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为何物
周围再度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站在略显拥挤的街头，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细雨，偶尔匆匆而行的人群里会有人牛头快速瞥我一眼后继续行走着。 我感觉有些茫然起来，漫无目的的迈着脚步却发现周围每一个人都显得异常忙碌，就连牵着宠物狗的人们也一样步履匆匆，那些狗狗们也同样快速奔跑着，仿佛被人按了快进键播放的画面，唯一不河蟹的就是我这个缓慢行走的人，与此同时在我的周围人们自然分开，形成一个约莫直径三十厘米的球形真空带。 我习惯性的摸向裤兜却发现手机并没有在那里，正在焦急的寻思着对策时，一把伞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看去眼前站着的正是苏冉冉，她二话不说的拉着我的手快速来到路旁停着的一辆车里，随后丢给我一块毛巾和一套衣服，接着很急促的说着：“快点，把衣服换上，一会还要去吃阿南的满月酒，接着是去参加新公司的剪彩，然后是……” 我有些不习惯的问道：“哎，你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快了，还有怎么这么多事都堆在一起，对了，关于之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没想到她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继续在说着接下来要做的那些事，随后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猛的飞驰起来。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的她，刚想说话她瞥了我一眼继续说着：“快点换衣服啊，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是也没办法，谁让我们就生活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呢。” 随后我被她拉着不停忙碌在各种饭局聚会活动中，好不容易拖着忙碌的身体回到了家，我刚想坐下来缓口气，她有搬出一大摞东西对我说：“快，趁这会有时间赶紧把这些明天要去展示的产品组装好，还有明天记得去把新买的手机领回来，人家商场都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了，你再不去拿人家要神情退款业务了。” 我被她的话说的当时愣在那里，这手机居然还有自己不去拿就要被退款的时候，这个世界怎么变成了这样，我还在疑惑的时候她又开始唠叨：“快点啊，不要发呆了，我先去洗个澡，你也赶紧组装好了也来洗个澡吧，回头我要去写下这个月的财务报告，你一会记得给小黑喂食啊，陇雪消失后一切都变得太快了，今天估计又只能睡两个小时就起来了。” 我正想问她关于小黑和陇雪的事，她就急匆匆的进了浴室。我无奈的坐回地上按照组装说明书慢慢把那血东西拼凑起来，似乎是个人型模具，还没等我回过神，她就走出了于是接着扔给我一块毛巾催促我快点进去洗澡。 我茫然的走进浴室，还没有所动作，墙头忽然出现一个倒计时的闹钟，上面显示洗澡倒计时，看上去只有十五分钟的样子，就在我错愕的时候苏冉冉的话又传了进来：“怎么还没有洗澡，快点，时间到了我们又要攥钱在买个新的卫浴间了。”我只能匆匆随意洗了个澡，之后又是一连串忙碌的计划从她嘴里说出来。 “能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做什么事都那么急匆匆的，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躺倒床上，我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哎，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也是，估计你今天再度跑出去就是这个原因吧。”她急促的说着：“你还记得欧阳陇雪嘛，原本没什么名气的她，因为创造了一个经典的极富感情的女鬼欧阳晴雯，随后被许多人奉为一代大神，也就在你和她接触后不久，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这个有独特见地的家伙，之后她经常找你聊天，可是你的心里只是把她当成小meimei来看待，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感觉很累，随后又以欧阳晴雯为主角写了新的小说。” “原本事情也并不新奇，只是随着小说的继续，她忽然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只要她不经意的描述或者编造一个人名被晴雯缠住后，没过多久真的会有和那角色差不多甚至名字一样的人神秘的失踪，惊悸之下她听从你的劝说，暂时停止了更新，结果第二天还是发现小说依旧在继续更新着。”苏冉冉说着忽然叹了口气。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小说里出现了很简短的结束语，上面写着如果没有人再懂得情为何物，我就要毁灭整个世界做陪葬。之后陇雪给你打来电话说自己很害怕，要你过去陪她，只是那天恰好你有个几位重要的客户要谈，于是等你来到她家时才发现她失踪了，除了电脑上慢慢打出的世界崩溃的倒计时外，只有一杯还在升腾热气的咖啡，证明陇雪的存在，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你搞错了，我自从认识你以来，从没见过这个陇雪，真不知道是不是你臆想出来的一个人。” 我还想要在问些什么，她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听着墙头的滴答声，我突然感觉眼前的苏冉冉好陌生，于是我悄悄起身穿好衣服跑到了外面，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召唤着自己，于是我努力竖着耳朵慢慢走向声音源头。也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耳边忽然想起一个清脆的女声：“你终于还是来了啊。” 我循声看去，只见在我头顶处一颗大叔上端坐着一袭白衣白裙的陇雪，正一脸浅笑的歪头看着我，随后她猛的纵身一跃，我急忙伸手接住，这才发现她浑身轻的仿佛没有分量般，接着她看着我说道：“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情了吗？” 我皱了皱眉问道：“这一切真的都是你造成的？”她摇摇头随后说道：“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呢，其实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终于查清楚了，那个女鬼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大的能力，就是因为我对你深深的喜欢，而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无法背叛自己的妻子苏冉冉，于是即使你也曾经喜欢过我，你也逼迫着自己刻意隐藏着自己的喜欢，只是把我当成一个meimei看待。” “于是我把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到了新小说里，结果机缘巧合下，我成功的把原本虚拟的人物带到了现实世界。而她因为知道我一切思念的源头，于是为了逼迫着你承认喜欢我的事实，利用自己的能力在梦境中杀死了你的妻子，而过度悲伤的你无法面对这一事实，于是即使妻子的尸体已经溃烂了，你还是依旧以为她还活着，最后你的思念和我的思念汇集在一起，构建出了这个离奇的快速世界。”她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上挂着一轮血红的残月，象一把带血的镰刀被安置在天上，随后她又看着我说道：“由于过度的思念，我的身体逐渐萎缩起来，当你最后一次看见我时，我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也就在这个时候，你的思念和情感完全爆发了出来，原本被思念构建出来的这个快速世界迅速蔓延，很快笼罩了整个城市，之后所有人都进入了快速时代。” “在这里，我们做任何事都被要求一定要快！于是我们放弃了休息，放弃了和家人朋友的团聚，最后我们只有形式上的各种碰面会聚会活动，可是每次活动的时候已经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就连回家也就只是默默的做顿饭吃完就又去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她忽然谈论口气，低头走到我身后。 “我只想问你一声，情为何物！”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陌生，我有些惊慌的回转身，只见原本娇小的身躯忽然膨胀了起来，原本白色的衣裙也突然变成了一块红色的旗袍，接着地上开始不断冒出黑色气体，“我在问你，情为何物！”她猛的把头伸到了我面前。 那是一张我无法直视的脸，原本小巧光滑的脸蛋上忽然涌现密密麻麻的红色疙瘩，随后那些疙瘩象一条条小蚯蚓般随意蠕动起来，紧接着那些蠕动的小蚯蚓全部爆裂开，无数道黄色的水瞬间喷在我脸上，一股难以想象的恶臭直接沿着我的鼻子钻入我的肺里，之后那些炸裂的地方瞬间结疤，随后刷的一声鼻子以上全部变成眼睛圆睁着，鼻子以下全都是嘴巴不失张开又闭合着。 “如果你回答不上来，或者是不够让人满意的话我可不会再那么心慈手软了！”我已经完全辨认不出眼前的声音是从那张嘴里发出的，更听不出原本陇雪的声音。同时在她身后密密麻麻的出现一大群人的身影。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晴雯吗！你出来啊，有事情你冲我来啊，别对我的朋友这样！”我环顾着四周高声吼叫着。 “你的答案我很不满意哦，这是对你的一次警告，下次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了。”那个声音说着，左手突然象藤蔓般快速缠绕过一个人猛的插入他后背腰腹处，随后拽出一个扁豆状的物体，那人顿时痛苦的趴在地上不住抽搐起来，“你知道吗，这个就是你们极为看重的肾脏，啧啧，以后他可就有些麻烦了。” “等等，就算你让我说，但是这种东西又不像物体可以描述它的形状大小结构之类的，这只是一种感受，怎么可能说得清楚！”我急忙说道。 “这可未必哦，你可以用各种假设来说明啊。”那个声音说完又把藤蔓转向了另外一个人身上：“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可以试试看。” “假设？当自己的孩子受伤的时候，父母会义无反顾的进行救治，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这样的情感怎么说明怎么假设；恋人之间的那些浪漫、甜蜜、温存等等动作所包含的情感，没有经历过的人怎么也看不懂；兄弟有难，朋友求助，我们会尽可能的给予帮助，使其早日振作，这份情感又怎么可能用言语说明？”我有些激动起来。 “那行，要不这样，我们做个交换游戏，你就和我面对面接吻，每一分钟我就释放一个人，如何？”那个声音说道。我心里忐忑起来，老实说我也很希望当个义无反顾的英雄，可是面对这张怪异的脸时我才发觉原来自己并不像原本伪装的那么清高，我也是个会看脸的凡人，即使面对能成为英雄的时候。 “哈哈哈！你是不是自己也意识到了，你们所谓的那些情感，那些美好的赞美词，只是在书本上的东西，当你自己面对的时候，你都会犹豫会害怕会退缩，现在的时代，你们更看重什么？是外在的一个躯壳，还是你们所谓内在的精神！既然这个丑陋的世界已经如此污秽不堪了，那么不如彻底毁灭重新创造一个吧！”那个声音说完突然高高跃起，随后天空中出现数万道熊熊燃烧的火焰笔直的降落了下来。