吃不下。”茅芷乔听柳靖阳如此一说,目光立时便朝茅子元转了过去,低声说道:“对不起,爷爷,我其实也不想让你担心的。” 茅子元心中本也有些生气,不过一來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不好当场发作,二來茅芷乔认错的态度也很是诚恳,因此当即便摆了摆手,说道:“只要你人沒有出事,那就什么都好了,其他的事情下來再说吧。”茅芷乔见茅子元并沒有责骂自己,脸色立时一喜,说道:“还是爷爷最心疼我了。”茅子元却摇了摇头,道:“到底是女大不中留,我这个爷爷再怎么疼你,到头來还是比不上一个外人的。”茅芷乔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下就红了起來,低下了头去不再说话了。辛弃疾在听了几人的对话之后,却有些不明不白,问道:“怎么,这位姑娘原來是这位老人家的孙女么,我还真以为她当真也是我们义军中的一员呢。” 柳靖阳道:“这位姑娘姓茅,名叫芷乔,乃是我教茅前使的孙女,这次是因为听说了义军被击溃的消息后,才独自一人跑到这里來的。”辛弃疾听柳靖阳说了这话,立时便向茅子元行了一礼,说道:“原來老英雄就是明教的光明前使茅子元,当真是失敬了。”茅子元摆了摆手,道:“辛公子不必多礼,相比辛公子今日勇闯叛军大营,斩杀张安国首级的事情來,老夫可不敢以英雄二字自居,这英雄的名号我看应该戴在你辛公子的头上才对。”辛弃疾脸上微微一笑,说道:“老英雄客气了,辛某这点本领可不敢在你与柳兄面前逞能的。”说了这话,又转过头去,冲着茅芷乔说道:“茅姑娘,今日之事当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先行救下我的性命,如今莫要说斩杀张安国,就是我的性命只怕也已然不再了。”说着,躬身便向茅芷乔叩拜了下去。 茅芷乔急忙将他扶起,说道:“辛公子不必多礼,我也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算不得什么的。”柳靖阳这时却忽然轻声说道:“仅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么简单吗,我看未必吧。”茅芷乔脸色立时又红了起來,嗔怒道:“教主,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竟变成一个长舌妇了,胡说什么啊。”柳靖阳微微一笑,正准备继续说话,茅子元却已抢先开口了,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沒有规矩,对教主也敢如此无礼。”茅芷乔道:“哪里是我无礼,分明是教主他先欺负我在先的。”茅子元道:“教主什么时候欺负了,他也不过是在和你说笑而已,你可不要不知轻重。”柳靖阳见茅子元语气越说越重,赶紧出言说道:“茅前使,你也不要责怪芷乔姑娘了,刚才的确是我先取笑她在先的,再说了,她也并沒有对我无理的。” 茅芷乔听柳靖阳如此说了,立时哼了一声,道:“看吧,人家教主都沒有说什么呢,你这个当爷爷的却还要不停的责怪于我。”茅子元眉头立时就皱了起來,摇头说道:“这个臭丫头,现在是越來越难以管束,看來也是时候给你找个婆家了。”茅芷乔脸色又再次红了起來,忽然跺了一下脚,说道:“不和你们说话了,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取笑于我。”说完这话,竟然一个人转身离去了。辛弃疾见茅芷乔突然转身离去,却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问道:“柳兄,茅姑娘这么怎么了。”柳靖阳道:“怎么,辛公子竟然不知道茅姑娘的心意吗。”辛弃疾一怔,道:“什么心意,难道这件事情与我有关吗。” 柳靖阳本以为辛弃疾已然知道了茅芷乔对他心生倾慕之事,不过当听到辛弃疾突然说出了这句话來,才知道原來他还并不知晓这件事情,因此当下便也不好说破,只得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茅姑娘的心意是什么,我只是以为你们两人既然在一起,便应该多少有些知晓的。”辛弃疾道:“我与茅姑娘也是今晚才刚刚认识而已,我与她说过的话加起來还沒有超过十句呢,又如何知道她的心意。”柳靖阳道:“那也沒有什么,现在既然你们都已经认识了,以后便多的是见面的机会,相信很快你就会了解她的心意的。”辛弃疾却还是有些糊涂,说道:“可我为什么要了解茅姑娘的心意呢。” 柳靖阳笑了一笑,道:“这件事情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说了这话,又往左右看了一眼,道:“这里乃是叛军的大营,虽然现在张安国已然被你斩首,不过叛军中难免不会又冒出什么领头的人來,咱们还是趁他们尚且混乱之际,赶紧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